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戴孝,一身镐素,眉目秾丽。
天光落在她光洁的肌肤上,将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拉长成忧悒的影子。
看上去脆弱,易碎,惊心动魄的美丽。
一如瓷偶美人。
谢辞誉的脸泛起了粉。
他慌忙别开脸,轻声说:
“晚上到了客栈,我让人去给你和姗表妹寻些书,或者话本?”
“表哥有心了,只是车晃的厉害,看书对眼睛不大好,表哥可会吹笛?”
姜妘看向了他腰间那管玉笛,眸中生出了几分期盼。
“可我笛子吹得不大好。”
“会吹出鸭子叫吗?”
“表妹说笑了,我来其实是想说......”
谢辞誉犹豫了一瞬,继续说道:
“我刚刚听见有人报给二哥,说李四夫妇死了。”
姜妘的心中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后是如释重负。
以后的夜晚,不会再做噩梦了吧?
心里这么想,她的手里却拈着帕子,拭起了泪:
“居然就这么死了吗?他们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也不知道砚表哥方不方便帮我送几两烧埋银子?就当是尽一份心意了。”
经过姜妘一番**的白芍立即开口,为自家**立人设:
“**,你也太好心了!李四夫妻以前是怎么欺负**的,**难道都忘了吗?咱们的银子本就剩的不多了,干嘛要便宜他们啊!”
“死者为大,白芍,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哎!**真真是菩萨心肠!”
谢辞誉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二哥嫉恶如仇,最是看不惯这等泼皮无赖,只是没想到,人就这么被打死了。
毕竟是两条人命,人一死,医馆就报了官,要了结这起官司,说是要两千两银子。”
姜妘的心“咯噔”了一下。
怎么会要这么多银子?
李四夫妻两个不都是泼皮无赖吗?
这样的人在衙门里多多少少都是有案底的才对吧?
她强笑道:
“砚表哥会打死人,都是因为我,这笔银子,我一定会想法子还给砚表哥的。”
谢辞誉摇了摇头,看着姜妘,脸上多了几分复杂:
“妘妹妹,银子的事还在其次。
当今圣上正在为明珠公主挑选驸马,为了表妹,二哥打死了两个人,若是被有心人参一本,恐怕要在圣上面前落下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声!驸马就当不上了!”
姜妘脸上的笑容更勉强了。
心里也多了几分疑惑。
谢辞砚不是那等纨绔子弟,也不是读书读迂了的书呆子。
他这样敏锐,聪慧的人,在打李四夫妻之前,怎么会不想后果呢?
“多谢誉表哥告知,砚表哥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只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回报一二。”
“妘妹妹不嫌我多话就好。”
说完,谢辞誉拱了拱手,驱马离开。
姜妘撂下帘子,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两千两银子!
还可能丢失驸马之位!
这人情也太大了些!
白芍坐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自家**。
二十两银子,足够普通百姓一家人一整年的嚼用!
两千两银子,她见都没见过这么多!
“**,这可是两千两啊!难道要向姨太太讨要吗?咱们这才刚去侯府,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姜妘去侯府,说得好听是去寄居,说的难听就是穷亲戚上门打秋风。
三房太太只是她的表姨,血缘关系已经远了。能将她接去宁远侯府,已经是大发善心了,她不可能真的向姨母要银子。
她淡下声音,对白芍说:
“这事我要和姗儿商量,先把嫁妆银挪用出来,以后再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