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的《似瘾》这部小说肯定可以让你喜欢,时而凝重时而搞笑,能看出佚名是用心在写的。小说内容节选:聚会结束,部门里负责组织的同事去付钱,被告知账已经买过了。一行人半醉,玩笑着互相问谁这么客……
短短一句话,便是承认。
承认了真,也承认了假。
老太太出殡的那天,程隐没到场。在练功房里,沈晏清以口舌之快将悲痛发泄在她身上,说最不喜欢沈老太太的分明就是她,她红着眼没有回嘴,但真的不是。
在他面前捂脸痛哭,哭的是内心无处可泄的酸涩,同样也哭亲人离世。
不管最初出于什么目的,后来沈老太太的情分,哪怕只有一分真,对她而言都值得百倍相还。
人生一世,遗憾的事有很多。
唯独这一件——
用她一腔骨髓血,救沈晏清无虞,她从来不曾后悔。
……
和沈老太太在病床前谈话的场景,程隐还能清楚回想起来。如今对着面前病愈安好多年的沈晏清,忽觉当时心里的那些情绪,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
“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现在也好好活着没有任何问题,你的感激,这么多年了还不收一收?”
程隐对着脸色微微凝下来的沈晏清挑眉。
“至于出国的事,站在我的立场,我怨你是应当,你愧不愧疚却没有一定说法……说真的,我回来之后你的反应也太配合我了,你这样让我的恶意显得很尴尬。”
她所有尖锐棱角,所有伸出的刺,他都一一受下。
就像两个互相假装的人对着演戏。
有什么意思。
“程隐。”
沈晏清蹙了蹙眉,“你……”
然而还没继续说下去,紧凝的气氛被一阵手机**打破。
对视两秒,程隐收了目光,拿出手机。
是孙巧巧打来的电话。
她摁下接听,尽量将语气放平:“怎么了?”
本以为是和离婚官司有关的事,不想却是另一桩。
“……你说什么?”
孙巧巧又复述了一遍。
这一回她听清了,听得非常清楚——小杨钢要被孤儿院的人带走。
他的养父死了,死在凌晨黑漆漆的街道上。
垃圾在车里堆得太高,易拉罐滚落,滚到路中央,他去捡的时候,被车撞得血肉横飞。
司机没有闯红灯,亦是飞来横祸。
但按照规定,该负的次要责任无法避免。
司机如何赔偿如何担责自会有判定,眼下的问题是小杨钢的去留。
周围邻居在处理他养父遗体一事上各都出了力,可谁都不想平白揽事上身收养一个患病的小孩。
经过街道委员会讨论,决定将他送到该送的地方去。
小杨钢这些日子都是在孙巧巧家吃的饭,如今孤儿院的人来了,正在商量带他回去的事。他的学籍在附近的小学,如果去了孤儿院,念书会成很大问题,除了距离,还有许多麻烦。
孙巧巧说本来不想打这个电话,可看他小小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什么也不说,只是红着眼睛静静看着空荡荡的晾衣杆发呆,那心里就莫名堵得慌。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想到了程隐,想问问有没有更好更妥善的解决方法。
“你等我,我马上过来,今天别让他们把人带走。”
电话里说不清楚,程隐捏紧手机撩下话,听孙巧巧应了,当即要赶过去。
沈晏清拉住她。
她皱眉,还未言,他正了脸色:“拦车不方便,我送你。”
本故事纯属虚构
程隐的急切写在脸上,沈晏清虽不知具体情况,但还是先将他们的事暂时放下,开车疾驰陪她去要去的地方。
老旧的巷子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蜷缩在城区一角,入目几乎都是有些年头的建筑。
沈晏清的车开不进去,后一段路用脚走,几分钟内弯弯绕绕转过巷道,跟在程隐身后,见到了那个让她火急火燎赶来的小孩。
踏进院门的时候,程隐脚下顿了一瞬。
小杨钢坐在孙巧巧门前空地的大石块上,微昂着头,静静望着天发呆。这座旧房子分左右两边,一是孙巧巧这边,另一边原本是他和他养父的‘家’。
他看见程隐,眼里亮起稍许光,又一点一点熄灭。
小杨钢坐着没动,亦没开口,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和木然。只有那双眼睛,红通通的,是哭过后的模样。
程隐走到他面前,向上次一样,蹲下和他说话。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吃饭了吗?”
