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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书拿来,我不埋你家坟头了第22章

休书拿来,我不埋你家坟头了第22章

发表时间: 2023-04-20 17:04:50

“将军请回吧。皇上大病,不便见客。”小太监传了话来。

谢长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一人默然回走,朝着御史台方向去。

月光泠然而下,我分明看见他颤抖着收拢了手掌。

御史台。

皇帝哥哥蓄意不见,他只能来御史台,看这一贯记载皇宫贵族生平的地方。

谢长珩穿梭在一栏栏书架中,汗水混饣并

着这里成日的灰尘从鬓角滴下,他只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卷一卷的在这浩如烟海的书山里,寻着我曾来过的证明。

月光透了进来,打在谢长珩脸上。

他闭上眼睛,睫毛同蝴蝶般轻颤:“华筝,华筝……”

他一遍遍低喃着我的名字。

他的爱,似这寂寂的御史台,沉默又坚毅的立在时间之海。

皇帝哥哥这手笔做得连我都是大吃一惊,我的名字从御史台的卷轴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当谢长珩想回头看我,我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历史当中,绝口于世人嘴中,了无踪迹。

谢长珩寻了一个晚上,只什么也没找到。

旭日东升,天光大亮。

谢长珩踏出御史台的大门,双目无神的看向天边一点点泛出鱼肚白的日光。

我逆着光看他,他的背影寂寂如一座孤山,荒凉傲立。

终于,他晕了过去。

在我眼前倒下。

第12章

第12章

偏殿。

谢长珩被人扶到殿里休息,白须的太医把着脉。

“陛下驾到——”

门被人缓缓推开,皇帝哥哥一脸病容的走进殿中。

“他死了?”哥哥看了一眼谢长珩,沉着脸冷声而问。

“将军无碍,只是昼夜奔波,一时受了**,心血不平。”太医额上结了一头冷汗,颤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哥哥弯着腰从喉咙里咳出几声,想要说出的话也一同憋在肺里。

“皇上节哀,长公主纵然是去了,您也要千万保重龙体,勿要伤心过度。”太医斗着胆子劝告。

他难受的背过身去,什么也没有说,摆摆手示意太医和宫人离开,只要和贴身的太监留在这里。

硕大的宫殿一瞬间寂静下了,哥哥步步靠近谢长珩的边。

压制性的气息徐徐壹扌合家獨βγ

展开,强烈的愤怒和浓郁的化不开的失望弥漫于这一方空间。

哥哥左右摆开龙袍,在谢长珩身侧坐下,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阴翳。

“你说,朕要不要杀了他给我皇妹陪葬?”皇帝威严尽显,只把那问话的太监吓的俯下身去,喏喏不敢回话。

我在边上听着,心里却是清楚的很,哥哥是不会动手的,他绝不忍心看我死后难过。

只我看着他泛着黑的眼圈是实在心疼。

父皇和母后走的早,他除了我,已经没有亲人。

“起来,只是问你句话,竟吓成这样。”哥哥拧着眉毛道。

“杀了他,皇妹怕是会怪朕,与其给他个痛快,倒不如日日生不如死,受尽我皇妹七年煎熬餅餅付費獨家

!”他把手掐进床褥,盯着谢长珩,眸子里几乎要飞出刀刃。

哥哥少有这副情绪外露的模样,唯一一次我见过的便是我当年失了默儿,大病一场,差点死掉。

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哥哥,我死了,他又是孤家寡人了。

“我当年,是何等的信任你。满昌安城都在等着公主下嫁,我却单独挑中你一人。”

“那时,看中的便是你一片真心。现在想来我真是瞎了眼了!”

