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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赶集

第5章 赶集

发表时间: 2022-12-31 12:00:00

秋月在忙着收拾那些没人要的杂碎。饶是一家五口,也不可能一顿把这些杂碎给吃完,有些部位她便着手腌制起来。

手边没有太多的东西,那些清理出来的肝脏之类的,厚厚地洒了一层盐,从货柜里拿了些花椒,放在大木盆里腌制几日然后再拿出来晾晒。

幸而已经是初冬了,天气凉快,随便腌制一下也没那么容易坏。

腌制好之后,便要着手处理今晚要吃的那些。

荣长宁回来了,他一进厨房就见秋月在忙,便想搭把手。

秋月道:“你不去看书么?”

“书有什么好看的,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吧。”荣长宁道。

秋月见他要主动帮忙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道:“你去帮我摘些菜进来吧。”

“要什么菜?”

“就地里那些,有成熟能吃的都可以摘来。晚上我打算做个杂碎汤。”秋月说。

荣长宁答应着出去了。

秋月出来要去取东西的时候,却听得堂屋里传来了荣家二老时高时低的争吵声,后来柴氏低低的哭泣声也随之传来。秋月大惊,想要进去劝阻,长宁却过来朝她摆手,示意她不必理会。

“可是不去劝说的话,只怕会越闹越凶。”秋月心里是向着柴氏这一边的,她担心柴氏受委屈。

荣长宁摇头道:“也没什么,以往也时常争吵,过几天就好了。你好好做饭就行,别的事不用管。”

秋月心里有些迟疑。

前世也是这般,他们家欠了郑家的银两,家里条件艰难一时偿还不上,后来郑家便提出了让秋月嫁过去抵债,父亲答应了,母亲却不许。可家里做主的终究还是父亲,哪曾又会想到后面的那些悲剧。所以荣长宁才会拼命地阻止事情地发生。

会提前安排父兄二人进山打猎,然后在郑家正式提亲前将事情搞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这个可怜的妹妹。

长安从别的屋子走了出来,他找到长宁劈头就问:“我们进山后,那郑家又来家里闹呢?”

“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大哥,你消消气。”

“他们见我和阿爹不在就上门来欺负人,这是何道理?难道咱们荣家就这样任人欺负不成,我这里去问问他。”

荣长安也是个冲动易怒的,长宁担心又生出别的事来,因此阻拦道:“大哥,算了。两家已经立了字据,咱们按时将钱还上,那郑家也不敢拿我们怎样。”

荣长安握紧的拳头这才渐渐松开,道:“真是叫人憋屈。”

憋屈又能怎样?现在只有忍着。等过了一阵子大家从这里搬出去,永离了这些人就好了。荣长宁心里盘算着。

晚饭时荣父没有上桌,其余的四个人谁也不敢先动筷子。柴氏和秋月道:“你去请你阿爹过来吃饭吧。”

秋月答应一声就去。

荣远山和妻子拌了几句嘴,心里正不痛快。秋月来请他过去吃饭时,他依旧满肚子的火气,恼道:“我不饿,你们吃吧。”

“阿爹,就算您和阿娘赌气,可是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们进山这些日子,只怕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好不容易到家了,您总不能亏待自己吧。身体要紧,咱家可不能再添病人了。”

秋月一番言语劝阻下,荣远山也躺不下去了,最终出现在了饭桌上。

这天的晚饭气氛有些压抑,但好再秋月费尽心思做的杂碎汤得到了大家一致好评,荣长安下桌前夸赞了句:“几日不见,秋月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还真是意外。”

秋月说:“我随便煮的,之前就怕不好吃。”

长安说:“这还不够好啊,我看比外面馆子里卖的都强。”

晚饭结束后,长宁主动帮忙收拾了碗筷,秋月也难得有闲暇休息。她一个呆了会儿,将眼下的情况审视了一番。这个家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欠了一**的债。既然如此,她哪里还能心安理得在家里继续躺下去?她身上已经没有大碍,明天还是出门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秋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打着呵欠便要准备睡觉的时候,荣长宁却走了来对秋月说:“你跟我来。”

秋月不知何故,只得跟了荣长宁进了他的屋子。

屋内一灯莹然,显得有些昏黄。长宁拉过了一张凳子对秋月道:“你坐下。”

秋月乖乖听话,然后长宁从竹根刨的笔筒里取出了一支细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接着将蘸好墨的笔给了秋月。

秋月握了笔,眼下的情况让她有些懵,这个兄长要她做什么?