本以为在这样的时刻他对外来人会有抗拒,不想,他对程隐的触碰毫无抵触,只轻轻点了点头,说:“吃了。孙姨煮的。”
还是一样安静——或者说,比上一回见到他,又更安静了几分。
沈晏清站在程隐身后,隔着两步默不作声地看。
这个小男孩,身体瘦弱,脸色微黑带黄,站出去并不是会让人一眼心生好感的类型。那双眼睛倒是干净,黑白分明,澄澈得一尘不染。
他虽坐在石块上,背却绷得直直的,姿态端正。
很奇怪,只是一个照面,听他稚嫩声音回答了一句话……沈晏清莫名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程隐的场景。
程隐和小阳刚说了几句话,都是闲事,没有提及他养父一字。
正要找孙巧巧,她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孙巧巧为小杨钢的事烦了几天,一见程隐来了,当即要和她说。还是程隐心细,没忘记孩子在场,让小杨钢在院子里不要乱跑,示意孙巧巧进屋,之后才开口。
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够麻烦。
最大的问题便是小杨钢的去留。
程隐听完事情经过,思忖一会儿,问:“他养父有没有说过他得了什么病?”
“不清楚。”孙巧巧说,“大概要翻一翻遗物,找找看有没有病历什么的。”
程隐又问:“孤儿院的人有没有说怎么处理他念书的事,转学籍还是?”
孙巧巧道:“这件事有点麻烦,他去孤儿院,可能要暂时停学。”
程隐皱起眉头。
“孤儿院的事,可以先放到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沈晏清出声。
程隐抬头看他。
他和她对视,道:“学籍不动,先检查身体。他最大的问题不是去留,是病。”
沈晏清的话没错。
首先要知道小杨钢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或个人,或医疗组织,尽可能找到方法将最大的症结解决。否则,一个有先天病的弃儿待在孤儿院里,既不可能被领养,孤儿院亦没有足够的条件给他治疗,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孙巧巧面露难色,“我上工时间不稳定,还有官司,事情太多不方便照顾他,我这里条件也不好……”
她尚处在人生低谷,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吃住的事我让人处理。”沈晏清对程隐道,“送回家里,或者我那儿。”
程隐想了想,接受了他一半的提议,“去我那。我的公寓收拾一下,书房可以给他住。”
如此说定,他们俩当即要带人走。
孙巧巧怕不好,犹豫道:“街道委员会和孤儿院的人还在隔壁商量……”
“其余事情我会让人过来处理。”沈晏清一句话打断她所有担忧。
孙巧巧原先没有太注意他,这几句下来才认真打量。见他轩昂俊朗,气度不凡,隐约透出一股迫人的气势,心知他肯定不是等闲人家。
越发拘谨之中,又对他们愿意施加援手多了几分感慨和感激。
送他们出门时,孙巧巧忍不住道:“程小姐,您的好心肠一定会有好报的。”扫到沈晏清,又加了句,“这位先生……是程小姐的男朋友?”没等程隐回答,她叹着气抹了抹眼里涌上的湿意,“你们都是好人……”
程隐因她的询问顿了一瞬,下意识想反驳,错过时机没及时在话头空挡回答,只得当做没听到她中间那句。
沈晏清瞥了她一眼,也没开口。
屋外,小杨钢乖乖坐在原处一动未动,程隐过去牵他的手。
他抬眸,直视她问:“姐姐,他们说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现在是不是要走了?”
“……没有什么该去的地方。”程隐说,“跟我走,去我家,你怕不怕?”
小杨钢看了她一会儿,眼里清楚映出她的身影。
他慢慢摇了摇头。
“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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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钢在程隐公寓住下。
程隐白天要工作,沈晏清差了个阿姨过来照顾,另安排了一位司机,每天接送他孩子上学。他的学籍暂时还在原先的小学,那地方离这片有点远,坐公车不太方便。
小杨钢的事还没处理,报社那边派下来新任务。
程隐被安排去采访一位近年在网络上红起来的文青作家。
这位采访对象出过几本书,其中一本拍了电影,还开了一家餐厅一家咖啡厅,养猫养狗,深得文青喜爱。在现实生活中虽然知名度不广,但在网络上拥有数量不小的粉丝,是互联网时代的‘特色名人’。
程隐本来以为只是一件正常的工作,不想,约好见面之后,被对方放了三回鸽子。
几次下来是个人都能察觉不对,程隐不傻,自然察觉到人家对自己的不善。
这位文青是个男的,网络用名朗察宁,也是他的笔名。
在接到任务之前,程隐根本不认识他。
事出必有因,被耍了三次,第四次程隐亲自到他个人工作室楼下堵人。
一楼大厅侧边有咖啡厅,她点了杯咖啡,从三点起就坐着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想看到的身影迟迟不出现,不想看到的人,偏偏遇上。
舒哲突然出现。
悠悠走到程隐桌边,脸上噙着笑,和她问好。
“真巧,在这也能碰上程小姐。”
程隐没起身,连动也没动一下,看他的目光极尽冷淡。
舒哲拉开她对面的位置,自顾自坐下,“程小姐在等人?”
