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回了小命。
但是因为细菌感染,烧了几天。
别人家的孩子老早就能叫人呢。
我却闭着嘴巴不张口。
我妈说,我是紫微星转世。
哪怕我是个哑巴。
我以后也是个有出息的女娃。
但村子里的人却背后说我们一家是绝福根,不仅没儿子,还生了个哑巴。
村里人的地位是因家里儿子的数量而划定的。
家里有四个儿子的,趾高气昂。
我们家没儿子。
我们成了全村的笑柄。
3
一天夜里,我听到我妈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响。
外婆闭着眼打呼噜。
我不放心我妈。
从被窝里偷偷爬出来。
刚摸到我妈的大门。
就听到里面传来我爸的声音。
“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离了你,多的是女人爬上我的床。”
然后我听到我爸打人的声音。
我妈低声压抑地哭。
我鼓足勇气冲进我妈的房间。
妈妈鼻青脸肿地捂着脸在哭。
我爸见了,火气更大。
他吼道:“死杂种,看我不打死你。”
揪起我的衣领,轻而易举地把我拎了起来。
左右开工。
啪啪两巴掌。
脑袋瓜子瞬间好多蜜蜂在嗡嗡叫。
我的小脸肿的像个稻谷包。
他像扔垃圾一样,把我随手扔到旁边。
然后他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等到院子终于安静了。
外婆的声音从对门传了过来。
“阿萍,强子不是人呀!跟他离.......”
我妈扑倒在床上,痛哭起来。
六岁那年。
我上学了。
外婆瘫痪了以后,我妈就彻底搬出我爸的老房子。
跟我们住在了一起。
我上学第一天。
村里人都聚在村口。
嘴里嚼着是非,“哑妹都上学,哪有女娃娃上学的。”
是的。
几百口的村子,女孩子屈指可数。
小时候我不懂,为什么在村子里野的都是男孩子。
我问我妈,我妈沉默了。
然后我妈眼神闪了一下,低头跟我说:“亚亚,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女孩子更要争气,读了书,逃出去,永远不要当大山里的女人。”
我懵懂地点着头。
妈妈的话,像烙印一般,刻在我的心口。
这天傍晚,我提着一大桶的泔水去喂猪。
隐约中,我看到对门的张寡-妇门口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
吓得我跌坐在地。
定睛一看。
是我爸提溜着裤头正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
我爸也看到我了。
我一向怕我爸。
从我记事起,他从来没对我笑过。
只有一次。
那次我刚好路过大伯门口,看到我爸眯着笑给大伯儿子大栓塞了两颗大白兔奶糖。
那个时候,哪怕过年都不一定吃的起大白兔。
我愣在一边。
我爸扭头看到我,过来就揪着我的耳朵。
我的耳朵差点被扭掉了。
“死丫头,看什么,饿死鬼投胎呀!”
我爸在夜色中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爸生气的时候会眯眼,像野兽一样。
我吓得身子一缩,手脚并用往后挪。
我怕他打我。
知道逃不过,干脆撇过头,迎接我爸的拳脚。
妈妈就在屋子里。
可是我不能叫她。
我爸会连她一起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