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原本有几分愧疚的许昌脸色一变。
将夏兰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我:“徐贝贝,你打她?”
我死死地盯着夏兰:“你没资格评价我的孩子。”
夏兰委屈地红了眼眶:“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可是昌哥人好能力又强,我不想他被蒙在鼓里。”
“都说孩子三岁看老,他这次伪造病历骗你们,大了就可能杀人放火。”
我皱眉,看向许昌:“你也觉得是儿子伪造的?”
他静默,环视一周,轻笑道:“不然呢?儿子身体壮得像头牛,怎么可能死了?”
我苦笑。
但凡他认真看我发的微信,但凡他接我的电话,就能知道儿子已经死了。
可他嫌我烦,拉黑我的微信和电话,警告我不要发疯。
儿子喊累是不求上进,我病了是偷懒。
在他眼里,我和孩子是一根上紧发条的时钟,每一秒都必须按时走到他规定好的路线。
可我本身就是一个散漫的人啊,要不然也不会救了他。
大学毕业那年,所有人都在找工作,只有我背起行囊天南地北地跑。
一次半夜,我在江边看到准备***的许昌,他说他被父亲压迫,被抑郁症折磨,想解脱。
是我陪着他一夜又一夜,陪着他从身无分文到全国500强。
许昌见我不吱声,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说: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都好累,如果不是为了儿子,我犯得着每天面对刁难的投资人,做不完的工作吗?”
“你不帮我,还在这里惹事。如果你有夏兰一半的聪明努力,我也不至于要这么辛苦。”
夏兰确实是很聪明,这点从我第一次见她就知道了。
当时我旅游路过一条闭塞的山村,看到她父母逼刚初中毕业的夏兰嫁给一个老光棍。
是我救了她,并答应资助她上大学。
当时她感恩戴德。
我结婚后,怕她在大学伙食不好,还经常叫她过来吃饭,给她买衣服,买手机。
她上大二那年,我发现她怀孕了。
我急得让她去打胎。
她不肯,说她从小就没有家,这是她的孩子,她要一边读书,一边养孩子。
我气到拉黑了她。
但许昌暗中资助她。
她生孩子,我还心软帮她坐月子,在她上学时帮她带孩子。
她没地方住,让她住在家里。
直到儿子不满爸爸总是拿他的玩具给妹妹,直到邻居总是提醒我要多留个心眼。
我才让已经毕业有能力照顾孩子的她搬出去。
从那以后,许昌工作越来越忙,加班越来越晚,对我也越来越冷漠。
当时,我有想过离婚。
但每当看到儿子对同学父母离婚时变现出的同情,和儿子神采飞扬地期待他爸爸为数不多的陪伴,我犹豫了。
我从小是一个孤儿,能得到的东西本就不多。
爱与不爱的,对我来说应该是不重要的,吧?
道理都懂,就是喉头发硬,心里发酸。
我本来都准备放手,买好洱海边的小房子,给儿子找好学校,准备跟儿子在鸟语花香、天高云舒的地方好好过一辈子了。
为什么他没时间带儿子看病,也要赶飞机陪她们出国呢?
我失望地看了许昌一眼。
儿子曾在无数次被放鸽子后问我:“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爸爸因为不爱我,渐渐地也不爱他了。
都说爱屋及乌,可恨屋也及乌。
许昌正想开口说话,就被夏兰的尖叫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