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国公府外。
秦嫣然急急从宫里回来,就跟京兆府衙的人撞上了。
“我家阿羽虽恶名在外,可他从来不伤人性命。”
“叶峰死了,你们就堂而皇之来我慕容府拿人,真当我秦家没人了吗?”
“郡主。”
领头的捕快往前一步,施礼道:“徐大人只是请世子爷过府说明情况,还请郡主莫要为难我等。”
“放肆!”
秦嫣然手中长枪一横,冷声道:“过府问话?堂堂国公府世子,若进了你京兆衙门,这悠悠众口是你们能堵得住的?”
“郡主,我等奉命而来,你若再拦,那便是妨碍我等办差,若此事传到圣上耳中,怕......”
“好啊!”
秦嫣然眸中森寒,“敢拿圣上压人,你们京兆府衙们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郡主,既然你执意要阻拦,便不能怪我等硬闯了。”
为首之人随手一挥,衙役纷纷上前一步,握住了兵刃。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忽然一道人影挡在了秦嫣然身前。
“我跟他们去。”
“阿羽!”
秦嫣然看到他是又气又急,一把将他拽到了旁边。
“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可是你不能去。”
说着她附到秦羽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刚才在宫里听说,昨夜官家提起要给崔望舒赐婚,属意的人就是你跟叶峰,这才急忙赶回来的。可现在叶峰死了,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
“父亲在朝中也是举步维艰,现在......”
原来是这样。
靖安侯与秦冬济政见不合,满朝文武皆知。
夺位之争秦家持中立态度,已经惹了不少人,而靖安侯则是三皇子嫡系。
梁帝此时要赐婚,这不明摆着把秦家架在火上烤吗?
秦羽想至此处,心中冷哼,面上却笑嘻嘻道:“咱们这位皇帝是修仙修糊涂......”
“住口!”
秦嫣然惊得脸色骤变,忙捂住了他的嘴,“官家也是你能妄议的?”
秦羽撇了撇嘴,嘀咕道:“他不就是觉得我是个纨绔,即便娶了崔望舒,也不会危及江山嘛。可我要真娶了她,以后不管谁登基,新帝也不会放过我们秦家啊。”
“知道就好。”
秦嫣然见他想到了这一层,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秦羽轻轻拍在了下她的手背,“三姐安心,只是过府问话,没事的。”
敢在天子脚下杀侯府世子,还将秦家牵扯其中......
联想到燕雪崖得到的消息,秦羽心中冷笑。
看来,幕后之人所图甚大啊。
这是要先拿秦家开刀了......
到了京兆府衙,围观的众人看到他跟见了瘟神似的,纷纷往后退去。
秦羽并不在意这些,进了大堂后朝京兆府尹徐万年拱手。
堂下陈情的是靖安侯府请来的状师苏问棠。
他将事情大概说了下,神情严肃看向秦羽。
“敢问慕容公子,事后阁下去了哪里?”
徐万年眉头紧皱,等着看秦羽回答。
秦羽叹了口气,摇头道:“打叶峰这事,我认。但昨晚,我一直在挽月楼。”
众人都知道秦羽的品性。
勾栏院过夜,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众人自然是信了。
徐万年也暗暗松了口气,正欲开口,却见苏问棠上前一步,冷笑道:“挽月楼?”
“据我所知,昨晚慕容公子是被家中......后来就离开了。公子这么说,可有人证?”
“有。”
秦羽应声,回身看向徐万年,“挽月楼的黄鹂儿,可为我作证。”
“黄鹂儿......”
苏问棠冷笑,沉声道:“昨夜叶世子被人杀害时,府中家丁虽被打倒,但却亲耳听到贼人自称秦羽。而你口中的黄鹂儿,是你花了五千两捧出来的花魁,她的话岂能信?”
