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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新回忆第2章

沼新回忆第2章

发表时间: 2023-02-06 14:06:28

咔哒一声后,他从我身前撤离。

我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骆南弋绕过来替我打开车门:

「本来还想抱你下车,现在只能你自己走了。」

他站在那里,身后是绚丽的晚霞。

大片饱和的色块,模糊了他的身形轮廓。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胸腔翻涌着,好像吞咽了一杯肥皂泡。

「夏琳。」

骆南弋的声音漂浮起来。

「五周年快乐。」

他说完后,两侧鸟群同时惊起,呼啦啦地涌向天空。

烟花骤然升起,在最高点相拥后散开。

火光坠落,像一场独属于我的流星雨。

12

一进门,我就被彩带糊了一脸。

夏还这小崽子,被管家背着,礼花毫不留情地就在我头顶拉响了。

「爸爸妈妈!周年快乐!」

小孩子奶声奶气地祝贺着。

猜也知道是谁教的。

罪魁祸首骆南弋,忍着笑替我摘下头顶的彩带,示意他们先退开。

「这是惊喜?」

我问道。

有点寒酸了吧,就这就这?

骆南弋伸手虚虚捂住我的眼睛。

「只是个开始,现在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周围灯光变暗,音乐声渐起,骆南弋将我牵到一处。

「好了。」

我睁开眼。

面前巨大的幕布上,是一个待播放的视频。

在他的注视中,我点击播放。

「今天,我们要一起出海。」

视频中,相对青涩的骆南弋对着镜头,身后是明蓝色的大海。

「夏琳穿了白色的裙子,所以我也穿了白色。」

骆南弋把镜头反转,画面里出现了我的背影。

热烈的阳光下,长发白裙的我,侧头回望。

接着,季节到了冬季。

山林一片雪白,骆南弋全副武装,鼻尖泛红,一吐一吸之间都是雾气。

「今天去玩漂流啦,太冷了,夏琳裹成了球。」

镜头扫到他身后的我。

厚实的衣服搭配帽子、口罩,除了一双眼睛,我什么都没露出来。

里面的我默默地看了一眼镜头,移开了。

后面还有很多个。

都是骆南弋和我在各个地方的vlog。

天南海北,国内国外。

城市高楼,乡村小院。

最后是教堂。

骆南弋的声音和视频中同时重合。

「今天,我要向夏琳求婚。」

「你愿意嫁给我吗?」

视频终止。

现实中的骆南弋摸出一枚大钻戒。

「没有婚礼录像,但是有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再次问道:

「嫁给我好吗?」

13

我的大脑传递指令。

这样的场景下,我应该雀跃,激动,感动。

但是我的身体,就像是刚从沸水锅里捞出来,又被浇了一遍冷水。

毫无波动。

「哈哈。」**笑一声。

咋回事啊,难道我变心了吗?

我赶紧转移话题:

「孩子都这么大了,干吗整这些。」

我把他拉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管家早有眼力见,带着夏还退场。

骆南弋有些失落地垂着头,戒指摇摇欲坠。

「每年,我都会向你求一次婚的。」

啊?

原来这也是情趣吗?

其实说真的,我对于我泡到,不是,嫁给骆南弋这件事一直没什么实感。

就很虚幻,缥缈。

面对骆南弋难过的表情,那句「我愿意」,我就是说不出口。

「没关系,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这样就好。」

骆南弋复又把戒指举起来。

「我给你戴上,好吗?」

我没动。

好奇怪。

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氛围越来越诡异。

遂勇敢踏出一步,我拽着骆南弋回到房间,踮脚,在他脸颊轻吻了一下。

这个吻轻得像羽毛。

却把骆南弋弄得全身紧绷,像一张亟待发射的弓。

其实我感觉自己也有点僵硬,手臂上细密地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但我忍下了。

骆南弋缓慢地捧起我的脸,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磨过。

「夏琳,我可以亲你吗?」

他说得小心翼翼,每个字都像事先反复雕琢过。

我感觉到他的手指都在发抖。

骆南弋此刻,就像捧着夜明珠一样。

谨小慎微,生怕一点点闪失。

可是他的表情脆弱又茫然。

在我的允许后,骆南弋的吻细密落下。

像在亲吻泡泡。

我到底是怎么泡到他的。

他好爱我,我好牛逼。

14

昏黄温暖的灯光,松软舒适的床被。

颈间潮湿的吐息,指节柔韧的触感。

所有暧昧交叠,止于骆南弋克制的闷哼。

他将我放入床铺,自己去洗手间解决。

我意识漂浮,陷入沉梦。

梦里,我回到了高三教室。

骆南弋站在我的课桌前,弯下腰,含笑凑近。

「夏琳,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他手里有一串亮晶晶的东西,我猜,不是项链就是手链。

