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野,你、你变坏了。」
他漫不经心地挑眉看我。
我咽了咽口水:「从前你不会说这种话。」
江知野喉结微动,漆黑的眼底有光划过。
「那你是喜欢以前,还是现在?」
心脏扑通狂跳。
我别开脸,不敢看他桀骜的眉眼。
犹嫌不够,江知野骨节修长的手掌扣住我的手腕,强硬地按在他腰上。
「不是说我腰细了吗,不如你亲自量一量?」
怎……怎么量?
我大脑宕机,是我想的那样吗?
交握的手心干燥,热意由此扩散。
江知野的唇不经意擦过我的脖颈,激起一阵颤栗。
他精于锻炼,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隐约能感知到腹肌的形状。
硬邦邦的……我记得手感很好来着。
去年暑假,我在江知野校外的出租屋借住过一段时间。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温热的手指在他腹间流连很久,意犹未尽地一路向下。
却被某人一把攥住手腕。
「……姜楠,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
我红着脸反问他,「很难吗?」
他反客为主吻住我,「……忘了你是个学霸。」
从那往后,每逢江知野情动,他都会哑着嗓子在我耳边蛊惑:
「帮帮忙呀,大学霸。」
就像现在。
昏暗的后厨隔间里,我被他抵在墙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青年眸底有墨色翻涌。
「不说话?该不会是怕了吧……大学霸?」
原本很正常的称呼,从他嘴里吐出来,多了分不可言说的旖旎。
空气升温,我努力平复乱掉的心跳。
「谁、谁怕了?」
4
「砰砰——」
猝不及防的敲门声响起,我听见王大姐熟悉的大嗓门:
「小姜啊,你在里边干啥呢,碗洗完了没,客人还等着用呢。」
「……」
我松了口气,朝江知野眨眨眼:「我要工作了。」
他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无奈地放开我的腿去开门。
「唉呀呀,」王大姐瞪圆了眼,「江少,你不去吃饭,跑这干嘛来了?」
转头看见我,又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
「你们……还挺会挑地方的嘛。」
顾不上澄清王大姐的调侃,我惊讶的点在于——「你们……认识?」
「那啥,」江知野抢先开口,「我经常来这里吃饭,一来二去就熟识了。」
「对了,王大姐,你看我也是老客户了,不如卖我个面子,就别罚姜楠洗碗了吧?」
哼,江知野你还算有点良心。
「可明明是你说……」
王大姐圆润的脸上浮现一丝迷茫。
江知野眼神闪烁几下,急吼吼地打断她: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谢谢你王大姐,慢走不送!」
看着王大姐离开的背影,江知野长吁一口气。
回头看我时,又双手抱臂,姿态懒洋洋的。
「不用太感谢我,姜楠。」
?
感谢你个毛啊!
「要不是你点菜时故意刁难,我也不会被罚。」我说。
拒绝PUA,从我做起。
江知野气哼哼地:「养不熟的白眼狼。」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没来得及说话,便见他眉头舒展开,无比自然地来牵我的手。
「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并不领情,甚至后退了两步,呈防备姿态。
「不需要,谢谢。」
江知野顿时沉下脸:「姜楠你什么意思,防我?」
「是啊,」我诚恳地点点头,「防止你再次**。」
我着重强调了后两个字。
刚才氛围太好让我有些上头,现下回想起来只剩后悔。
「拐着弯骂我是畜生呢。」
江知野勾唇冷笑:「姜楠,你可真行。」
「我自己有腿,不需要你送我。」
和他的一脸焦躁不同,我已经平静下来,淡淡地瞥着他。
「分手就要有分手的样子,江知野,别再来找我了。」
「我很忙,要学习,要**,还要跟着老师做项目,没工夫陪你耗。」
男色误人,姐要抓紧时间搞事业!
「陪我耗?」
江知野舌尖抵着上颚,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姜楠,你已经对我不耐烦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垂下眼睫,声音越来越低。
「是。」
我咬牙承认:「以后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
「呵。」
江知野怒极反笑,眸光沉沉。
「你就怎样?」
我晃晃手机,大义凛然道:
「我就报警告你性骚扰。」
「……」
5
江知野成功被我气走了。
他放狠话说,分手就分手,他再来找我就是狗。
「嗨,这人,点了一桌子菜,结果啥都没吃。」
王大姐冲我招招手:「眼看着你忙了一下午,还没吃晚饭吧,看看有没有想吃的,端去厨房热一热。」
我打眼一看,巧了不是,江知野点的都是我爱吃的菜色。
合着他给我送饭来了。
王大姐凑过来,眼底八卦之火烧得热烈。
「小姜啊,你俩这是啥情况?」
我扒着饭,云淡风轻地说:「他是我前男友。」
「哦哟,这个小男生不错的嘞,个头高长得俊,家里还有钱,你们怎么就分手了?」
我动作僵住。
沉默良久才道:「不合适。」
从高二开始,江知野这个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坏学生」,大张旗鼓地追了我两年。
他给我买早饭,送零食送礼物。
我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时,他所在的那个班鼓掌总是最大声。
后来,江知野得知我是贫困生,拒绝了家里给他请的名校老师,死皮赖脸找我给他补习,一小时三百。
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他变着法给我送钱。
少年的喜欢直白而热烈——
我被击得溃不成军。
「所以哪里不合适?不合适你俩谈了三年?」
王大姐撇嘴:「我不信。」
我勾唇轻笑。
「别说你了,我也不敢相信——原来江知野当初追我,只是因为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真的假的?」
王大姐面露诧异:「江少看你的眼神,啧啧啧,眼里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竟然舍得拿你打赌?」
「想不到吧。」
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你以为的情深几许,不过是几个富家少爷的一场游戏而已。」
「……」
6
那晚的「交心」过后,王大姐仿佛没听见我说了啥。
她一根筋地认为江知野是难得一遇的好男人,打定主意要撮合我们俩。
上班时,她经常在我耳边念叨「有误会就说开啦」或是「女孩子心气儿不能太高」。
见我不为所动,她就唉声叹气。
「小姑娘目光太短浅,这种洁身自好的高富帅打着灯笼也难找咯,唉……要是我年轻二十岁还有你什么事。」
三句不离江知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收了他什么好处呢。
而我最近和几个同学、老师一起跑项目拉投资,去**的时间大大减少,否则耳朵真的要起茧子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江知野如他所说没再出现,倒是池慕——他那个间接导致我们分手的好兄弟来找过我一次。
和江知野的低调谦逊不同,池慕浑身上下都是名牌,他将我拦在教学楼下,语气带了几分无奈和哀怨:
「自从你和江知野分手,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半个月前你把他赶走,这个货又跑到我这儿又哭又闹,骂我是罪魁祸首。」
又哭又闹?江知野吗……我实在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细细看过去,我这才注意到,池慕眼角有一小片瘀青。
不由得错愕:「你们打架了?」
「准确来说,」他抬头望天,无语凝噎,「是他单方面虐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附近的咖啡厅聊聊吧。」
我对这个纨绔子弟的印象算不上好,摇摇头:「就在这说吧。」
学校里只有一家咖啡厅,贵得要死。
仿佛看透了我心中所想,池慕嘴角抽了抽:「我请。」
他和江知野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感情非同一般,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认为我配不上江知野。
那天是池慕的生日,他带室友来我**的KTV唱歌。
酒过三巡,几人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地上歪七扭八倒着不少玻璃瓶——那是这家店最贵的酒,一瓶要两千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