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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荣归

第4章 荣归

发表时间: 2022-12-31 12:00:00

荣长宁伸手拨了一下秋月脸颊边贴着的碎发,不曾想这个举动却让秋月醒来了。

“二哥!”秋月低低唤了一句。

荣长宁连忙答应着,探身道:“我在,你醒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秋月迎上的是一双关切,又带了几分憔悴的眼眸,她心中没来由地一荡,随即又说:“我没事,倒是又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的,只要你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说话间,荣长宁紧握着秋月的一只手,心中的那些疼痛怜惜再次犹如排山倒海般地袭来,使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又不敢在秋月面前表现出半分,继续言语温和地问她:“秋月,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在,一定会保护好你。郑家那边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你去的,咱家虽然穷,但也有志气,怎么可能卖女求荣,郑老二可不是什么良配。”

“嗯,我知道,二哥为了我的事烦恼不少,现在家里又欠了这么多的外债,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这些都不用你来操心。咱家还有三个男人,你是咱家最小的一个,这些重担也不该落到你的身上。我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秋月一脸的茫然。

荣长宁微微一笑,愈发温和地说:“希望咱家月儿能够平安喜乐地过一辈子,不求什么富贵,只要这一生平安就好。”

他的脸上明明带着笑容,却有一丝隐匿的痛惜,秋月瞧得分明。

荣家母子关怀备至下,秋月的身体也在一天天地康复,她也不习惯整日在床上躺着,后来也下地来走动,一点点地适应这副不怎么牢靠的身体。养了个三五天,力气总算恢复了,脸上也渐渐有了神采。

见秋月一天比一天好,柴氏这时候向一双儿女道:“月儿也好得差不多了,家里的事就交给你吧。明日起,我也该出去找点活干。”

还没等秋月开口,荣长宁却反对道:“不成,阿娘该留在家里,出去找活干的事该我去。”

柴氏看了荣长宁一眼,摇头说:“那怎么行,你还要攻书,这才是你的正经大事,别为了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耽误了你。”

“家里都快吃不上饭了,我读再多的书也没用。债务是我答应的,我总该负点责任……”荣长宁想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柴氏却不由分说道:“这事不用再商量。明儿起,月儿帮忙做些家事,长宁好好读书就行。”

秋月答应了声。不过跟前这对母子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秋月当时就察觉到了。

隔日一早,秋月醒来时柴氏早已经不在家,她走到外面一瞧,荣长宁住的那间屋子门虚掩着,她过去敲敲门,门内没有人回答。看样子两人都出去了,将她一个人留在家。

肚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秋月从货柜了取了一把挂面,煮了一碗简单的面条应付了过去。接着开始收拾屋子。

她从堂屋的墙上发现了一张弓,秋月也调皮地想要学着电视剧里所演的那样拉弓,可是她力气有限,最终却奈何不了那张弓。

家里除了弓箭,还有几张不知什么动物的兽皮,刚刚接触这些的时候她本能地有些害怕,看也不敢看,几下收拾好了屋子然后就去别的屋子了。

荣长宁住的屋子则显得斯文许多,没有弓箭,没有兽皮,只有笔墨纸砚和一些她不大认得的书籍。

秋月将一切规整好,还没来得及歇息一下,后来听见院子里有些嘈杂,心道莫非郑家那些恶霸又找上门呢?

她出门来看的时候,却见原来是荣家的当家人和她大哥回来了。秋月赶着上前招呼,荣长安回头看见了妹妹,他笑道:“秋月,你好全了?”

秋月点头说是,接着她看见了地上躺着的一个大家伙。仔细一瞧,大概是一头野猪。

秋月立马来了精神忙问:“你们是打到了野猪吗?”

荣长安道:“是啊,为了等这个家伙上钩我们在山里多呆了几天,要不然早就回来了。你快去烧一锅热水,只怕很快就要有人上门买肉了。”

秋月心道野猪肉也能吃吗?不过非常时期,能有肉吃都不错了,管它什么家猪野猪。

不劳父亲吩咐,荣长安便进屋去找铁钩、菜刀之类的东西了。没多久,一向宁静的小院竟然涌来不少的村民,显得十分热闹。

秋月赶着烧了一大锅滚热的水,接下来就轮到他们父子表演了。烫毛、破肚、分割,几道工序排下来,两人配合得行云流水。

等到那些猪肉分割好,就要开始卖了。

荣长安见长宁不在,他嘟囔道:“也没个算账利索的,秋月,老二在什么地方你去把他叫回来。”

秋月听说是为算账的事,她忙出来道:“不就是算账么,我也会。”

荣长安看了一眼妹妹,有些不大相信她:“就你,能行吗?”

