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业垮了。
男朋友终于不用为了商业联姻跟我虚与委蛇。
我比他先一步说了分手，祝他和那个女人幸福。
本来以为，很快就可以收到他家发来的婚礼请柬，然后我收到了一封信。
上面写着，别玩消失了，快点回来。
传言说，他动用了所有关系，满世界找我。
1
见到成宇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并不高兴。
为了礼貌，他仍然极力掩饰他的不耐，但在不经意之间，我还是从他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像是被家族硬推出去和亲一样怨念。
关家和成家确实有这个打算，强强联合，在商场中立于不败之地。
我一开始也是拒绝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包办婚姻？
老爸正在给我强调这场联合的重要性，我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酒会上的人，成宇和他父亲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成宇这张脸和他优雅得体的西装，比我爸喋喋不休的说教更有说服力。
他来到我面前，在老爸们互相介绍完之后，把白色的伴手花束递给我。
这个帅气公子哥，一副温和有礼、极有涵养的样子，可是眼神出卖了他的别扭。
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
大概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除了他的美貌之外，欣赏他不情不愿的态度也成了我的乐趣之一。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纨绔的恶趣味。
身边的人“不着痕迹”地以各种借口溜走，给我们两个营造了单独在一起的空间。但是我们两个并没有多少话可以说。
实在是太过无聊，所以我让成宇陪我到楼下庭院去。
我见他不愿意，问道：“我是会对你做什么吗？”
他没再反对。
不过，我在庭院的秋千上待了五分钟，估计他已经想让时间倒流，然后改变自己的决定。
“关姚瑶，你快下来，这样很危险！”
我站在秋千上，一来一回飞得老高。
他站在秋千架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的视线只能专注在我身上，生怕我一个不注意掉了下来。
倒不是关心我的安危，是怕他自己不好交代。
我忍不住发笑：“你也觉得酒会很无聊不是吗？又不好不给老爸面子，为什么不找一点有趣的事来做？”
他皱眉：“你确定你说的是有趣的事，不是危险的事？”
“但很多时候，有趣常常就伴随着危险。”我笑个不停：“行吧，看在你唠叨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我给你这个面子。”
我渐渐降低了高度，打算停下来。
“哎呀！”
成宇还没来得及走开，我的手一松，整个人直接往前扑。
他下意识地过来接住我，还好，他成功了，不然他下一步要做的事就是喊救护车。
我还试图留恋他身上的松木香，成宇已经把我一把推开。
“关姚瑶，你疯了吗？”
第一次见面，我给了成宇一个大惊喜，虽然在他看来是惊吓。
不过，这是一个最快速让他因为我而心跳加速的办法不是吗？
就是有点冒险。
成功了，可以吃美男豆腐，失败了，只有吃水泥豆腐。
这也导致此后成宇见到我的时候，都觉得如临大敌，生怕我突如其来给他整点活。
但是很快，他就不用为此而烦恼了。
2
关氏集团的人今天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剩下一些元老还在硬撑。
我已经没有可以让他留在我身边的筹码。
我给成宇发了一条消息。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你都很久没有见到我了。”
上次见面是多久？
一个月？
我认识他四年，他永远都是如此冷淡。
能不能在一起是我问的，他只有一个字：“好。”
但到现在都是，如果我不主动找他，我们两个之间永远都不会有联系。
之所以没有跟我分手，可能是我比较会胁迫人。
用商业合作，用他……在意的那个女人，周乔。
都快下班了，我才收到他的回复。
“没时间。”
收到消息的时候我笑了，迅速回了一句：
“关家倒了，我收拾一个小经理还是绰绰有余，要试一下吗？”
老手段了，但是架不住很管用。
他这次回消息果然很快：“几点？”
我没理他，时间地点我都发给他秘书了。
晾了他半个小时，我才踩着嗒嗒作响的高跟鞋出现在餐厅里。
他脸色非常难看：“你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耽误了我多少工作你知道吗？”
“是吗？”我坐下之后，拿起杯子开始倒酒：“关家出事的时候，你不也是这样坐在一边，干看着什么也不管吗？”
“撤资，走人，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我把酒杯举起来：“这一杯，敬你的商业眼光。”
成宇僵了一下：“这件事情……”
“够了，成宇，这四年我已经听了你太多敷衍。”我不想听他讲话：“所以，到此为止。”
面对成宇，我难得这么硬气，不硬气一点，我怕他以为我在服软诉委屈。
我怕我自己忍不住反悔。
“分手吧。”
成宇看上去不太相信，他对我投过来打量的眼神，似乎想看破我话里的真实性。
他知道我对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无论在公司，或者在私人时间，我总是会在出其不意的时候，让他跟我约会。
有一半的概率，他会同意出来敷衍我一下。
有时候我会因为自己受到冷落而生他的气，但是过不了多久，我就又会回过头去找他。
就算这样，我没有说过一次分手。
而这次，就是认真的。
“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我不会再说第二遍。”我把卡递给了服务员。
我已经做了太久的小丑，但当我落魄的时候，我不会低三下四。
