嘉靖二十六年,明朝廷内阁的元辅还是由夏言担任,严嵩、徐阶、李春芳、高拱、张居正、胡宗宪、陈洪、孟冲、冯保等一众文官阉臣都将粉墨登场,一场又一场的政斗、宫斗正在酝酿。一个来自数百年后的灵魂,毫无征兆寄宿到了山东青州府的一名儒生,面对最卷的一年科考,他该如何走自己的仕途之路?又该如何挥动手中的鞭子,狠狠...
这本小说卷王之王题材新颖,不俗套,小说主角是徐正卿夏言,小孩那桌儿大大文笔很好,精彩内容推荐嘉靖二十六年,明朝廷内阁的元辅还是由夏言担任,严嵩、徐阶、李春芳、高拱、张居正、胡宗宪、陈洪、孟冲、冯保等一众文官阉臣都将粉墨登场,一场又一场的政斗、宫斗正在酝酿。一个来自数百年后的灵魂,毫无征兆寄宿到了山东青州府的一名儒生,面对最卷的一年科考,他该如何走自己的仕途之路?又该如何挥动手中的鞭子,狠狠...
日间,京城中的商市尽显繁华盛况,晚间,深宅大院中,官、商也都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那些距离皇城较近,为着怕万一被宫中听见动静的府邸,歌舞佰酒时,常常不用锣鼓、不用丝竹,只让歌伎用紫檀或象牙拍板,扭动身姿,轻轻点着板眼,婉转低唱。
有时歌声细得像一丝头发,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在彩绘精致的屋梁上盘旋,然后向宾客们的耳朵中飞去。
放衙后严世蕃,不似赵文华那般,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搞学问。
尽管他身为太常寺少卿,肩负辅助内阁处理事务的重任,每日在府上饮酒玩乐也是他的必备章程。
严世蕃和女眷、小妾停杯在手,脚尖儿在地上有节奏的轻轻拍着,注目静听,几乎连呼吸也停顿下来。
歌伎伶人表演一停,陪伺的美婢、男宠,便会频频拍掌、点头称赏,快活地劝酒让菜、猜枚划拳,这些人基本上不用去想别的事情,只需要将主人伺候开心。
堂座上处于整个仪式中心的严世蕃,生得短颈肥白,与父亲严嵩“长身戍削,疏眉目”的形象完全不同,还天生左目犯疾,整个瞳孔泛着乳白色,让他原本富态的相貌,更添几分野性。
这位日后有“小阁老”之称的严世蕃,形态相貌,虽皆属下等,但实非那些普通的纨绔。他其实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极善揣摩上意,能够完成很多内阁都处理不好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他并非科举出身,只是凭借着父亲的关系,才坐到今天这个五品的官位上,也让许多人无可奈何。
听到下人传来父亲传唤的消息时,严世蕃本已接近酒醉酣睡,恰遇严嵩有要事相询,便挥手吩咐下去。
下人非常娴熟的去了灶房,找来一个大脸盆,装满滚沸的开水,将毛巾浸于其中,然后乘热提出,围头三匝。
稍凉再如此更换,怎料围上一两回,严世蕃真就醒了,而且完全没有酒态。
醒酒后,跟着下人来到主屋,父亲严嵩和义兄赵文华都已经在堂下等候,问候一声。
两人都知他状况,待下坐下来,详细的将事情的经过讲解了一番。
“东楼,依你之见,此信件有几分可信?”
严世蕃沉吟片刻,抿了抿嘴,说道:“此人既能将夏元辅和你我生平都说得如此详尽,还将当今朝廷形势都分析的如此透彻,就怕是来者不善。”
他们父子在朝中向来强势,尤其是严嵩坐到首辅的位置之后,朝堂之上,忌惮他们严家的人不少,但想要将其绊倒的人同样不少,不得不防。
好在夏言回朝之后,只是一心扑在铲除异己上,否则他们现在绝对不可能过得这么舒服。
“世上先有黄石公,后有张良;先有懒残和尚,后有李泌,我以为,这位奇人异士,想来就是为了来指点义父来的。”
赵文华的角度十分清奇,也十分不要脸的。
将严嵩和汉初三杰之一的张良、唐朝名相李泌相提并论,且脸色不见红,心不见臊。
“黄石公、懒残和尚,那都是世外高人,此人观其行文、落笔,内藏八股,分明就是儒生出身,你可见过儒学出身的世外高人?”
