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微风拂过,带着陈陈凉意,吹至和阳官道最最西侧的一座府邸,门口朱红匾额上赫然写着将军府三个大字。
府邸之内却是环境幽雅,庭院深深,颇有几分古色古香的意味。
恰逢今日,这座古雅沉静的宅子热闹非凡。
宅子外,莫家众人皆在此等候,冷风徐徐,吹起老夫人的衣角,却没有吹灭她热切的心。
“遇儿,你说,这渊儿怎么还未归来?”,老夫人惶惶不安,“莫不是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这万一遇到什么歹人?”
不等大少爷莫景遇开口,他的妾室乔姨娘就忙不跌抢话,“老夫人,您多虑了,这南潇谁人不知这二少爷可是咱们南潇的战神,在金戈铁马面前都是战无不胜的,这归家途中哪有歹人能奈他何?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乔姨娘安抚地握住老夫人的手,莫景遇也附声到:“乔姨娘说的对,祖母,您且放宽心吧,二弟这长途跋涉的,许是路上马累了,放缓了速度。”
温婉端庄的大少夫人徐初言温和从容地说道:“祖母,夫君说得对,二弟许是在路上休息了片刻,这才耽误了时辰。”
话落,徐初言对身旁少女莞尔一笑,示意她放心。谢以诺回眸一笑,握着帕子的芊芊玉指松了几分。
途中有马车经过,老夫人欣喜万分,恨不得钻进人家车里,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她的孙儿,引得车旁的丫鬟小厮都往这边看来。目光也都不自觉得落到少女身上,美人如玉,倾国倾城。
徐初言见状,在谢以诺身边低声调侃,“咱们巧巧真是位堪比沉鱼落雁的美人,瞧得别人都走不动路了。”
巧巧,谢以诺的乳名,她幼时常来这将军府玩耍。是以,除老夫人外,家中其余人都会喊她巧巧。
“初言阿姊尽会取笑我”,少女清澈的杏眸望向她,带着几分控诉。
徐初言淡然一笑,“阿姊可是句句属实,二弟若是见了你,定然心生欢喜。”
听夫君说过以诺的母亲与母亲是手帕交,二弟年少时对这个小妹妹也算是照拂。
如今以诺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又对二弟心生仰慕,总该让他有所动容。
这时,又是一辆马车驶来,老夫人再次喜上眉梢,乔姨娘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冲出去。
她定睛一看后,才松开了老夫人的手,欢呼道:“老夫人,是陈止,真的是二少爷回来了!”
老夫人双手合十,感天动地说,“谢谢莫家祖宗保佑,我的乖孙儿终于回来了!”
谢以诺又握紧了帕子,唇角微微勾起,水汪汪的杏眸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马车缓缓向前,在将军府门口停了下来,莫景渊从马车上下来,沾了些灰尘的黑缎靴踩在地面上。
他身穿一身墨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腰系玄色窄边锦带,黑色长靴沾尘却不失威严,宽背窄腰,气宇非凡
小麦色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五官立体,线条如刀刻般优美,乌黑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鹰隼的凌厉,凌厉中却又饱含着三分温和。
丰神俊朗,英气迫人。
慢条斯理地和众人请安问好,“祖母,大哥大嫂。”
老夫人激动地上前去,“我的乖孙儿,终于回来了!”
“途中偶遇灾民,安顿了一番,这才耽误了行程,害祖母担心,是景渊的不是。”
老夫人不以为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乔姨娘走上前去,扶住老夫人,“二少爷回来,可算是不用老夫人正是念叨您了。”
“嗯。”
莫景渊的目光落在大嫂身旁的女子身上,眉目如画,五官精致,纤长浓密的睫毛下的一双杏眸清澈无比,绛唇映日,嫣然巧笑,明艳得不可方物。
一席淡粉色锦衣长衫看着恬静,乖巧,修长脖颈上的肌肤白皙细腻,一看便知是娇养长大的。
莫景遇见他的目光落到了谢以诺身上,“二弟,巧巧守完孝期,我接她来咱们府上住,也热闹一些。”
谢以诺抬眸对上他的目光,“莫二哥。”
莫景渊眸光微动,“嗯。”
老夫人眉开眼笑,见缝插针,“对对对,渊儿,这丫头长得不错,就让她做你的妾室。”
莫景遇和徐初言都微微蹙了蹙眉,总觉得老夫人这么做太欺负人了,好歹是受母亲之托要照料的人。
乔姨娘随声应和,“是啊,这谢姑娘花容月貌,和二少爷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做二少爷的妾室刚刚好。”
不论如何,不能让这丫头得了二夫人的位置,她在身份上已经被徐初言压了一头,这二少夫人自然得是自家人才好。
莫景渊瞥了她一眼,“不必,她与我不合适。”
徐初言心头一惊,略带同情的看了谢以诺一眼。这二弟也真是,半点面子不给巧巧留。老夫人的安排听起来有些欺负人,但巧巧也是认了的,这段时日一直住在他的院子里。
她开口打圆场,“也是,二弟刚刚回来,与巧巧也是多年未见,怎么安排确实太草率了些,回头让巧巧搬到我院子里便是。”
谢以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好,那就叨扰初言阿姊了。”
一双干净的杏眸里氤氲着淡淡的水汽,波光流转间流露出一抹失望,楚楚动人。
徐初言握住她的手,“无需与我客气。”
“麻烦大嫂了。”
徐初言向他点头致意,二弟不近女色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拒绝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会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谈。白白落了巧巧的颜面。
老夫人斜了谢以诺一眼,好一个吃白饭的!
乔姨娘惯会察言观色,瞧这气氛不太对,“这外面风大的,既然二少爷回来了,那咱们回府聊。
老夫人,我扶您进去。”
老夫人甩开了她的手,“不用,我老婆子还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一行人才浩浩汤汤地回到了府里,老夫人一路上都在和莫景渊说话,问东问西。
谢以诺的贴身丫鬟身手了得,脾气火爆,回到房里就沉不住气,“小姐,他也太过分了,一分颜面都不给您留。”
谢以诺不以为意,“他惯是如此。”
年少时便是这般,昔日有小姑娘送他糖人,他当值了断的拒绝,“我不喜欢吃,你以后不要再来送,打扰到我练剑了。”
小小的谢以诺软软糯糯地问他,“羽之哥哥,你不是刚刚还让陈伯去买糖人了吗?”
“给你买的。”
如今十年光景过去,她也成了那个让他当日了断拒绝的人了。
出尔反尔,明明答应以后会照顾她的,真讨厌。
谢以跺跺脚,气鼓鼓的,她就不信,他真的会不顾及她。
黄昏时分,莫景渊在院子里练剑,动作潇洒利落,剑风凌厉,势若破竹。霞光满天,柔和的光线打在男子俊美无涛的脸上,高大挺拔的身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