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糟了！
是三姐！
秦羽暗道不好，随手丢给黄鹂儿一块金锭，“本世子先找个地儿躲躲，等我。”
他一脚踹开身前挡着的叶峰，翻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等众人醒过来神来，就见秦嫣然提着枪已冲上了二楼。
挽月楼内嘈杂一片，秦羽躺在远处的屋脊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
“将军，戌时宵禁，我们不回府吗？”
燕雪崖如鬼魅般落在了他身侧。
“回去？”
秦羽扬了扬下巴，“你看我三姐那架势，回去能有好果子吃吗？”
他重新躺了回去，望着繁星璀璨的夜空，唇角翘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
“那黄鹂儿不是要跟我赔罪，美人相邀，怎能辜负呢？”
“将军，色令......”
“我之前怎么教你的？”
秦羽斜睨他一眼，沉声道：“这世上消息传播最快的，便是勾栏茶馆酒肆。挽月楼来往的非富即贵，你不会真以为这地方只是用来消遣吧？”
燕雪崖面色一滞，连忙拱手，“还是将军明察秋毫，属下佩服！”
“行了。”
秦羽摆了摆手，“沙海族，你了解多少？”
“沙海族？”
燕雪崖闻声脸色微变，认真答道：“知道的不多。听说沙海族是居住北境尼雅河腹地，百年前曾是北越皇室的暗卫，后来不知何故突然销声匿迹。传闻沙海族男女相貌艳丽，个个号称永不迷路，对感情忠贞不渝，且善歌，可蛊惑人心......”
秦羽对此未置可否，看着秦嫣然和叶峰相继离开了挽月楼，又道：“崔望舒身怀凤命天下皆知，可清河崔氏乃大梁士族，北越是如何跟崔家搭上线的？”
“这......”
燕雪崖脸色骤变，“将军怀疑有人与北越勾结？”
“不错。”
秦羽眼眸眯成了一条缝，“若非如此，北越三公主又如何通过层层关卡，先一步入京都？”
“属下知错！”
“知道错了，还不去查？”
燕雪崖哪敢再逗留，当即隐入了夜色中。
此时挽月楼中鼓乐齐响，舞娘身姿曼妙，回身间媚眼如丝，勾魂摄魄，引得推杯换盏的客人心猿意马。
三楼兰薰阁内，黄鹂儿倚窗而坐，捻着帕子默默垂泪。
“玉容寂寞泪澜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姑娘哭得我心都快碎了。”
秦羽翻窗而入，在黄鹂儿错愕的神情中自斟一杯酒，懒洋洋卧在了软塌上。
“世......世子爷。”
黄鹂儿醒过神来，当即梨花带雨扑到秦羽身前，“奴家，奴家还以为世子爷厌弃奴家，不要......”
“哪能啊。”
秦羽勾起她的下颌，似乎很是痴迷她的容貌。
“姑娘这般艳丽无双，曲又唱的那么好听，我又怎么可能弃你而去？”
黄鹂儿似是有些害羞，微微垂眉，声音温柔。
“世子爷既然喜欢听奴家的曲，那奴家再唱一次？”
“好！”
秦羽半靠在软榻上，单手撑着下巴，“那本世子就等姑娘一展歌喉了。”
黄鹂儿自是欢喜，当即起身袖袍遮面，声音轻柔似羽毛在耳畔轻挠，勾得人心痒难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秦羽醉眼朦胧，目光紧紧追随着黄鹂儿，忽而嘴角绽出笑意，摇摇晃晃起身，将人一把拽入了怀中。
“姑娘这歌声，比传言中的沙妖还迷人......”
“世子爷......”
黄鹂儿眼底快速掠过一抹诧异，手落在了秦羽腰侧，轻轻挠着。
“世子爷这是在夸赞奴家？”
“嗯。”
秦羽含糊不清应了声，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屋内气氛登时变得甜腻了起来。
“那，那世子爷可愿与奴家......共赴巫山？”
“嗯......”
又是一声轻哼，黄鹂儿眼底笑意更浓，推着秦羽倒在了床上，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可等她抬头时，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
“？？？”
“世子？世子爷？”
“睡着了？”
“怎么就睡着了？！”
黄鹂儿伸手去推秦羽，可对方半点反应都没有。
见他不像是装睡，黄鹂儿当即陷入了凌乱中。
不是都说这位世子爷色迷心窍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吗？
美人当前，他居然能睡着！
莫不是自己魅力不够？
“怕不是日日沉迷酒色，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吧？”
黄鹂儿自言自语了声，拍了下秦羽的脸，“啧”了声。
“就是可惜了这张俊脸......”
......
次日清晨，北越使团抵达京都，鸿胪寺安排他们住进了城东驿馆。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送水的卖花的，早点铺的商户高声吆喝着揽客，百姓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吃边聊，有家长里短，也有朝堂大事。
“你们听说了没，北越使团提出和谈条件，是要我们割地赔款。”
“呸！太无耻了！明明是他们败给了瀚海侯，居然还敢跟我们提条件！”
“可我怎么听说，朝堂上主和的官员不少。为首的是国丈，说什么国库空虚，要休养生息。”
“那我看割地赔款这事怕是要成......”
“那不行！瀚海侯辛苦守住北境五年，迫使北境列国和谈，要是就这样让他们把属于大梁的土地拱手相让，怎么对得起瀚海侯和数万黑甲卫！”
“对！鸿胪寺要敢同意此事，我等就到宫门前去敲登闻鼓！”
众人义愤填膺，言辞激烈，引得街上行人频频回头。
角落里秦羽端着豆浆瞥了眼，就见说话的是几个年轻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太学学生。
他欣慰的点了点头，看来权贵之后中也并非全然是叶峰那样的酒囊饭袋。
只是梁帝这两年沉迷修仙，储君未立，朝政被国丈和殿前太尉把持。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可也不敢摆到台面上。这样的境况下，鸿胪寺那边怕也难做。
可谁要敢阻拦住他摆烂，那就是他的死敌！
秦羽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将几个铜板放在桌角，提起刚出锅的水煎包准备用来哄秦嫣然。
可等他回到府中，却听管家说秦嫣然随父入宫了，他便打算回屋睡个回笼觉。
“将军，刚得到消息。”
才踏进听澜院，燕雪崖悄无声息落在了他身侧。
“北越三公主的通关文书是伪造的，她入京后住的宅院是城中富户陈家闲置的宅院。”
“哪个陈家？”
“广平米粮行的陈家。”
秦羽登时皱眉，“广平米粮行，那不是叶峰舅舅家开的吗？”
“是。还有黄鹂儿......”
“世子爷，世子爷，京兆府衙来人了！”
燕雪崖话未说完，就被急匆匆冲进院中的管家打断了。
“怎么了？”
“靖安侯世子，死了！”
叶峰？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