赵文华被问得哑口无言。
“不过,既然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在眼前,我们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那东楼以为,该如何?”赵文华见峰回路转,赶紧问道。
“我以为,可以先由元质兄先去见他一面,看看此人到底是什么水平,有什么需求,弄清楚他的目的,再相机作出决断不迟。”
严世蕃思考裁答,处置周全,出人意外,完全没有一点醉汉的样子。
赵文华心中惊叹,他自以为聪慧有才气,但每当与这位义弟在一起谋事,总是力有不逮,眼下也不敢再轻易作出判断,看向严嵩。
自从严世蕃来到后,就没有开过口的严嵩,一直把玩着颔下一大捧的胡子。
今年他早已过了花甲之年,须发也白了十之七八,但身体、精神头还很好,尤其近些年来,还有越活越年轻的感觉。
他非常清楚,当下是他为官这些年以来,最为关键的时期,但他的依然神态异常沉静。
数十年的宦海生涯,给他的积攒了太多斗争的经验,即便是现在他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前途尽毁。
与之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落幕,更是整个派系,整个家族的灾祸,所以他每往前一步都要小心。
现如今他正抓着北边蒙古作乱的事件,据说那戍守边镇的陕西总督曾铣,正是夏言想要举荐的人,想要瞧一瞧里边是否有文章可做,怎料好消息竟然送上门来,惊喜之余,他也有些拿不准,这才叫来儿子一起商讨。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付敌人的机会,至于用什么手段,他也不在乎。
儿子这番决断还是非常令他满意的,于是顺着这个方向作出决断,用一股河南口音的官话说道:
“此事便先按东楼的说法去办,先去探一探,在处理的过程中,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让我知道。”
赵文华大喜过望,应命退下。
只剩下两父子的公堂之下,严嵩向儿子吩咐道:
“明日你进宫,找个机会去一趟锦衣卫公署,向陆大人那边打听一下,看看近来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就在严府中,密谋酝酿一场阴谋之时,京城内阁元辅的府邸上,也迎来了一位亲友。
夏言这次被复用回朝,事发突然,在朝中的实力也没有以往那么稳固,故而没有带回太多的亲人,妻妾都留在江西广信府老家。
因此,他从内阁回来后,随便吃了一点饭,躲在书房中,环境十分清净,但夏言的心却难以平静。
这次皇上起复,让他重回内阁当元辅,时间尚短,但为了排除异己,罢官、治罪了不少人。
间中其实是有不合理之处的,起初他依仗着元辅的身份和地位,没有放在眼内,现在回想起来这一步,自己似乎真的走错了,放眼整个朝堂,百官畏他的眼神,已不亚于严嵩。
他想要挽回这种局面,可皇上在前些年发生的“壬寅宫变”后,已经彻底搬到了西苑中,潜心修道,好些年没有上朝了,也不去过问政事。
想要与皇上取得联系,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宦官,吹吹耳边风,但朝堂上每个人都非常清楚,他夏言向来性格慷慨激昂,最是看不起宦官。
即便现在选择放下这张老脸,司礼监的那帮老阉狗,大多已经和严嵩沆瀣一气,不再吃他这一套,也不再畏惧他。
现在他在朝堂之上的处境,就好似一个孤臣,失去了所有的依仗,可即便是这样,他依然不能甘心。
偏偏这个时候,北边蒙古人的动作,又给了他新的希望。
他一直有壮边的宿愿,正好去年十二月份,陕西总督曾铣请求出兵收复河套,两人的想法可谓是不谋而合。
若是能通过这次战役,一举壮大北边的军力,彻底平复蒙古的威胁,治好皇上一个心头之患,他有信心重新树立在朝堂上威望,坐稳元辅这个位置。
当下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弄清楚这个曾铣究竟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的“岳鹏举”,还是只懂纸上谈兵的“赵括”。
静静的坐在书房中,想了很多事情,突然站起来,呼唤仆人来帮他穿戴齐备,想要出门去找人。
刚到门口,一个人便不顾门官的阻拦,从门房中抢步出来,向他施礼道:
“阁老,苏某前来叩谒,望赐一谈。”
夏言定睛一看,原来是继室的父亲苏纲,有些意外,礼节不能丢,上前一把拉住客人的袍袖,说道:
“啊呀,外父从何而来?怎也不托人传个话?”
“某是专程来找阁老的,因闻阁老想要起用曾铣,我与他乃是旧识。”
“好,好啊。请到里面叙话。”
“阁老你大可放心起用曾铣,嘉靖八年考中进士以来,被授予长乐知县,严谨智明,纠正了当地施政的累疾,后升御史,巡按辽东、山西,平定叛乱。
此人在军事上的才能,定能助阁老重树边镇威名,叫那些蒙古人有命来没命回。此事还宜早不宜迟,听说朝中那些权臣、贵珰正处处想着法子,要对付阁老呢。”
“此事我又怎会不知道?但起兵之事,要征得皇上的同意,我对那曾铣,始终还是不太放心......”
夏言还是有些担心。
“怎么,阁老难道不相信我么,我可以为他担保!”
又聊了几句,见他言辞凿凿,夏言思考了一阵,做出决断:“好!既然如此,我便信了,这便开始准备奏疏,向皇上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