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是过来人,晓得这桩婚姻关系到苏子弗在刘备军中的前途,哪怕苏子弗真的不在乎,但要是刘备真的悔婚,苏子弗的心里一定会有疙瘩;只不过陈忠的问法似乎有问题,他和苏子弗非亲非故,今天第一次见面,陈忠问话如此唐突直接,不像一个名士该有的做派。
糜竺心中一动,端起酒碗,乐呵呵地说:“陈忠你是不知道,子弗是心胸开阔,他做出了西域的那种肥皂,现在就算想离开沛城,那也是不可能的;陈忠,你要是这有留在沛城的意思,喝完这两壶酒,我们就去见主公,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来,我先敬你。”
两人一碰酒碗,陈忠喝完碗中酒,确认了肥皂的事后,笑着叹息道:“刘备真的是好运气,子弗的这门手艺算得上是及时雨,难怪子弗要来徐州,幽州在袁绍与公孙瓒的厮杀下,被人发现这门手艺等于是怀璧其罪。子弗是和谁一起来的?”
苏子弗很惊讶,这些名士还真是不可小觑,陈忠怎么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只是这样的疑问不能问出来,如果陈忠只是信口一说,一问就会变成自己的梗。苏子弗淡淡地说:“是和德然叔一起来的。”
“刘德然?他出仕了?”陈忠直勾勾地看着苏子弗,笑容凝固了起来,似乎在说你没骗我吧?反倒是糜竺很纳闷地问:“刘德然很出名吗?”
陈忠颔首道:“能帮助卢植从董卓手里逃走的人,当然非同凡响,我听高顺说,当时他率领陷阵营追杀卢植,可是本人还是被刘德然设计刺伤了,才导致卢植顺利逃走;刘德然这个人是刘备的兄长,应该比关羽、张飞更加可靠,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
三个人会意地笑起来,苏子弗差点要给陈忠鼓掌,陈忠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要不是关羽、张飞这对兄弟的率性而为,刘备在徐州就不会丢了下邳,在荆州就不会丢了公安、南郡,更不会有什么夷陵之败,直接把自己的理想葬送在自己的手里。苏子弗意识到陈忠留下来对自己有利,立即含笑站起来说:“糜大人,陈先生,不如你们先去县衙一趟,我回作坊了。”
糜竺笑道:“也是,喝得醉醺醺地去见主公不礼貌,酒菜摆在这里回头再吃,子弗,你忙你的去吧,我带着陈忠过去。”
苏子弗回到自己的小院打了一个盹,就上街采买了需要的材料开工,到下午才见到红光满面的糜竺带着二十名士卒过来,得知陈忠已经出任豫州刺史别驾,关羽一行也回到了沛城。苏子弗没有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糜竺既然没有安排学手艺的工匠过来,苏子弗只能亲力亲为,好在一些打杂的活有士卒帮忙,肥皂的产量提高到一天五十块。
苏子弗一连做了五天才歇手,让士卒通知糜竺前来取货,让苏子弗意外的是,糜竺没有过来,只是派了一个管事前来,顺便带来了价格和铜钱,糜竺按照一千文一块肥皂来收购,直接给了三十两足金。价格还算公道,毕竟糜竺在后面的销售中还有投入,但是苏子弗不满意的是刘备和糜竺的态度。
苏子弗不由得想起一本书中说过的,打工的人进公司的前后会看到老板两张不同的脸,压根不知道在拐角的另一条街上会遇见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苏子弗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假,烧开水洗了一把澡,带上二两足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上街。
刘备在沛城有着强大的掌控力,这也是吕布不得不在强势的情况下谈判的原因,对于苏子弗的工坊,刘备也安排了足够的人手负责保护,负责的佰长叫傅士仁,是刘备亲军中的一名军官;等傅士仁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苏子弗已经坐在樊家酒肆的雅间里,在等着狗肉上桌。傅士仁斜着眼,打量着在进出酒肆的老老少少,让他自己都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傅士仁对苏子弗的前景并不看好,原本都没打算接触,这时候傅士仁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在刘备的意思没明确之前,自己就不应该多想,既然怕苏子弗跑掉,直接与苏子弗认识,整天形影不离多好。这都是聪明惹的祸,谁叫自己听说关羽不喜欢苏子弗这个人,就不自觉地站了队呢。
樊家的狗肉是乌龟肉与狗肉一起煮的,端上来的时候香味充斥了整个房间,狗肉光泽鲜亮,苏子弗尝了一块,味美不腥,烂而不腻。苏子弗满意地点点头,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口,酒味很淡,正好满足自己装蒜的打算;苏子弗随意地往窗外一望,再次看见了有点急躁的傅士仁。
苏子弗虽然不认识傅士仁,但是从傅士仁站立走路的姿势,苏子弗也可以判断出来,这家伙是军伍出身的人,短短时间出现两次,应该不是路过;苏子弗留了心,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注视着窗外的动静,很快就确认,不仅傅士仁,还有另外三个人,都是专门等在街上,十有八九是盯自己的稍。
沛城是刘备的地盘,敢于这样对待自己的,只有刘备的人;不过苏子弗也清楚,这几个人的行为也可以说是怕自己跑掉,也可以说是保护自己,这件事没办法摆在台面上说。苏子弗有些烦躁,接着酒意闭上眼睛,在系统里打了卡问道:“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场面?”
苏子弗其实把解决这种尴尬的希望寄托在即将回来的刘德然身上,对于系统只是随便问上一句,只是没料到系统有了回音,冒出来一个红包的画面,把苏子弗吓得睁开了眼睛。苏子弗看看雅间,一切没变,只有自己一个人,才重新闭上眼睛;看到红包还在,苏子弗确定,刚才不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