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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江宁会眼睁睁的放任他们离去吗?
自然是不可能。
在“江宁”的记忆里,近几年这段山道上发生了数十起骇人听闻的山贼劫道杀人之事,山贼们的手段极其残忍,杀人劫掠之后,便将尸体抛在路边,让豺狼虎豹啃食。
受害者各有不同。
有路过的商队,进京赶考的书生,初入江湖的少年郎,自诩为女侠却天真的少女,更有……无辜的老弱妇孺。
而眼前这伙人,手法娴熟,显然是在这片地域盘踞已久,基本可以确定,犯下那些劫案的就是这些人。
“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江宁自语一声。
随即,便是再度引出帝兵弥子界的气机。
与先前的只调动一缕气机不同,他这次多调动了几缕。
因为要杀的人多了几个。
江宁扫视一眼,当即伸手一指。
这一指,无声无息。
但威力却惊世骇俗。
无形的力量扫荡而过。
七八个山贼虽向着不同的方向往山林里逃窜而去,但在江宁的一指之下,这些人全都化为了乌有,被彻底抹去。
临死前,只留下了一副副惊恐却无人能铭记的表情。
这是江宁第二次动用帝兵弥子界的力量,只是他对于弥子界的掌控依旧欠缺。
刚才他杀那山贼头领由于只是一个人,倒没什么意外。但此刻,攻击的目标太多,却是没收住手。
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撞击了旁边那座巍峨的岩山。
这座岩山,高达七八十丈,平日里矗立不倒,尽显威严。
然而,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它却显得如此脆弱,瞬间失去了往日的稳固,巨大的石块从四面八方纷纷滚落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声响,宛如哀嚎。
半座山崩塌。
江宁见状,脸色微变。
他有帝兵弥子界护体,就算是天塌地陷也可安然无恙。
但却是不敢保证会不会波及无辜。
“希望这个时候没有倒霉鬼路过吧。”
这是江宁第一次杀人,但内心却没什么不适,一是早有心理准备,混迹江湖,自然免不了杀人。二也是因为这种不留一丝血迹的杀伐手段,从视觉减少了冲击感。
…………
在另一边的山脚下,一个穿着灰色布衣,背着箱笼的书生远到而来,手拿一本古旧的大周皇朝见闻录,边走边看,口中诵读着:
“大周皇朝,永昌开年,女帝陈怜平定叛乱君临天下,开启永昌时代,然,朝廷乱局虽定,但天下乱局依旧,其中又以江湖武夫为最。”
“侠以武犯禁,十大门派各立一方,影响着皇朝的方方面面,朝廷难以根除……真乃乱世也。”
书生越看心情越差,最后干脆合上了书本,叹息一声:“唉,也不知道这世道什么时候能变好。”
以前他的父母就教育他,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但结合当下天下来看,吃得苦只会有吃不完的苦。
“这年头太难。”书生摇头。
又是一叹,书生不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荷花的白手绢。
手绢散发着淡淡幽香,荡人心魂。
书生看着手绢,似乎是回想起了美好的东西,眼中渐渐有了光亮,嘴角噙起温柔的笑意。
“世间虽然艰苦,但仍然有值得期待的东西。”
“也不知道月儿这时候在干嘛,以她大家**的身份,是在读书?亦或者在练刺绣?”
书生浮想翩翩。
半晌,他才收起手绢,提了提背着的箱笼,继续往前走。
天黑前,他必须赶到南山县城才行,不然就要在野外过夜了。
然而,当他这一步踏出。
忽然间。
大地颤动了起来。
书生颇感奇怪,转头望了眼山上,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这,这,这山怎么会突然塌了!!”
放眼望去,只见巨石从山顶轰隆隆地滚落,声势浩大,形势凶险万分。
书生反应很快,当即是惊慌大叫,用尽毕生力气,亡命狂奔,巨石在他身后啪啪啪地砸落,数次险象环生。
待风平浪静之后,他一**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望着那一堆落在山道上的巨大岩石,不停的喘着粗气,汗流浃背,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
他神情惊恐,脸上尽是后怕之色。
“如果不是我跑得快,今日只怕是要将小命交待在这里了!”
书生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觉得口干舌燥急需得到水分补充,可伸手往背上的箱笼一侧抓去,却发现挂在那里的水葫芦不见了。
那是他唯一的一壶水,想来是跑到的时候甩掉了,也不知道掉哪去了。
书生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脸都黑了。
“当真是祸不单行。”
…………
半个时辰后,江宁从山道里走了出来,来到一处两路交汇的岔路口,此地距离南山县城已经不远了。
江宁拿出一个装满清水的葫芦,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口,便要起程。
只是不曾想到,这时身后远远的响起了一道微弱且沙哑的呼喊声。
“兄台且慢,兄台且慢!”
江宁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书生伸了伸手,有气无力的走了过来,边走边喘粗气。
书生似乎很渴,嘴唇干裂,看着自己手中的葫芦,双眼冒光。
来到江宁面前,他犹豫了一下,喘着气说道:“打扰兄台了,不知可否借水一饮,让在下止一止渴。”
紧接着,书生便是咬牙切齿的说起原由:“方才前方发生了可怕的山崩,虽然在下死里逃生,但挂在箱笼上的水壶,却是在逃命的时候弄丢了,不知能否借在下喝口水。”
江宁一听山崩,顿时明白眼前这书生就是自己所说的倒霉鬼。
听闻他差点被山石压死,江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当下也没犹豫,将葫芦递了过去。
“我只有一个水葫芦,且刚刚喝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拿去。”
书生闻之大喜,接过葫芦,连声道:“不嫌弃,不嫌弃。”
“咕噜咕噜!”
一口水隔空灌下之后,书生长舒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将葫芦还给江宁,书生作揖感谢:“多谢兄台,在下林友文,敢问兄台贵姓?”
“免贵姓江,单名一个宁字。”江宁收好葫芦,瞧了眼林友文的打扮,忍不住询问道:“你这是要进京赶考?”
林友文摇了摇头,笑道:“进京赶考需要举人身份,而在下不久前刚刚通过乡试,此次远行是为前往天南府城泷泽,参加府试,搏一个举人身份,离进京考取进士还远着呢,倒是让江兄见笑了。”
说到这,林友文看了看江宁手中那把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佩剑,道:
“江兄是江湖中人?”
江宁点点头:“在下只是初入江湖。”
尽管只是这么说,林友文也是一脸羡慕。
这个年头,武风昌盛。
穷文富武,能习武,手中有柄好剑,足以表明不用为生计所困。
他却是不知道,眼前的江宁离正式成为一名武人还远着。
要真论起来,身体素质只怕是还不如他。
“不知江兄此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