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阿瑶，哥哥爱你……
一阵冷风吹过，将地上的字吹得模糊不清。
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隐隐之间，我总觉得哥哥好像已经走了……去了我再也见不到的地方……
我飞奔回自己的房间，疯了般得将之前从师父密室里摘抄的古籍拿出来。
用颤抖的手指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傀儡制造术……”
“取铜皮功大成者，以铜汁，铁骨，配以灼灼烈焰焚烧……九九八十一天后，可练成铜皮傀儡。”
“傀儡实力，与铜皮功修炼者的实力相挂钩。”
一股凉气从我的脚底冒起，逐渐弥漫全身。
我记得，哥哥之前修炼的功法，就叫铜皮功……
难道那傀儡，就是哥哥？
哥哥，被师父练成了傀儡。
以铜汁，铁骨，配以灼灼烈焰焚烧……九九八十一天后，可练成铜皮傀儡。
我仿佛看到哥哥在灼灼烈焰里燃烧，身体发出“比伯比伯”的炸裂声，最终被铜汁掩盖，化作机械的，僵硬的傀儡……
没想到我一向敬重的师父，居然会把我至亲至爱的哥哥炼成傀儡。
想到这里，我心底升起一股滔天的恨意，仿佛燎原的大火熊熊燃烧，吞噬了我的理智。
我翻开另一本古籍：
“延寿丹，可助修士延年百年……需以百龄草，春相花相辅，将延寿功第五层次修行者榨为干尸，取其全身精血入药，炼制一百单八天可得！”
延寿丹。
我机械性的讲出这个三个字。
一股巨大的阴谋感扑面而来。
我身上感到一阵发冷，神经质般发出一声冷笑。
原来，那无名口诀，叫做延寿功啊！
师父用尽办法让我突破第五层次的目的，就是榨干我的精血去炼制延寿丹。
来帮自己延寿百年……
从他收养我和哥哥的那天起，这个可怕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怪不得我总觉得这老妖怪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诡异。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那不是看我，那是在看他的一百年寿元……
深夜，我趴在桌子上，绞尽脑汁。
我要花光我所有的医术天赋，配置出一种毒药……
一种能够杀死师父的毒药……
我要为哥哥报仇……
我知道师父一定会发现我已经进入了他的密室，发现了他的秘密。
我只有一晚的时间。
明天，他一定会抓住我，强行将我提至第五层，而后练成延年丹。
我可以死。
但我得先为哥哥报仇雪恨。
我废寝忘食的实验了一次又一次。
我的双眼变得通红，因为高强度的工作，皮肤往外渗出一滴滴的血珠。
血滴在地上，映出一朵朵雪莲。
但我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哥哥，等我。
等我杀了那老匹夫，就来黄泉下嫁给你……
09
翌日清晨。
我穿着一身满是破洞的红裙走进师父的书房。
我犹记得，还在寨子里时，哥哥扛了一个月麻袋后才攒钱跟寨子里的裁缝换来了这袭红裙。
那时候哥哥满脸欢欣，像个刚刚长大的孩子，拉着我的小手道：
“阿瑶，等我娶你时你就穿着它！”
现在，红裙子我穿上了。
但哥哥，已经化作了一摊冰冷的机械……
师父坐在书房里，满头纯白色的头发，脸色发黄发灰，像个刚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千年古尸。
巨大的傀儡站在师父旁边，面沉如水，完全不见一丝感情波动。
“呵呵……你来了……”
师父笑得很假。
我尽力按住内心滔天的恨意，缓缓朝师父走去。
只要走到足够近的距离，我就有把握下毒，毒死这个老贼。
“师父，弟子来了，今天不是要帮我提升到第五层吗？我们开始吧。”
师父并不言语，只是冷笑着捏了个法诀。
股股黑气冒出，将我定在原地。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
我无法保持镇定，强笑着冲师父道。
恭维的话一连说了好几句。
但师父并没有理会我，而是走到我身边，一把从我的袖子里抽出个浑身发黑的匕首。
“不错不错……用黑角蟒毒泡过的匕首……不愧是我断明上人的弟子。”
师父哈哈大笑着，一把将那黑色匕首扔在了一旁，将嘴巴附在我耳畔，阴恻恻地道：
“可惜，你碰到的是我……”
“你师父我，就是靠玩毒出家的修仙者啊！”
我也不再装了，冷下脸，冰冷地看着师父：
“你到底要怎么处理我？”
师父突然仰天长笑起来，像个疯癫的死尸。
“桀桀桀……怎么处理你，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哦？”
我皱着眉头。
“你看我有多大岁数？”师父坐回了椅子里，定定地看着我。
“七十？还是八十？”我问。
“不，老夫到今年，已经整整七百岁了！”师父一边翻着手里的古籍，一边嘶哑着声音道。
七百？
那这老贼已经至少害了六个弟子了！
我面色如水：
“靠着延寿丹？”
“哈哈哈哈！对！”师父癫狂地笑着：
“不愧是我断明上人的弟子，脑袋还算聪明。”
“我早就猜到了，你应该已经进去过我的密室了吧？看到了我的古籍吧？”
“哈哈哈，没事，反正无论如何你都逃不过被我炼制成延寿丹的命运！”
我冷冷地盯着师父，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恨意，咬着牙问道：
“那，我哥哥呢？被你练成了傀儡？”
断明上人冷着脸哼了一声，指着站在一旁像个石头的傀儡：
“哼！对！将他练成傀儡已经便宜他了！”
“你们以为我看不清吗？这小子的修行天赋要比你强得多！如果由他来修行延寿功，老子能少花费不少灵石和草药！”
嗯？
我一愣。
哥哥的修行天赋要比我好的多？
那为何那次检测时哥哥却被淘汰了？
“哼！可这小子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天赋，竟然将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灵气渡给你！”
断明上人面色有些发红，怒道。
我总算明白了。
怪不得自从那天后我的修炼速度便快了好几倍。
也怪不得我修炼起“延寿功”来如此缓慢……
我瞥了眼一旁像个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傀儡。
眼角留下一滴滴泪水。
哥哥……谢谢你……
“他毁了自己的修行天赋，变成了没什么用的废物，那就物尽其用，让他成为我的傀儡吧哈哈哈哈！”
断明上人嘶哑地笑着。
我紧咬着牙齿，满眼恨意。
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将这老匹夫炖成一锅肉，生生吃下去。
“呵呵。”
断明上人捏着我白皙的下巴，嘴角挂着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我会将你练成延年丹，来为我延长一百年的寿命。”
“你也可以下去陪他了……”
我愣了愣。
是，我会去陪哥哥的！
但，我要先杀了这个可恶的老贼。
算算时间，药效该发挥了。
我看着断明上人，嘶哑着声音：
“嘿嘿，师父，你可以试试，还能调动得了灵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