或许可以求着他，救我老爸的公司，或者求着跟他结婚，我能够得到更多的机会和利益。
但是我做不出来，如果不能势均力敌，我情愿认输退出。
“是我输了，你千辛万苦扳倒关氏，恭喜，你自由了。”
“对了，”我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卡：“你什么时候跟周乔结婚，记得给我送份儿请柬。”
“毕竟你在我身边四年，心都一直在她身上，不邀请我见证一下吗？”
成宇既不挽留，也不说点场面话。他等这一天，大概也等得太久了吧。
“当然前提是我有空。”
接过了服务员递过来的卡，我快速逃离了现场。
我怕再晚一秒，也许我就会后悔。
3
我在餐厅门口见到了周乔。
“关小姐。”她满脸笑意地看着我。
周乔仍然那么漂亮、温柔，但明显跟以前小白花的样子大不一样了，以前她站在我面前，何曾这样从容大方。
四年前，我刚跟成宇在一起不久，他不理我，我就经常来公司找他。
我才知道，原来成宇也有不那么冷若冰霜的时候。
周乔在白板上给成宇写写画画，他站在一边，托着下巴思考，然后微笑着给她指点，看起来气氛相当融洽。
我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到成宇的办公椅上坐下，盛气凌人。
他们两个都转过头来看我。
成宇十分不悦：“现在上班时间，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那个女人往办公室外面走，一边低下头小声说：“先不打扰了。”
从那天开始，我跟成宇在一起四年，那个叫做周乔的女人就一直阴魂不散。
即使我已经找人把她调去了分公司，即使我一直派人监察，但最终周乔还是会从分公司回来，甚至回到成宇身边，重新成为他的得力下属。
这四年里，我牢牢抓住成宇不放。
我以为四年时间，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原来，不情愿的人还是不情愿，该在一起的人还是会在一起。
为了不让场面太难看，我打算提前跑路。
周乔笑得胜券在握。
“关小姐，你跟成总还好吗？”
“关姚瑶，现在你跟他，还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我曾经给周乔说，她跟成宇永远没可能的，因为他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跟成宇才是。
那时候的周乔唯唯诺诺，听完我的话已经眼泪汪汪起来了。
现在时移世易，我心里一口气堵着，没有理她。
我很忙，没有工夫。
出了餐厅之后，我打电话给保镖：
“婉姐，准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很快。”
李婉前几年从学院毕业之后，就被我老爸聘过来给我当保镖。
名义上是保镖，实际上几乎全能，包括她的间谍能力，所以能够在现在派上大用场。
关氏集团垮台是因为泄露用户隐私的商业丑闻，这件事发酵之后，合作的三家企业全部抽身，撇得干干净净。
实际上没有一个清白。
三家公司联合起来，开始恶意并购，蚕食关氏集团。这还不算，他们还把所有脏水都往它身上倒，一定要将其彻底击垮。
曾经的合作公司，都变成了抢占市场份额的豺狼。
那就别怪我们也手下不留情了。
老爸受了打击，在医院住着，每天抱着老妈的相框长吁短叹，现在剩下的产业、资源和人手基本上都由我在掌控。
我只能从老爸掌握的蛛丝马迹里，找到真正能够压制三家企业的把柄。
以此为筹码跟他们进行谈判，就可以暂时保住关氏企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处理了这些叛徒，东山再起，迟早跟姓成的一较高下。
4
半个月之后，海城会所。
我晚上约了陈总监在这里谈事情。
卡座的灯光比较昏暗，我还是能明显感受到他频频递向我裙边的眼神。
忍住一脚踢上去的冲动，我尽量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跟他胡侃。
跟他谈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电脑里的东西。
等李婉给我信号，我就可以直接抽身。
这个年过半百的陈总监越靠越进，我抬手做出防备的姿态，却被他握住。
我摸到手提包里，找那瓶提前准备好的喷雾。
这个时候，一只手把我拉了起来。
我心头一惊，回头去看那个人是谁。
他已经把我整个人牵起来，往旁边角落里走。
成宇？
他这么巧也在这里？
“关姚瑶，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这次也选择的对象也太随便了点吧。”
我明白了。
成宇以为我又在找人醋他。
这样的事**过不少，故意找个帅哥到他面前演戏，然后欣赏他黑着个脸对别人说：“这是我女朋友，离她远一点。”
我就会在内心笑开了花，他爱我，他心里有我。
现在想想真的觉得幼稚地可笑。
我自嘲道：“不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咯，落魄千金，走投无路，所以跨越了那条底线……”
成宇打断了我：“是吗，我可记得有人拒绝了成氏提出的帮助，关姚瑶，你不是很骄傲吗？会任由自己堕落到这种地步？”
“骄傲？”我笑得夸张：“骄傲的人会死皮赖脸地赖着你不放？你太看得起我了。”
发现他还抓着我的手腕，我用力抽回了手。
“多谢你的好意，成先生，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的怜悯。”
成宇还想说什么，一个身穿银灰色晚礼裙的美人出现在我们旁边。
“关小姐，好巧，你也在这里。”
“成总，有什么话，不如跟关小姐坐下来谈。”
成宇点点头，先一步走在前面，周乔笑意盈盈地挽着我，宛若多年好姐妹。
“关小姐，我还要谢谢你，让我到海外的分公司去历练，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是吗，无心插柳。”
周乔的确变化很大，跟以前一样温和，但是多了一份从容和落落大方。
“关小姐……”
周乔前一秒还握住我的手，突然放开，然后往后倒下去。
“啊——”
一个巨大的玻璃花瓶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