就先伸个手试试吧。

我说:「好……」

「滚开!」

另一个声音更快地响起,我意识到,这是我自己。

骆南弋笑着,张开那条链子,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收紧,拉拽。

我的头狠狠地磕下去。

15

就像是从我身体里又扯出来了一个我。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骆南弋抓着那条链子,一下下地往上提。

细细的金属项链,勒进皮肤,磨得周遭一片红肿。

我对骆南弋的印象。

是刚入学时,远远的惊鸿一瞥。

是刚在这个时代醒来后,温柔的一笑。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骆南弋。

乖张暴戾,眉眼间满是嫌恶。

梦里的我挣扎着抬头,被他打了一耳光。

我旁观着这一幕。

看着他举着盛满热水的杯子,掐着梦里我的脸。

动作粗暴地将水倒下来,言辞却轻柔:

「夏琳,把这个喝了好不好呀?」

「!?」

我猛地醒来。

那股窒息的触感还萦绕在脸上,我张开嘴大口呼吸,屋内黏稠的空气像塑料膜一样把我包住。

更加难耐。

我捂着脖颈,用力喘息。

声音吵醒了身旁的骆南弋,他蒙眬地睁开眼,看清后瞬间反应过来,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安抚道:

「深呼吸,慢慢来,夏琳,跟着我的话,别着急。」

指令声把我的呼吸节奏带回正轨,骆南弋打开夜灯,端了杯水到我面前。

他轻言软语地哄着我:「夏琳,把这个喝了好不好?」

我木然地看着他,抬手,接过。

然后狠狠地摔在他脸上。

16

玻璃杯滚到地毯上。

水溅得到处都是。

骆南弋闭着眼,红色混合着透明的液体,从额头蜿蜒而下。

他没有躲,甚至那一瞬间,还把手挡在了我面前。

一滴水都没有落到我脸上。

骆南弋拿开手,细细观察了我,确认没有波及后,才开口:

「夏琳,喝点水,润润嗓子,好吗?」

他蹙着眉,一只眼睛闭着,因为睫毛被糊住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

「骆南弋!我不是故意的……」

我既想帮他止血,又想擦水,一时间不知从何下手。

只能七慌八乱地道歉:

「对不起,你没事吧?」

「不要道歉!」

骆南弋一把抓住我无措乱动的手,低吼着。

「别说对不起……!夏琳,求你,别说……」

骆南弋紧紧盯着我,眼底满是暗红。

他就像一只负伤的兽,忍着痛楚,缓声重复。

「夏琳,永远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17

深夜传唤家庭医生。

是豪门特有的传统。

我拢住睡袍,坐在沙发上等。

骆南弋本不让我下来,但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就顶着一额头的血迹,蹲下给我穿鞋。

医生很快到了,一身夜露,满眼沉默。

同样来的还有一个人。

算熟人。

就是那个给我开维生素的医生。

骆南弋跟他嘱咐:「我可能吓到她了,你快去看看。」

医生:「……你先处理伤口。」

我看得也很无语。

维生素医生和我相对而坐。

「吓着你了?」

「啊?没……」

我老实地摇头:「做噩梦了。」

虽然对我来说,很真实。

但这听起来,实在是个很幼稚的理由。

不承想维生素医生严肃起来了。

「噩梦?什么样的?后劲儿大吗?」

我??

「记不清了。」

「也好,给你开点维生素B1。」

「好嘞,谢谢。」

对话结束。

骆南弋包扎结束,催我上去睡觉。

我确实很困,眼皮子打架。

看他没什么大事,就拖拖拉拉往回走。

沾了枕头突然察觉不对。

他俩总让我觉得怪怪的。

哪有人对于成年人的噩梦这么在意的?