满声怒火,哥哥又蹙起眉毛狠命的咳嗽起来,眼睛死死盯住谢长珩。

“皇上,节哀,不要自己气坏了身子,您病里初愈还是回寝殿歇息吧。”太监面露焦急,连忙劝说。

哥哥把目光移向门外,似乎思绪也逐渐飘远。

“陪朕去看看皇妹。”他低声道。

顷刻间,太监变了脸色,连嘴唇都微微颤抖,仿佛我是什么天大的禁忌一样。

朝阳染红霞,哥哥向外走去,满地的晴光,拖着他的影子阴沉纤长。

“传我的命令,不止皇宫,整个华国,禁止再提皇妹,违者诛杀九族!”

“她折腾了一辈子,死后该给她个清净。”

我望着门外,看哥哥步步走远。

只是,我已经死了,他还要去哪里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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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日头越来越盛,谢长珩才醒来,双目无神的环视一圈宫殿,仿佛失了魂一样,沉默着离开。

路过太和殿,正正赶上下早朝的时间。

周围一片热闹,喧嚣着同谢长珩几乎不是一个世界。

“将军,怎么是从宫里头出来了?”

谢长珩的熟人不少,这是他回朝后第一次在人堆里露面,更是惹的一群老早相识的同僚搭话。

可谢长珩只是面无表情的穿过人群,神情呆板,好像全然没有听见似的。

“谢长珩?”后面的人又叫,却再赶不上谢长珩的脚步,只能看着他萧索的背影走远。

我在他身后跟着,看他穿过皇宫,走过西大街,又来到人声鼎沸的东坊。

他在这昌安城里最是喧哗的集市游荡,恍恍惚惚我竟生出一种错觉,自我离去,谢长珩也成了孤魂一缕,昼夜奔波,水米不食,只沉默着穿梭于人群。

这四月的天,说变就变,竟毫无征兆的下起雨来。

路上行人四散,皆慌忙着躲雨,唯独谢长珩一人逆着人群前进。

一道霹雳,更衬谢长珩脸色煞白。

雨滴打在谢长珩脸上,一瞬冰凉。

他突然停住脚步,揪住一个奔去躲雨的路人,急色问道:“你看见我夫人了吗?下雨了,她怕是没带伞,我得给她送去!”

还不等那人反应,他嘴唇颤颤嘟囔起来:“她身体不好,不能淋雨,我得赶紧去找她。”

路人没心思搭理,甩开他的手:“我怎么知道你夫人在哪!”

他再抓住路边的酒家:“掌柜的,可有见过我夫人?”

掌柜的摇头。

他又拉过躲雨的路人一个接一个问:“华筝在哪?”

你神经病吧!”

天子脚下,没有一个人敢违抗圣旨,路人避着谢长珩仿佛是避着什么晦气一般。

雨越下越大,惊雷滚滚。

“扑通。”一声。

谢长珩无力地跪倒在雨中,仰天而笑,笑声透着凄厉与绝望。

漫天雨水下落,他脸上混着说不清是泪还是雨的水珠流下,眼眶已被情绪充斥的通红。

“谢将军,这定是疯了。”酒家门前,躲雨的路人叹了口气。

“谁也想不到,那位死了,将军也疯了。”

“可之前不传说两人水火不容?”

“皇家的事,我们这平头百姓又怎想得到呢……”

雨声淋漓,苏婉举着伞匆匆跑上前。

“将军,下雨了,回家吧。”苏婉面露怜色开口。

“回家?她不在了我哪里还有家!”谢长珩把手狠狠插入污水之中,手掌发颤。

苏婉跟着红了眼,在他面前蹲下:“将军如此,夫人会心疼的。”

谢长珩宛如被抽掉骨髓,痛苦的蜷缩起身体。

“你,知道她的,对不对?”他似哭似笑,悲声问。

苏婉只沉默着点头。

谢长珩忽然笑了,颤声开口:“我记得,景运四年,她为了偷跑出来看灯,爬上宫墙,我抬头,看见她从宫墙上探出头望我,笑得那样灿烂。”

他陷入回忆当中,连眼角的细纹都爬上笑意。

“景运七年冬,城里一场初雪,我八抬大轿请她进门,我们相誓白首不离。”

