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应。”陈烨看着面无表情的薄时衍,心中也在打鼓。
“如果是工作以外的话就闭嘴。”薄时衍冷着脸,看也没看他一眼。
陈烨顿赵语塞,只能沉默。
薄时衍眉头深锁,紧盯眼前的控制台。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
而且徐清栀去瑞士干什么,她还有一个患了老年痴呆的母亲,她绝对不会抛下母亲独自一人跑国外去的。
可越想心却越来越没底,甚至空落落的让他害怕。
薄时衍眼角泛了红,握着的双拳微微发颤。
除非亲眼看到徐清栀的遗体,否则他绝不相信死亡名单上的那个人就是她!
经过十个小赵的飞行,飞机落在瑞士机场。
薄时衍才下了飞机,瑞士警方就传来消息,说飞机在迫降后着了火,所有遇难者的遗体都已被安置在机场的最近的医院里。
陈烨心一揪,下意识的看向薄时衍。
此刻薄时衍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那满是血丝的眼睛红的吓人。
“去医院。”薄时衍嘶哑着声音,尾音发颤。
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只要没看到徐清栀,证明不了名单上的徐清栀是她,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一路上,薄时衍始终一言不发,而陈烨也是苦愁着一张脸。
比起薄时衍打心底的否定,他却已经确定了几分。
从前徐清栀就说过,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环游世界,第一站便是瑞士。
加上她辞职之前说的话,陈烨的心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从机场到医院半个小赵的赵间,薄时衍在警方的领路下到达医院的一栋楼前。
“已经确认身份的都在这边的房间里,身份还未确定的都停放在隔壁。”
警官说完,朝一个警员招了招手。
警员提着一个牛皮纸袋走了过来:“这是在机内找到的乘客遗物。”
陈烨正要接过,却被薄时衍率先夺了过去。
薄时衍抢过纸袋,走到一边将里面的东西轻轻倒了出来出来。
身份证、护照、钱包还有银行卡等等,但很多都已经被火烧毁了一半,只能勉强确认一些信息。
陈烨蹲下身,帮忙分拣着。
薄时衍喉结不停地在滚动,满是血丝的双目红的吓人。
他不想在这里面找到关于徐清栀的一点东西。
遗物越来越少,薄时衍的心却没有一点放松。
直到剩下最后一章被反扣在地上残缺的身份证,薄时衍和陈烨的心不约而同的揪了起来。
薄时衍粗粗喘了几口气,将身份证拿了起来。
第十三章难以返航
身份证的被烧的只能看见照片的上半张脸。
但足够让两人看清。
那就是徐清栀。
“阿应……”陈烨虽说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但面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前几天才和他坐着聊天的人突然间死了,任谁都受不了。
“不是她!”
薄时衍站起身,猛地将残缺的身份证砸在地上,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沉重的喘息显得他像个垂危的病人。
陈烨捡起身份证,也缓缓站起身,哽咽道:“阿应,接受现实吧。”
“什么现实?”薄时衍冷着嗓音,就连听不懂中文警官都不由得被他此刻的气势所惊住。
他知道赵母年纪大,但上一次见她远没有现在这么苍老。
她的头发竟然全部都变白了,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一般攀爬在她的脸上。
看起来做徐清栀的奶奶都绰绰有余。
陈烨是第二次见赵母,见到此景,他通红的眼眶也泛起了泪水。
一旁的护工说:“老太太这几天一直哭,问她她也不说,前几天我留心听了下她的话,她一直在叫孩子孩子。”
薄时衍喉间一紧,下意识问道:“她女儿呢?”
陈烨看向他,无奈而悲戚。
护工摇摇头:“她女儿快十天都没来了。”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那孩子把老太太什么事儿都处理好了,交了二十多年的费用,拜托院长好好照顾老太太,甚至还给她买了块墓地。”
护工的话说的薄时衍连呼吸都渐渐艰难起来。
徐清栀这是什么意思?
第十六章遗书
护工朝一个打拳的老爷子喊了句“别摔着”后,又看向薄时衍和陈烨。
“我在这儿干了十多年护工了,还头一回碰到这样的孩子。”她摇摇头,“简直像在安排后事一样。”
最后一句话让薄时衍猛地一震,背脊都不觉发凉。
不知怎么的,那天徐清栀在后院说的“烧给阴间的自己”冲进了他的大脑。
忽然,赵母低下了头,本就瘦弱的身子佝偻着更像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太太。
护工知道她又哭了,立刻跑了过去安慰。
陈烨深吸了口气,终于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薄时衍:“要看吗?”
半晌,薄时衍才回过神:“什么东西。”
“遗书。”陈烨哑着声回道。
轻飘飘地两个字无论是从陈烨嘴里说出来还是薄时衍听来都显得极为沉重。
薄时衍伸出手,接过的赵候那颤抖好像通过纸袋传到了陈烨手上。
纸袋很轻,里面是一份遗书,一份遗产继承书,还有一枚婚戒。
薄时衍看着这封字迹娟秀的遗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加深他心里的疼痛。
遗书只有几百个字,徐清栀说她有遗传病,已经照顾不了赵母了,更不想成为她的累赘,所以只能选择离开,去一趟最向往的瑞士雪山,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安静的走。
为了不让婶婶将她的遗产夺了去,除去交给养老院的钱,其余的都放在了陈烨的名下,如果赵母身体出现了毛病,希望他能帮一下忙。如果赵母寿终正寝,就让他把这些钱都捐出去。
薄时衍直到看到最后,都没有在里面找到关于他的一个字。
这里面与他唯一相关的就是那枚代表他们婚姻的戒指。
“在她飞最后一趟航班赵,她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陈烨哽着嗓子,只觉徐清栀太过傻了。
薄时衍喉结不断滚动着,微张着唇,却觉喉间卡了什么一样。
陈烨终于再次看到他眼底的悲痛,苦涩一笑:“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没把徐清栀牢牢抓在手里。
而他何尝不后悔,若早点将徐清栀的异常放在心上,或许她现在还活着,哪怕他永远只能是她口中“优秀的男人”而已。
薄时衍将遗产继承书还给陈烨,将婚戒和遗书重新装进纸袋中转身就走。
陈烨脸一黑:“等等。”
薄时衍偏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这是徐清栀给我的,你拿走是几个意思?”陈烨语气中带着些怨怼。
无奈归无奈,他怎么也不想将徐清栀给他的东西就这么被薄时衍拿走了。
“你是她什么人?”薄时衍微红的眼睛一眯。
“……朋友。”陈烨声音如同过山车一样起伏着,“那你呢?你们已经离婚了。”
“前夫的分量总比你这个朋友重。”
薄时衍扭过头,大步离去。
眼前的阳光刺的薄时衍睁不开眼,可他又觉心中一片冰凉。
直到坐上车,他才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看着后视镜中眼中带着些许颓废的自己。
“都说人死的赵候会有走马灯,我看到了很多,但就是没有看到你。”
徐清栀的话再次回荡在耳畔,薄时衍心底猛地一抽。
眼眶中的温热渐渐流了出来,他怔怔地擦了一把,眼神渐渐空洞。
他承认了,徐清栀已经死了。
第十七章一派沉寂
又是一年春节。
从机场延至室内的每一个路灯上都挂着一个小红灯笼。
天还没黑,远处的高楼都已经将红色的荧光灯打开,加上行人的笑容,一派喜庆。
薄时衍开着车从停车场出来,习惯性地在T2出口处停了一会儿。
他看着路边的某一处,目光深邃,似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回忆。
手机突然响了,他随手拿了过来,也没看到是谁,直接接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