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您登基以来,东启国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实乃百姓之福,国家之幸!”
“然,陛下过弱冠已有三年,却后宫空置。”
“臣以为,陛下应选妃入宫,如此方能绵延皇族血脉,承百年基业!臣,恳请陛下纳妃!”
金銮殿上,当朝丞相苏锗神情毕恭毕敬的跪在殿前,他言辞切切,上表陈述。
在他身后,文臣武将,神情皆是恭敬肃穆的站在大殿两侧。
苏锗既是丞相,又是当今圣上楚瑾墨的舅舅。
大多朝臣,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
他话音刚刚落下,文武百官就纷纷伏身,乌泱泱的跪倒一片。
“臣等,恳请陛下选妃入宫,延续龙嗣!”
声如洪钟,响彻整个金銮殿。
唯有一人,犹如鹤立鸡群,身如松柏般挺直的站在大殿上,便是镇北将军凤倾歌。
凤倾歌,生得眉目清隽,芝兰玉树,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将军的铁血肃杀之气,可偏偏,她又能威慑四方,令敌国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只是,上至圣上、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除将军府至亲之人,无人知晓,这手握重兵的镇北将军,竟是个女儿身!
先皇在世,皇子诸多,储位之争十分激烈。
老将军凤冀,深知将军府受诸多势力觊觎,亦被先皇忌惮,不得已,将凤倾歌做男儿养。
却不想,先皇为掣肘将军府,竟将凤倾歌召入宫中,做了不受宠的皇子楚瑾墨的伴读。
偏偏,谁都没有想到,当年最不受宠的皇子楚瑾墨,会在诸多皇子中突然杀出,登上了宝座!将军府,成了他最重要的依仗。
凤倾歌,则是他最信任的挚友及肱股之臣……
群臣请命,楚瑾墨端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剑眉微蹙,幽深的眸子,眼底闪过不悦,只有当目光落在凤倾歌身上时,冷峻凌厉的脸庞,才柔和了几分,眼底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凤倾歌没有表态,这让心烦意燥的楚瑾墨,心里觉着欣慰。
无论何时何地何事,有她站在自己这边,这就够了!
只是,朕若纳妃,你该会作何感想?在意否?楚瑾墨垂眸,兀自思忖。
“凤爱卿,你认为众卿所请如何?”楚瑾墨目光灼灼的盯着凤倾歌,有探究,亦有热切的期望!
凤倾歌抬眸看了眼楚瑾墨,目光微闪,一抹异色在眼底划过,垂在衣袖里的双手攥了攥拳,又松开了。
心知,楚瑾墨想要什么样的回答,但她却不能那样说。
眼眸沉静,她抿唇静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躬身出列,清冷着声音道,“回陛下,臣以为,丞相所言极是!望陛下早日选妃入宫,绵延子嗣!”
本是满心期待的楚瑾墨,瞬间眸光阴沉,周身散发出冷冽的寒气。
顿时,霸道冷冽的低压在大殿迅速蔓延,群臣战战兢兢,屏息噤声。
大殿寂静的针落有声。
“凤倾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楚瑾墨的声音里,隐含着怒气。
“陛下,先人言,齐家、治国、平天下。”
“先皇在位时,在陛下如此年纪,便已有子嗣了。”
“如今,天下大定,河清海晏,陛下后宫冷清,恐太后亦是希望陛下选妃!”
明知楚瑾墨恼怒,凤倾歌还是违心的附和朝臣所请。
楚瑾墨是天子,选妃之事无法避免。
尤其,他登基还未满一年,朝堂不稳,选妃巩固皇权,是上上之选!
她既是楚瑾墨的肱股之臣,就该事事为他谋略。
“放肆!”厉声呵斥,楚瑾墨怒极。
她竟然也劝谏他选妃!
难道,她一点都不在意他娶妻生子的吗?
楚瑾墨紧攥着拳头,幽深的眸子,望着凤倾歌,心里生出了失望。
对上他复杂的目光,凤倾歌神色微怔,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
她从来都不想让他失望的,可她身不由己!
她是大将军,是一个“男子”!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对朝政大事不见半点上心,现如今倒是敢管起朕的后宫来。谁给你们的熊心豹子胆?”楚瑾墨厉声冷喝,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在了这些多事的朝臣身上。
当即,满朝文武纷纷磕头告罪,“臣等不敢!”
“哼,不敢?别以为你们是什么心思,朕不知道?安逸了一年,你们莫不是忘了,朕是如何登上这帝位的?你们最好是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如若不然,朕随时拿你们开刀!”
楚瑾墨凌厉的目光落在朝臣身上,他们不禁觉着脊背生寒,心下懊恼,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手腕铁血强硬,杀伐果断。
比起先皇,更加霸道强势强!
他们怎能将以前的一套,用在他的身上?
冷冷的睨了眼群臣,楚瑾墨满身寒气的离开了金銮殿。
“退朝。”
太监总管李连,亦步亦趋的紧跟在楚瑾墨的身后,小心翼翼,可不敢触他的霉头。
“臣等恭送陛下!”
凤倾歌唇角微勾,动了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脸颊,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不知何时开始,面对楚瑾墨,她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轻松随意了!她越来越难以把握楚瑾墨的心思,也越发不敢与他亲近。
也许,从他登上帝位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只能是君与臣了!
至于,心底的那些悸动、情愫……
凤倾歌心生苦涩,这辈子,她就只能做一个忠君爱国的将军了!
“镇北将军,请留步!”
眼见着就要出宫门了,凤倾歌的身后,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凤倾歌驻足,来人正是楚瑾墨身边的太监总管李连。
“李公公,找在下所为何事?”朝李连微微拱手作揖,凤倾歌问道。
“将军,奴才可没什么事情要麻烦将军,是圣上有请!”李连神色恭敬道,不敢有半点放肆。
谁都知,举朝上下,最得圣心的就是镇北将军凤倾歌!
对李连的话,凤倾歌一点也不意外,跟在他的身后,朝甘露殿去。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行了,平身吧!”
甘露殿,凤倾歌刚想行跪拜礼的,楚瑾墨已大袖一挥,免了。
凤倾歌恭敬的立在了龙案下首。
楚瑾墨挥退了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走到了凤倾歌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倾歌,你该是最知我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