“七年!只七年怎么变成这副模样?”谢长珩声音一下子提大了,满眼通红。

暴雨倾盆,雨滴打在男人坚毅的铠甲之上,仿佛将寒意渗透。

“默儿走了,她也不要我了。”

第14章

第14章

又到了一年一时的雨季,淅淅沥沥着比往年都要漫长。

谢长珩没有回到战场上去,或者说他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持他再起扛帅旗。

院子里的蔷薇花,全部都被他疯了样的拔掉,又重新种了棵小小的紫薇树。

模样完全同我们当年共植的那棵一样,只可惜,往后能赏花儿的只剩下一人了。

风啊雨啊的滋润,看着那树苗日日茁壮起来,却是照料树的谢长珩夜夜消瘦了去。

“将军今儿中午又记不得吃饭,就出门了。”这是我最近听府里下人常提起谢长珩的,他最近甚至连着记性也跟着差了不少。

除了盯着紫薇树愣神,谢长珩最常去的就是我曾住过的永乐宫。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成心的折磨,皇帝哥哥倒也没有禁止他出入皇宫。

只由着谢长珩一日日站在红墙底下遥望,一呆便是一天。

他在这昌安城里熟人不少,开头几天也经常有人前来搭话。

“生者如斯,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王坤曾在夜里悄悄来劝过几次。

只谢长珩却像失了语一般,默默不答。

任谁再来也不愿开口。

“将军怕是已经得了失饣并

心疯了,唉,真是造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宫里的人常常在看到谢长珩时如此小声议论。

我听着看着,每一人都像是在往我胸口划刀,想着他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变成这副模样。

谢长珩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望着那冷清的红墙,也许是想着忽然有一日,我就能从墙那边探出个头,盈盈对他笑。

又是一个寻常日,我照例陪他一起到了皇宫。

却看见平日无人的门墙前正正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先生,面若白玉,羽扇飘摇,通身气派很是不俗。

“谢长珩将军,”那青衣拱手作揖,“鄙人杨莲濯,华国国师。”

竟是新来的国师?我听了一惊,杨莲濯这名字近日在在朝堂中很是响亮,是哥哥亲自请来的,听说本领通天,没想到这么年轻。

谢长珩依旧不回应任何与他搭话的。

杨莲濯缓慢绕步又站在谢长珩跟前,“将军可是在等人?”

谢长珩愣了愣,嘶哑着声音开口:“还能等回吗?”

“自然是可以。”那国师说摇扇而笑。

阳光跃过树影,在谢长珩眼里点亮一瞬即逝的希望。

“可这天下再没人敢认识她,你们连提起她都不敢。”柠檬整理

“想见相思之人,未必是没有方法。”杨莲濯转了去话题。又压低声音道:“若是将军有兴趣,今日子时,无极殿一见。”

今儿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连天上星子都很不清晰。

谢长珩自暮色下至就来了无极殿前,用手一寸一寸的抚过红漆,眼里多了些近日已逝的精神劲儿。

明火乍摇,杨莲濯持着孤灯一盏打远方走来,迈着一步三摇不紧不慢的步伐良久站定,抱手向何泽作揖。

“谢将军倒是准时。”他说。

“还望国师相告,如何再见所思之人。”谢长珩单刀直入话题,面**已与常人无异。

“这是不难。”杨莲濯从袖中取来一方雕花锦盒,正正打开里面陈着一块凤鸟形状的赤色玉佩。

“此乃凤血玉佩,以相思之人的鲜血温养,便能见到所念之人。”他靠近谢长珩身前耳语。

第15章

第15章

“将军可以试试。”杨莲濯亲手将玉佩拿出,递到谢长珩手上。

没有丝毫犹豫,谢长珩接过玉佩,划开手指,滴了一滴鲜血在玉佩之上。

慢慢点点的笑意从谢长珩眸子里细碎升起,仿佛又回到了我穿着长裙站在梨花树下盈盈浅笑望他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