秋月挽了衣袖笑道:“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荣长安看了一眼妹子,只好点头说:“那你来试一下,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接着长安上秤,秋月在旁边算账,荣远山赶着拿钱。荣家三人都上阵了。

荣长安见秋月算账竟也十分利索,他心中纳罕,只是扭头看了秋月一眼。

荣家三人前后忙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拉回来的那头野猪就被村民们一抢而空了。

一番经历下来,秋月也有些累了。荣长安见木盆里除了猪头、猪尾,还有一些大骨,就只剩下别人不要的各种杂碎了。

他道:“连块像样的肉都没有了,剩下的这些可怎么吃。”

秋月见剩下的一堆杂碎心道这个时代的人都不吃这些边角料吗,她忙说:“收拾好了照样能吃。不过咱们这里卖了多少钱?”

荣远山将陶罐里的那些铜板全部倒了出来,哗啦啦的声音真是好听。荣远山仔细数了一遍,最后给出了个数目:“一共三百三十一个铜子。”

荣长安听说后有些失望:“咱爷俩呼哧呼哧费老鼻子劲了从山上给抬下来,到头来连五百个铜子也没卖到,倒是剩下了这么大一堆没人要的东西。”

荣远山仔细地将钱收好了,虽然挣了钱,可也不敢乱用,毕竟前面还欠了郑家的银两,想着早日还清就好了。这时候的荣远山还不知道郑家后面的逼迫,荣家的外债又翻了倍。

剩下的活就是荣秋月的了。她倒也不嫌弃,赶着将那些杂碎给收拾出来。因为抬回来就是被打死的野猪了,也没怎么放血,所以无法煮血旺汤了,但其他内脏都还在,不过野猪的味道似乎比家猪还要重,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吃过野猪肉,更没吃过这些内脏,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只怕难以下咽,白白浪费了这些好东西。幸好她身后有个美食系统,可以给她提供一些材料。

收拾这么多内脏荣秋月还是第一回,以前自己独居的时候也吃过炒猪肝,炒肥肠之类,不过那都是从市场买的,肥肠还是汆水后的半熟肥肠。如今要自己清洗,这是项艰难的活。

荣长安走了过来对秋月说:“那大肠臭烘烘的,就不要了吧。”

“不要呢?你可真大方,这么大一挂,少说也有好几斤,收拾出来也能炒几个菜了。”

荣长安有些嫌弃地说:“臭烘烘的,谁吃它啊。”

“行,等我做出来了你别伸筷子就行。”秋月也不想要荣长安帮忙,她自个儿拾掇起来。

“我来帮你吧,你一个人也怪辛苦。”

“你怕臭还是我自个儿来吧,你帮忙把猪头弄干净就行。”

兄妹俩联合,赶着收拾,总算是在天黑前把那些内脏都给收拾好了,猪头上覆着的没有处理干净的黑毛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野猪的肉质其实没有家猪好,没有多少膘,所以卖得也便宜。

忙完一切,天渐黑的时候柴氏先回来了。

柴氏见爷俩已经到家,倒松了一口气,她大步走进了一间屋子。荣远山正坐在那里编一根绳子。

柴氏见面先问了句:“这次进山收获怎样?”

“打到了一头野猪,一共一百五十多斤,卖了三百三十文钱。除此之外还有些毛皮收入。”

柴氏听说忙道:“那也算不错了。”

“怎么晚了才回来,你又去干嘛呢?”

柴氏如实道:“去瓦窑上帮工。”

荣远山一听有些惊讶道:“你去瓦窑上做什么,那些可都是体力活,你身体只怕吃不消。”

柴氏一身的疲惫,来不及休息,还要应付丈夫的话,她说:“不然怎么着,家里借了这么多钱,总要把钱还清才行。到后面就更难了。”

荣远山心疼妻子,他道:“不就七两银子么,咱们攒一年难道还攒不出来不成?我和长安多进几躺山里就有了。你不必这样累。”

荣家父子刚到家,还不知道家里的债务已经翻了番。柴氏清楚丈夫的脾气,但眼下想要隐瞒却是不可能的,只能将最近几日发生的一切据实已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