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醉醺醺的父亲才和周宇并着肩走进来，大手一挥，“那个谁，给我儿子倒杯水！”

妈妈佝偻着身子走过去，颤颤巍巍端了水，周宇接过水，突然懂了孝敬，“爹，您先喝。”

父亲乐呵呵地接过水，手掌重重拍在妈妈背上，“看见没，我儿子！就是出息！”

妈妈“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父亲和周宇顿时大笑起来，“你看她，跟条狗似的！”

“快起来，以后儿子带你享福喽！别到时候宇儿上电视了，问他，‘呃，你妈妈呢？’他就牵根绳，说我妈刚跟狗打架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却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死死抱住父亲的腿，嘴里咿咿呀呀的，别说醉酒的父亲，我都没听懂她的话。

父亲一边骂着“晦气”，一边甩着腿，想要摆脱妈妈，周宇大概第一次喝酒不懂分寸，脸颊上两坨红，乐呵呵地拍着手。

我着急地想扒开妈妈的手臂，但却无能为力——父亲已经到身边去找趁手的家具了！

妈妈却忽然竖起一根手指，一边拼命捶打着父亲的腿，“啊！啊？”

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问：“周一呢？”

我说：“妈妈，我在这，我在这。”

但是她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执着地竖着那根手指，无声地质问父亲。

周宇气势汹汹地站起来，“你怎么跟我爹说话的？”

被捧起来的父亲也瞬间来了劲，拽着那根手指，就把母亲提了起来，“给你脸了？！老子现在出门他们都得让我三分，你个依附老子活的女人，还敢跟我硬碰硬？”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瓶啤酒下肚，家里所有女人跟他说句话都是顶撞，没有卑躬屈膝就是羞辱！

所以妈妈的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连狼狈的乞丐都不如。

而父亲还没有停止，“你生那么多赔钱货，老子还好吃好喝地养着你，天天还不是找茬就是顶嘴，老子养你有什么用！”

我的手一遍遍穿过他们的身体，“她连话都不会说！怎么顶撞你！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