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周乔的手上全是血，大概是玻璃碎片扎进去了。
“怎么回事？”
成宇过来扶着她，周乔也不说话，眼泪簌簌往下掉。
附近的服务员也全部赶了过来，场面闹哄哄地乱成一团。
原来还是老样子，她也没怎么变嘛！
不过，周乔现在有时间装小白花，我却没心思看她表演。
我往她那边靠近两步，周乔忙不迭地往成宇怀里缩，而成宇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我，就如四年前发生过的一样。
这次我才懒得解释。
我笑道：“周乔，走路这么不稳的话，以后谁敢挽着你啊？不如以后婚礼在医院里办吧，会比较及时一点。”
说完之后，我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起身走了。
李婉已经给我发了消息，表示已经OK，正开着车在出口等我。
上车之后，我问道：“怎么样？”
李婉扔给我一个U盘：“技术部的人有两把刷子，但是婉姐出马，谁能阻挡我？”
我立刻打开电脑，查看里面的消息，一边看一边笑。
足够了，这些资料已经足够让他们后院起火。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未知号码。
“喂？”
“关姚瑶，你一定要这么不讲道理吗？”
他开口的一瞬间，我就听出来是成宇。对了，我还没换手机号码，拉黑是不管用的。
不讲道理、咄咄逼人、趾高气扬，过去的四年里，成宇总是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曾听见小白花的朋友在那里嚼舌头：
“怪不得成总看不上她。”
那又怎样，未来我还会继续是这样一个人。
谁不喜欢也没用。
“怎么，成总？兴师问罪来了？但是我已经跑路了诶。”
“周乔说只是意外，我没说是你的错。”
我眉毛一挑，他会这么说还真是稀奇：“是吗？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关氏企业的并购问题……”
“成宇！”我提高了声音：“我说过了，这些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
其实他说得对，我不仅骄傲好面子，还不讲道理。
“对了成总，看来我是不能来参加你的婚礼了，我之后都会很忙，没空，到时候你通知一声，我一定随个份子。”
他没说话。
我继续道：“我知道你也不太愿意看到我，好消息，很快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放心吧，我不会再来找你的，有事漂流瓶联系，再见。”
挂电话之后，我把手机关了机。
李婉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我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
“婉姐，从现在开始我的消息一切保密，成宇那边也不要透露。”
“知道。”
6
跟三家企业的谈判，是通过远程会议进行的。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商谈的，无非就是我拿着他们的把柄上门要挟。
要么他们答应我的条件，要么大家一起完蛋，谁也别过。
我暂时把关氏集团保了下来。
没垮，但还剩半口气。
而我为了不被盯上，躲在了一家饭店里。
明面上，几大企业出高价，找我买那些不能外传的商业秘密。私底下，我在提防他们找到我的位置，连人打包零元购。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为了新的商业合作，我还在检查新网站程序，不久之后它就会正式上线。
关氏集团没倒闭的企业还在苟延残喘地运行，而接下来新网站，会由新成立不久，名不见经传的绿科公司运行。
等网站成形、公司走上正轨，我就可以顺利拿到机会，往海外拓展业务，一步步扩大公司规模，让关氏企业起死回生。
我走出房间放风，二楼的阳台可以直接看到庭院，那里有一个秋千架。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看到这个秋千，内心毫无波澜的时候，是不是就代表我彻底放下成宇了？
这家饭店就是我和成宇初次见面的地方。
饭店是老妈留给我的，我家剩余不多的产业之一，成了我当前的避风港。
从海城会所到饭店那天，我换掉了所有电子产品，还有手机号码以及邮箱。
加上婉姐，知道我在这里的人不超过五个。
婉姐说，成宇在找我。
我笑道：“他终于开始找我了？”
婉姐细细地给我描述，成宇已经找了我好多天，一开始只是派人打听，现在他已经联系了所有能联系到的人，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我的下落。
尤其是网络上出了各种传闻之后。
关氏集团大小姐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有人说我跑出国了，有人猜测我因为掌握了大量行业秘密遇害了。
大部分人赞同第二点，还说得有声有色，遇害时间和地点，还有尸骨无存之类的话……
其实一部分消息还是我们推动的，没想到无良营销号这么敢猜。
“真刑啊。”我感叹了一声：“所以成宇呢，他本人有什么反应？”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啊，忙公司的事情，一步都没有落下。但是整个人明显很疲惫，状态非常不好，我估计他真的挺担心，活该，谁让他以前对你不好！”
婉姐看着我，我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要不要告诉成宇我现在没事。
我半天没说话。
“他真的满世界找我？”
李婉非常诚恳地点头。
“那就让他找去吧。”
7
成宇从来没有找过我。
我以前也不是没玩过失踪，但从来也没见过他有任何反应。
每次都会一脸怨念，灰溜溜地跑回去找他。
所以后来我就不喜欢玩这个游戏了。
他的态度让我觉得，哪天我真的消失，他也会毫不在意，甚至会觉得更轻松。
现在他还找**什么？
这些天，我也陆陆续续听说了一些消息，关于成宇怎么在背后帮助关氏集团，他怎么百忙之中抽空去看我老爸。
当然，还有他到处打听我消息的事情。
十有八九是觉得亏欠吧。
今年以前，两家企业都是很好的商业伙伴，达成过无数合作，也经历过很多风浪。
年初的时候，成氏跟我们的合作终止了，商业选择嘛，无可厚非。后来关氏出事的时候，他们没有上来踩一脚就已经很厚道了。
大概是成叔叔觉得，跟我们还有情谊在，不能任由关氏这样没落下去。况且关家唯一的女儿下落不明。
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了一段时间，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晚上我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发现大厅布置得很漂亮，然而并没有人在这里办什么宴会。
看了一眼手机，才想起今天七夕节。
要在以前，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节日，每次都会千方百计把成宇约出来吃饭。
“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有意义吗？”
他很嫌弃。
“为什么？这就是仪式感啊，生活的意义啊！”
那时候可能我没有想通，他说的没有意义指的是跟我在一起。
我心里不舒服，切牛排的时候切出了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势。
“你明明最讨厌关姚瑶了，对不对？”
听到我的名字，我停下了暴躁的动作。
找了半天，我才发现说话的那桌被大型鲜花架挡住，所以我们都没有看见对方。
周乔和成宇？
他俩一起来过七夕，为什么要讲我的坏话？
我一叉子戳进牛排里，好似他俩就是我盘子里这块肉。
正在拿牛排撒气的时候，我听见成宇说：
“不是。”
我一脸震惊，不是吗？
“成宇，她现在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调我回来，不就是……”
“周乔，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成宇没让她说完：“我调你回来，是因为你的能力和公司需求，并不因为其他事情。”
“如果工作已经讲完了，你就先回去吧。”
我看见周乔咬紧了嘴唇。
“你一直都喜欢关姚瑶，对吧？”
“对。”成宇想了一想，又补了一句：“她有时候确实让人觉得烦，但是，对，我喜欢她。”
牛排已经被我戳成了筛子。
周乔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抓着自己的包小跑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