而且,还很关心我是不是被吓到。

好像我是个什么定时炸弹,情绪波动大了就会炸掉一样。

越想越精神,我准备杀个回马枪。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医生和骆南弋反馈我的状况:

「状态还不错,没什么问题。」

骆南弋「嗯」了一声:「她的记忆,还会恢复吗?」

「你想让她恢复吗?」

医生反问。

我脚步顿住。

「不。」

骆南弋斩钉截铁地回答。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永远都想不起来?」

18

次日清晨,我刚睁眼,就被人亲了一下。

骆南弋额前贴着纱布,低头吻在我手指上。

「早安。」

「早。」

我睡眼蒙眬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昨晚,好像梦见之前的事了。」

骆南弋回过头:「嗯,梦见什么了?」

「梦见在教室里,你和我。」

「我们在做什么?」

我审视了他的笑容,回答:

「不记得了。」

又追问道:「如果我永远都想不起之前的事情,怎么办?」

骆南弋换衣服的手停住了。

我继续说:「我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怎么结婚的。」

「这些,我都想知道。」

「会想起来的。」

骆南弋安慰我:「别担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说得那么坚定,一如昨夜。

面对医生的问题,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不想让她想起之前的事情。」

「那些,都不算什么好回忆,有没有办法,让她永远忘记?」

维生素医生沉默良久,摸出一个药瓶。

「有。」

「好,那就用。」

思绪归拢,我弯了弯眼睛,也说了「好」。

19

或许骆南弋有苦衷,但是我不敢苟同。

我不希望我的人生被别人做主。

无论痛苦还是美好的记忆,都应该值得被记住。

因为那是组成我的一部分。

一旦信任产生危机,就会发现周围全是谜团。

餐桌上,我的面前还是白粥,白水,白药片。

骆南弋细心地为我摆好餐具,嘱咐我先喝粥再吃药。

我表面应和,把药片含在舌头底下。

等到有时间吐出来的时候,已经半化了。

很苦。

骆南弋要去公司,我拦住他:

「我呢?我有工作吗?」

我不信我是家庭主妇。

果然他点点头。

「你也在骆氏工作。」

「那我要去!」

我现在迫切地想要接触其他人。

我要找回记忆。

但下一秒,我就被骆南弋拒绝了。

「你负责的项目已经落实了,本来就是在休假。等庆功宴再去,好吗?」

给的理由滴水不漏。

我连争辩都没来得及。

夏还去上学,管家隐身。

偌大的房子,只剩我一个。

我在花园里发呆,突然感觉头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是朵花瓣。

主谋站在晨光里,笑得肆意。

是孟其野。

他晃晃手机,示意我看时间。

北京时间,10点整。

「老地方,我来了。」

???

20

「你说的老地方,就是骆南弋家?」

我艰难地发问。

不会这么,**吧。

孟其野点点头。

「不是。」

「那你点什么头!」

我炸毛。

「这不是你不记得,所以我才来的嘛。」

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

孟其野挑眉:「因为我们就没有老地方。」

「还有,你果然不记得了。」

靠。

真行。

我以为他只是个**,没想到心眼这么多。

他胸膛里长的是藕吧!

我尽力掌握主动权。

「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孟其野突然拽住我。

「夏琳,我们私奔吧。」

哈???

21

机车后座,风驰电掣。

虽然不用吹,我也很凌乱就是了。

孟其野满嘴跑火车,看来之前的表现,都是在唬我。

我就说信他吃大亏吧。

他把我载到商场,然后四处乱转。

我实在是走得没脾气了。

「你到底要干吗?」

孟其野正把我按坐在奶茶店外的椅子上,闻言用力戳吸管。

噗的一声。

「带你出来玩,不开心吗?」

他把奶茶递给我:「骆南弋是不是不让你出来。」

我低头顾着喝,没理。

孟其野轻讽:「他总是这样。」

我耳朵竖起来了:「我和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嗯,从头到尾吧。」

「告诉我。」我和孟其野对视,「全部,都告诉我。」

孟其野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右手手指弯曲,开始不自觉地抓握空气。

「哪怕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所以他真的欺负过我?」

我想起那个过于真实的梦。

孟其野微微惊愕,我怕他存了误导的心,毕竟他和骆南弋算发小好友。

于是直接挑明:「我隐约想起一点,别想骗我。」

对方闻言笑开,放松地向后靠在椅背上。

「你还是那么机灵,夏杉菜。」

这个称呼……?