“别傻愣着,我说一个字,你写一个字。”长宁的声音有些暗哑。

原来是要她写字,秋月答应一声。幸而在那个时代,她学过几天毛笔字,要不然眼前的差事只怕她应付不过去。

“荣,就是咱们家这个荣字。”荣长宁觉得女子还是要识几个字才行,所以他是从名字开始教的,距离上次教她写字已经过去许久了,这些日子都没有考她的功课,也不知她学得怎样了。

秋月略一沉吟,接着提笔便写。

“喏,二哥您看写得怎样。”秋月握着笔的手一直在发抖,因此写出的字也就歪歪扭扭的,笔画还有波浪状。

荣长宁眉头紧锁,他道:“不对,这字写得不够舒展,不好看,我教你。”荣长宁说着便上了手,他的手包裹着秋月的手,一笔一划引导着秋月该如何写字。

然而此刻的荣秋月的心思却没有在写字上面,她的思绪早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微微一侧脸,便看见了荣长宁那尖尖的下颏,还有突出的喉结。他的呼吸也清晰可闻,有一半喷在了秋月的脸上,感觉怪痒的。

“又不认真,每次都这样,你再这样我可不教了。”长宁微恼,轻轻敲了一下秋月的脑袋。

秋月这才慢悠悠地应了一声,收回了那些飘远的思绪。

“我是怎么教的,你一定要记住。下去自己多练几遍,改日我再好好检查。”荣长宁在面对秋月时永远都是充满了耐心。

这天荣长安打算去赶集,要将手上的那些毛皮给处理掉。

眼下这个季节正是卖毛料的好季节。

荣长安从别处拉来了一辆牛车,出发前叫住了秋月:“你要不要去赶集?”

赶集?秋月听见这个词语后,眼睛一亮忙点头说;“好啊,好啊。”她便利落地爬上了兄长的车子。

正好长宁经过,秋月赶着撩了帘子探出头问道:“二哥,您要去赶集吗?”

长宁摆手道:“不了,你们去吧。”

秋月哦了一声,二哥不去,她还有些小失望。长安驾车,秋月好好地坐在车内。

不过这牛车比想象的还要慢,简直和走路差不多的速度嘛,要是急脾气的人肯定坐不了。秋月心想着,无聊的时候她就坐到了门口去和兄长闲聊起来。

“下次你们进山是什么时候?”

“说不清,天气越冷,那些家伙也不怎么出来活动了,都跑到山洞里躲起来了。这次也是运气好菜打到了野猪,下一次……只怕艰难。”长安说着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些失落。

一路上说着话,到集市的时候太阳都快要到头顶了。

这处集市倒也不小,熙熙攘攘的人群,四处都是叫卖的声音。秋月第一次赶这个时代的集,自然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荣长安赶着要将那几张皮子脱手,找到了以前就常光顾的买家,两人一番讨价还价,一共四张毛皮,买家一直将价钱压得很低。后来秋月看不过去了,她上前替兄长帮忙讲价。

“你们兄妹联合上阵,我一张嘴巴可说不过你们两张嘴,这样吧,我再多出十个铜子,你们要是觉得行就把货物留下,要是不行的话就拿走。”

买家说完这些就往里面走,看样子是不会再加价了,秋月给荣长安使了个眼色,荣长安只好道:“那行吧,这次就便宜你了。”

货钱两讫,一共四张上好的皮子只卖到了二钱零十个铜子。

秋月见兄长有些失落,她安慰说:“小地方能出手已经不易了,要是到了大点的地方,咱们有的选,也不至于被他一再压价,至少能卖个好点的价钱。”

长安倒没什么想不开的,他说:“行了吧,能多卖十个钱也好。这十个钱是你争取来的,我给你。”长安数了十个铜板给秋月。

秋月却摆手不要:“现在家里困难,我要这些钱干嘛。”

“你难道不想存点私房啊,钱不多,但有这笔钱也能应个急。要不是你帮忙说价的话,只怕也没这么顺利。”

在长安的一再坚持下,秋月最终将那十个铜子收下了。大家是一家人,太谦让的话倒显得矫情了。

这也是秋月在这个时代拥有的第一笔钱,只有十个铜板。

兄妹俩经过了一个卖肉的摊子,却听得有人在大声争吵,就快要发展到打架了。

荣长安说:“那不是梅老爹么,他要和人打架啊?”长安这个人有些冲动,忍不住想要上前看看。

“秋月,一会儿有什么情况的话,你别管我,躲得越远越好。”

秋月听了他的话有些迟疑,问道:“为什么?”

“拳头没长眼,我担心你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