徐万年冷冷看了眼苏问棠,心里多少有些揶揄。
此人师承太学学院院首,年纪轻轻便颇负盛名,他来给叶家做状师本就奇怪。
这案子又牵扯到信国公府和靖安侯府,哪是一般的刑名官司?
若是处置不好,别说苏问棠名声尽毁,他这个京兆府尹的项上人头怕也难保。
徐万年略作思索,朝秦羽问道:“秦羽,你可还有作证,证明你昨夜确实在挽月楼?”
秦羽似有些为难,“确实还有一个,只是这人......”
“谁?”
“二殿下,萧安。”
“你说谁?!”
徐万年本就焦头烂额,闻言脸色骤变,“二殿下!怎么把二殿下扯进来了?”
秦羽很是无奈摊手,“昨夜二殿下确实在挽月楼,大人若不信,可请他过堂对质。”
苏问棠表情僵在了脸上,而徐万年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谁都没想到,此事竟将皇子牵扯了进来。
但若不问清楚,叶家的人必然不会罢休。
徐万年思索再三,当即着人前往请二殿下,而很快黄鹂儿也到了堂上。
“大人,奴家昨夜确实与秦世子在一处。”
黄鹂儿声音婉转,朝着众人浅浅施礼,“叶世子离开挽月楼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秦世子便来了。”
“你与他在房中做了什么?他可有中途离开?”
黄鹂儿闻言面颊泛红,“吟诗作赋,情到深处春宵一刻......”
苏问棠显然不信,冷声喝道:“黄鹂儿,你身为乐籍女子,可知公堂之上作伪证是何下场?”
“刺字,发配军中。”
黄鹂儿轻咬贝齿,眸中却一片坚定,“奴家所言句句属实。”
“我也可证明,秦羽确实在挽月楼。”
府衙门口响起了一道爽朗的笑声,便见一个气质清雅的年轻人进了堂中。
正是昨夜与秦羽隔空对酌的人。
“拜见二殿下。”
众人齐齐施礼,萧安却笑着摆了摆手,“徐大人,昨夜我在挽月楼的翠微姑娘那里。酉时三刻左右,我与翠微姑娘去堂中听曲,见到秦羽进了黄鹂儿房中。”
“翠微姑娘我也带过来了。”
名唤翠微的女子上前朝众人施礼,浅声道:“奴家可证明二殿下并未说谎。”
“酉时三刻......”
见几人众口一词,徐万年略作思索,“仵作验尸,断定叶世子是在戌时到亥时间被害。即有人证明那时秦羽在挽月楼,足矣说明此事与他无关。”
“徐大人!”
苏问棠听到这话顿时急了,“就算他是酉时三刻回到挽月楼的,又有谁能证明他没有离开过?”
“苏问棠!”
秦嫣然怒喝,“京都宵禁戌时起至卯时,若阿羽真出现在街上,为何更夫与巡防营的人没看到他。”
“强词夺理!”
苏问棠冷笑,“他本就诡计多端,既要杀人,又岂会让旁人发现?”
“更何况,黄鹂儿与翠微身在风月场所,最善逢场作戏,她们的话怎能相信?再说了,黄鹂儿得秦羽重金相捧,自然要为他说话!”
“你别忘了,当年先帝遭难就是勾栏院女子出手相救。即便你不信黄鹂儿与翠微姑娘所言,难道二殿下的话你也敢质疑?还是说,根本就是有人指使,有意要置我家阿羽于死地?!”
她这话何其严重,徐万年额上已落出冷汗,围观的众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满京都谁不知道,二殿下从不参与朝堂之事,最是淡泊名利。
可这苏问棠振振有词,似是真要坐实秦羽杀人......
该不会,真是叶家指使的把?
两人越吵越凶,大有要出手的意思。
徐万年扶着额头,心里焦灼,可秦羽站在那,却一脸云淡风轻,似乎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问棠!”
秦嫣然一声爆喝,抬手就朝苏问棠肩上抓去。
“郡主,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