我眼神怀疑,孟其野眨眼点头。

好烂俗的剧情。

我垂下眼睫。

孟其野反而不依不饶:

「你好像反应不大,很失望吗?」

我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很虚幻,很遥远。

我自认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不会足够善良,宽容,大度。

如果真如孟其野所说,我怎么会爱上骆南弋。

我怎么可能,爱上霸凌者。

梦里他对我的伤害,丝毫没有留情。

他又怎么可能爱上我。

甚至我们结了婚,有了孩子。

「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我戳着奶茶杯里的珍珠,转动吸管,让它们旋转。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绝对不会喜欢骆南弋。」

22

孟其野问:「那别人呢?」

「其他人,你会喜欢吗?」

顶着我疑问的目光,他张开手掌,一个个数给我听。

「不是有F4吗,四个人,男主角道明寺你不喜欢,那么另外三个呢?」

一本正经拿这个举例子,有点好笑。

但我回答了。

「也不喜欢吧。」

「花泽类也不喜欢?他不是一直在帮杉菜吗?」

「可是,他也是一部分啊。」

我仔细想想:「和霸凌者成为亲密无间的好友,旁观却不阻止的人,为什么我要喜欢他?」

「你就是喜欢了。」

孟其野说:「你喜欢顾际州。」

我抬眼正视他,孟其野眼神没有丝毫偏移。

静默半晌,我转移话题:

「你又是哪个角色?」

「剩下的西门,美作,你是哪个?」

我掩饰性地左右打量他:「是西门吧,感觉比较渣一点,指不定下一秒就有女生当街泼你咖啡。」

然后——

「喂!」

「孟其野!你个渣男!」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谁能想到会成真呢。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满头问号。

所以说,孟其野是渣男,为什么要泼我?

23

眼前的女生怒气冲天,不忘把手里空了的水瓶丢到孟其野身上。

但,塑料瓶,能有什么杀伤力。

她控诉完孟其野的恶行后,转头冲向我。

神情竟慢慢有些怜悯。

女孩讽笑道:「孟其野,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胆小又贪心。」

她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姿态挺直,看得我莫名很熟悉。

女孩居高临下:

「新来的,奉劝你,快点跑,当替身没前途的。」

说罢,高傲地转身离去,像赢了斗舞的黑天鹅。

我接受了信息量,正在处理。

「咔嚓。」

拍照声在耳边响起,我怒转头,孟其野举着手机对我连拍。

「拿来!」

我当即去抢,他倒是没和我争,不过笑得厉害。

「笑笑笑,你真好意思。」

我骂骂咧咧地去点相册,「都是你害的,你还有脸笑。」

好在是夏天,水不冰,也不多,我也没化妆,不然指不定是什么恐怖片。

孟其野笑够了,打开手中咖啡的盖子,直接从自己头顶浇了下去。

他浑不在意,一点都不觉得这算什么。

褐色的液体从他眉骨处滴落,居然还能笑出来。

「泼咖啡了,消消气?」

我目瞪口呆。

「你神经病吧。」

我找不出形容词,唯有真心建议。

「我有个熟悉的医生,治脑子的,要不介绍你认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其野舔舔唇,说他去下洗手间。

