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农历虎年元宵节的后半夜,我嗅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特别到有生之年我再也没有忘记。
也许是我体质特别,抑或是曾经离死亡很近,我本能地惊醒过来,凭着自小练就的爬树本事,以最快速度爬上了房梁,刚刚坐定,气还没喘一口,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那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
元宵节彻夜未熄的大红灯笼映出了一个撑着红伞的女人,一身奇怪的装束,一手拖着吓得魂不附体的陈妈,一手拿了放在客厅的全家福。
「她就在这个房间里,真,真的,我家少爷最喜欢我家小姐了……」
这个怪女人看了床底,说了一句「没有人」。
口音很奇怪,很生硬。
看了衣橱,一把劈开,念了一句「没有人」。
翻遍屋内的角角落落道:「没有人,没有人……」
末了看着敞开的窗户,很是遗憾地道:「跑了……」
至今我都庆幸那晚我贪看烟花,特意没关窗子,没想到竟无意间救了自己一命。
「你不乖哟。」
那女人怪笑一声,一手抓起陈妈,陈妈连尖叫还没发出,瞪着眼张着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了下来,成了一个硬邦邦的人棍。
接着女人用膝盖猛地一顶,陈妈的尸首「咔嚓」一声,立即断成了两节,声音比折甘蔗还脆上几分。
我一惊,差点儿从房梁上掉下来,一双腿拼命夹住房梁,汗「唰」一下从全身毛孔里冒了出来。
门外传来伯英凄厉的笑声,仿佛幸灾乐祸,又好像在庆幸着什么。
那怪女人一把拽过他,重重扔在门前覆了一层薄雪的地上,掏出一把亮白的小刀,一边在伯英脸前比划,一边用鼻音说道:「英桑,乖乖的,把情报交出来,千雪愿意拿自己来给你换,你想这么样都行……」
语气暧昧而旖旎。
伯英冷笑道:「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情报早就传出去了,你杀再多的人都没用。」
他英俊的脸上全是血水,在红灯笼映照下说不出的冷冽。
「你不乖噢。」女人的声音软软糯糯,但却透着寒气,轻轻一挥手,伯英两根手指掉在面前的地上,白生生的。
「啊!」
伯英叫了一声,一把握住了断掉的手指,疼得浑身发抖,原本就满是血污的脸上,又被溅上了两行血珠子。
「哎呀,都弄脏了。」
女人微微嘟着嘴,掏出一张手绢,不顾伯英反抗,捏着他的脸,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真好看,英桑还真是个美男子呢。」
她媚笑着又用手绢轻轻擦拭刀身,随手一抛手绢,伸出鲜红的指甲,弹了弹刀片,发出「铛」一声轻响。
那刀才一指头多宽,但亮得耀眼,一看就异常锋利。
「英桑,据说,你们中国有种刑罚叫凌迟?你没见过吧?等抓到你妹妹,千雪演示给你看?好不好?」
「畜……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愤怒,伯英的脸在红灯笼的映照下煞白如雪。
女人娇笑一声,蹲下来,挑起他的下巴,「啧啧」两声,道:「心疼了?别怕,英桑,你可是救国青年团的团长,还这么年轻英俊,千雪可舍不得……」
这时我才知道伯英原来在做着一件了不得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