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二年,谢逾白终于立沈丞相之女沈娇娇为皇后。他命人将顾听风捉到跟前去,无不嘲讽地冷笑了一声。“从前不知是何人为了你这阉人而抛弃朕,死活不愿意当这皇后,如今后位成他人之物,她却也把你抛弃了,你说,她蠢不蠢啊,她如今定是躲着不敢见你我。”谢逾白说的是我。但他说错了。他自己才是个蠢蛋。否则怎么会将...
《我死后腹黑皇帝得了失心疯》的剧情蜿蜒曲折,伏笔埋的好,谢逾白朝念作为主角,每一个人物都有他出现的意义,很棒的一本书,主要讲述的是:我死后的第二年,谢逾白终于立沈丞相之女沈娇娇为皇后。他命人将顾听风捉到跟前去,无不嘲讽地冷笑了一声。“从前不知是何人为了你这阉人而抛弃朕,死活不愿意当这皇后,如今后位成他人之物,她却也把你抛弃了,你说,她蠢不蠢啊,她如今定是躲着不敢见你我。”谢逾白说的是我。但他说错了。他自己才是个蠢蛋。否则怎么会将...
第三章逃跑
先皇年岁见长,还没有儿子,帝位岌岌可危,听闻旁支的宗亲为了此事早就闹翻天了,纷纷想把儿子过继给先皇。
先皇多番忧思之下,在我和娘亲住进霜降殿后不久,便病倒了。
于是,朝局愈发动荡。
这回不止谢家宗亲争,连带着先皇后的母家江家也在争。
不知是谁又翻出那桩我勾引江逾白的旧事,又在胡乱叛咬江逾白。
先帝病中气恼,于大雨磅礴的夜半派人打开霜降殿的门,将我和娘亲带到跟前。
外头大雨声如雷贯耳,里头却安静得很。
我和娘亲头点地,安静跪伏。
许久才听见先帝轻声问,“朝念,你的箭术练得如何?”
我愣怔地抬头看他。
先帝脸色并不好,颧骨高耸,脸颊两侧凹陷,眼下青黑,此时,他正微微侧身,似乎含笑地看我。
我下意识垂眸。
“朝念每日在霜降殿勤加练习,能中靶心,但朝念惶恐,只能用寻常普通的弓箭,想来,还是拉不起射月弓。”
我没有撒谎。
在霜降殿的每一日,我都在练习,连弓箭都是我亲手做的,弓弦请顾听风从宫外带来。
秋猎当日,我说想学射箭,并不是为了敷衍和讨好皇后,是我真的想学。
先帝许久没有说话。
我又抬眸看他,他的脸上有些很奇怪的神情,听闻他病中脾气不好,我害怕他生气,连忙壮着胆子问,“父皇若想看朝念射箭,朝念立刻去霜降殿取我的小弓。”
先帝忽然躺下。
我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些紧张地扯着衣袖。
大殿静谧,烛火“啪嚓”的响声都显得格外可怖,与此时,我听见先帝的声音。
“是父皇不好。”
“你还是个小孩子,射月弓是父皇做太子时上战场杀人用的,父皇没有思虑清楚,害朝念白白受苦。”
“父皇有那么多孩子,思来想去,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穗河。”
娘亲听见自己名字,诧异地仰头,撑着地板的双手莫名颤抖起来。
“穗河身份低位,朕立你为妃时,直接将你推到众人面前来成为众矢之的。”
“明知皇后善妒,可朕私心里并未将你们放在心上,明知朝念是个乖孩子,绝不会勾引他人,却也依着皇后胡闹。”
说到后头,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按理说,我应当恨他的,可不知为何,我的眼泪还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静默片刻。
我听见先帝似在祈求,“朝念,你可能在父皇面前射一回箭?父皇从未见过你射箭。”
“能,当然可以。”
“朝念立刻回霜降殿取小弓。”
我猛然起身,不顾一切扎进大雨中,仿佛这样便能得到父皇一丝一毫的怜爱。
霜降殿在西边,清源殿在东边。
一东一西。
大雨如注,身后的宫人不住地呼唤我,我从未跑得这样快过,过路时不知撞到何人,我只听见他状似疑惑问,“朝念公主?”
我匆匆道歉,顾不得其他,再次往前跑去。
那把小弓被我打磨得很好。
精致又小巧,父皇看到一定会喜欢的,我想。
等我再回清源殿时,那里头早就跪满了人,各个都在低声啜泣。
我意识到什么。
我的父皇驾崩了。
与此同时,丧钟响起。
我的父皇薨逝在我为他取小弓,想要在他面前射箭的前一刻,十八年来,他唯一一次对我释放善意,释放一丝一毫父爱,我才后知后觉到时,他却死了。
手中的小弓“哐当”落在地上。
浑身上下的雨水仿佛要将我击溃。
原本跪伏在地的众人纷纷侧目看我。
先皇后眼尖,厉色道,“你怎会在这里,陛下对她厌烦,怎可让她出现在此处,来人,快把她拖下去——”
“父皇——”
我避开四处涌出的宫人,跪伏在先帝的病榻前,哽咽着,“父皇你不是要看我射箭吗?你怎么可以——”
话音未落。
宫人捂住我的嘴巴,似乎拼尽全力般将我往后带,慌乱之中,我瞧见跪伏在众人之中的一名少年。
双眸微红,嘴角却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
是江逾白。
我和娘亲重新被关回霜降殿。
娘亲自那日起,便开始整日以泪洗面,我如何追问,她都不告诉我究竟她和先皇说了什么。
听闻霜降殿外乱成一团。
谢家与江家为了争权几乎兵戎相向。
谢家按理是正统,但是先皇走得突然,在世前并未留旨意,立任何谢家旁支为下一任皇帝。
而江家自持位高权重,以兵权压制。
朝中文武百官一时间也成了香馍馍,谢江两家以夺得百官支持为任务,每日争执不休。
顾听风告知我一切。
娘亲却在此时和我说,“朝念,我们出宫去吧。”
我诧异地看她。
只见她本是娇弱的脸庞涌上一丝坚定,“是你父皇安排的,他一走,这宫里头一定乱极了,我们不适合待在宫里头。”
于此,我得以窥见先帝为何不立遗诏。
不是不立,而是不能立。
江家背后挟持掌控,后宫里头都是先皇后的人,没有人敢为先帝传遗昭,先帝在世时,身旁重臣也都是江家之人。
立或不立,其实都是江家所言。
娘亲火急火燎地收拾行囊,仔细叮嘱着我,“今夜子时,殿外左侧的甬道里会有接应你的人,只要出宫,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心中有些疑惑。
明明是一起逃,却被娘亲说得仿佛只有我一个人走。
我将疑虑和娘亲说,她却嗔怪着是我想太多,她是害怕路途中间,我们跑散了。
我安心下来。
等入夜时分,霜降殿的大门按照先前所言,早已被人开了锁,我和娘娘偷偷溜出殿中。
巡逻的侍卫很少。
我一路拉着娘亲的衣袖向左侧的甬道狂奔,远远瞧见有个人影在阴暗处,我满心欢喜地询问娘亲,“娘亲,可是那人?”
一回头,娘亲不见了。
我的脚步怔在原地。
只要我再往前跑去,我就能跑出这座杀人不眨眼的宫殿,就能为自己而活。
可是我的娘亲,还在宫里头。
我不能舍弃她。
心下立断,我咬着牙往回跑,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了清源殿。
这里是先帝故居,新帝未立,并未有人居住,此时显得幽深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