「有点黏糊,在这等我啊。」

我没管他,摆弄他的手机,准备删掉刚才的照片。

孟其野连拍了我十几张,手速真够可以的。

要删干净,所以相册退出后我准备去最近删除里再来一次,没承想发现了别的。

孟其野的手机相册里,有一个名叫「summer」的分类。

封面图,赫然就是我的照片。

我手指轻点,数百张照片瀑布一般流下去,我粗略划了划,里面都是我。

再看最顶层的时间记录,xx年到xx年。

刚好五年。

第一排最早的那张,是我的半身照,头发被打湿,镜头留存的范围内,衣服也是湿的。

角度和我刚才删的那张相差无几。

也是连拍。

24

在大多数具有艺术感的人的世界里,看万事万物,都会有一个独特的视角。

用来发现被观察者别样的姿态。

孟其野拍了我很多照片。

在这个相册里。

有课堂上模糊的侧影,有操场人群中的聚焦。

食堂,走廊,图书馆。

每一张的我,都没有发觉自己被人框入镜头。

渐渐地,摄影者靠我越来越近。

角落里,算是摆拍吧,毕竟里面的我看起来,避无可避。

我直面镜头,但视线落点被拦截了。

落在镜头没有框进来的,某个地方。

这张照片被孟其野标注了红心。

我顺势点进个人收藏,扑面而来好多个我自己。

看得我要晕人了。

其中一张,很有既视感。

就像那天,在画廊里看到那幅画一样的视角。

照片中的我躺在地上,周围满是水迹,衣物贴附在四肢躯干,边缘水珠将坠未坠。

「好冷……」

不自觉地喃语道,我缩了下肩膀,往右划。

待看清眼前内容后,我瞪大双眼,如坠冰窟。

这是一张难得的**。

自上而下俯视的角度。

能看清周围所有细节。

比如赤膊的孟其野。

还有,未着寸缕的我。

冰霜从之前蔓延过来,一点点侵蚀指尖。

我僵着手,只想赶紧把它从眼前删除。

还未来得及点确认,背后覆上来一个热源。

孟其野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完全从后方包住我。

「别删啊,再看看呗。」

25

「你好冰啊,夏琳。」

手指的缝隙被另一双手占满,后背感受到他的胸膛越发靠近。

我就像一块陈年雪糕,被他一点点按进自己怀抱。

孟其野握着我的手指,把那张照片放大,一寸寸地看过去。

他说:「好看吗,我很喜欢这张的。」

「我画了好久好久,是不是很像真的?」

原来是画的。

他指给我看上面颜料的质感,我的冰冻状态尚未解除,被孟其野抓住指尖摩挲了几下。

「是不是吓到你了。」他笑得我的胸腔也在震动。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我画的,厉害吧?」

「厉害。」

我发自内心地夸赞。

以假乱真。

那一刻,我还以为我和他,真的有什么。

不过,孟其野往前找回那张,我躺在水痕里的图。

「这个是真的哦。」

他飞速地调出另一个分类,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同样的照片。

「这里才是我画的,我找了好多人,让她们摆这个姿势,但是,尽管长得再相像,她们都不是你。」

她们?

我被迫一张张浏览过去,孟其野似乎真的很失望。

他说今天泼水的那个女生,是最像的了,但是还是不行。

「所以。」

孟其野握住我的肩膀,将我转过去。

他微微俯身,落到一个和我平齐的高度,眼睛里闪着奇异的亮光。

「让我画你本人吧?好不好?」

26

「不好。」

我挥开他的手。

「好的画家都会定期画自画像,不然你自己上吧。」

说罢,我把手机拿过来。

孟其野以为我还要看,兴致勃勃地给我介绍推荐。

托他的热情劲儿,我找到了所有的图,包括画的。

然后全选,删除,一气呵成。

手机丢还给他,我起身离开。

都是些什么变态毛病。

我想起那个女生的忠告。

快跑。

回骆家我打车,车费肉疼得我不舍得花。

直把司机搞得满头雾水。

想也是,住大别墅但是打不起车,的确奇怪。

更奇怪的是,我手机绑定的账户里,余额却是不怎么可观。

骆南弋说我在骆氏上班,还是项目总负责人,那这个薪资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难道我的钱都打到他卡上了?

我想不出头绪,而且周身还若有似无地萦绕着冷感,索性去泡澡。

豪门奢华的好处尽数体现,浴池像泳池。

我惬意地感受着被温热包裹的舒适。

这有着和人肉热源比不了的,自由和放松。

忍不住合拢双眼。

再睁开,我又回到了年少时光。

不过,我知道是梦。

这次的骆南弋带着人,将我围堵在了角落里。

我看着那个自己被逼得退无可退,只好站定在墙前。

七八个人缀在骆南弋身后,而我这边,仅仅一个。

不算我这个,飘在空中的意识体。

我围绕着他们,看见了孟其野。

他踢了下地上的石子,扫视了下四周,然后停住。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见了。

梦里的自己正抬着头,直视前方。

糟糕。

意识体的我咯噔一声。

这个眼神,太危险了。

果然,孟其野兴奋地举起手机,对焦放大,周围都忽略了。

指的是,这个眼神的真正接收人,骆南弋。

他如同被挑衅的霸主,又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狼王。

整个人周身气流躁动,动作粗暴地扼住我的下巴,强迫那个我仰头看他。

骆南弋似乎很在意我的脸。

他用没有墨水的笔在上面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