程隐不理他。
他不在意,继续道:“想见什么人,需要我帮忙么?楼上几家公司我都熟。”
程隐正想起身走,目光落到他随手放下的小蛋糕纸盒。
动作一顿。
盒身上,印着一个‘朗’字。
舒哲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瞥了一眼,“程小姐想尝尝?我朋友工作室用来招待客人的点心,味道很好。”他挑眉,“外面吃不到。”
滞了一下,胸腔闷着的那口气升腾,程隐反倒生出想笑的情绪。
看来今天也不用等了。
她和这位朗先生的确没有过节,但她和朗先生的好友——面前的舒哲——恩怨多到算不清。
程隐当即站起身。
“好久没见秦皎。”舒哲忽地出声,“秦副总近来可好?”
耳朵里血管突突跳起来,程隐僵着背脊,蹿起一股寒意。
舒哲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唇边笑意加深,“几次碰见,程小姐都是一个人,怎么,秦副总连陪朋友喝下午茶的时间都没有?”
程隐直直凝着他,许久许久,开口:“舒先生这样**我,是忘了舒窈捂着脸惨叫的样子了?”
舒哲变了脸色。
她就这样看着他,暗潮汹涌。
而后蓦地勾唇,笑意阴测,眼里冷沉沉一片,黑得幽深,凉意骇人。
“你敢再碰秦皎,我就敢再一次——划烂舒窈的脸。”
她欠秦皎的,仅仅这一桩,就够她内疚一辈子。
明明是她和舒家兄妹的龃龉,舒哲却将迁泄到秦皎身上。
如果不是舒哲强了秦皎,她不会失去理智在舒窈脸颊上划出那一道长痕。
如果不是脸受伤,舒窈不会抑郁几度寻死。
——更不会,有后来泳池边那一场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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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清和沈修文兄弟两一同回了沈家,沈承国在书房,先见了沈修文,没多久谈完话,换沈晏清进去。
老爷子今天精神不错,坐在书桌后头。
只是张口问的第一句话便不太好:“你和阿隐,还在闹别扭?”
沈晏清不知道该怎么答。
沈承国见他不出声,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放下茶杯,又问:“最近舒家那丫头似乎回来了,找你了么?”
沈晏清嗯了声。
“你见了?”
“没有。”他说,“我没空。”
“舒哲没找你麻烦?”沈承国微微眯眼。
“……没有。”
沈承国哼笑了声,对他的回答未发表意见。而后道:“舒哲那孩子,行事急躁,失分寸,欠妥当,性子一点都不像他爷爷。”
沈晏清没吭声。
本也不是为了批评舒哲,随便说了两句,沈承国的话转回程隐身上。
“阿隐说结婚作罢的事,你知道么?”
沈晏清脸色微沉,点了点头。
早在她回家那时就和他说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沈承国问。
沈晏清皱眉,正在斟酌,又听沈承国道:“你不同意?”
他点头,说:“是。”
“那你得自己去和阿隐说。”沈承国淡笑,“这事我做不了主。当初定下,是你们两个自己点的头,现在她不愿意,没有硬摁着她的头喝水的道理。”
沈晏清抿唇,脸色沉得跟木头似得。
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安静。
沈承国看了他半晌,忽地开口:“既然你现在这样态度……那么,当初我问你的话,你应当重新想清楚了?”
沈晏清抬眸,祖孙俩目光对视。
程隐把舒窈脸颊划破那一年,廖老太太去世几年,廖家人早已搬离,自然没他们的事,反倒沈舒两家差点起了隔阂。
舒窈送医的一路嚎哭不止,景象凄惨。
沈晏清接到消息赶过去,在医院走廊上和程隐对峙无言,抬起了手,却怎样也挥不下去。
常说公道公道,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能全然没有偏向。
对着程隐红红的眼,他抬起手又放下,到底还是下不了手。只能冷冷硬硬扔下几个字:“马上出去,别让舒家的人看到你在跟前晃。”
在舒窈住院的第三天,他去了舒家,替程隐认错道歉,在舒窈父亲面前跪了两个小时。
她爸被他竟敢上门的举动,气得用竹条狠狠抽了他三下。
打的是沈家亲孙子,动了手,就是一个台阶。
后来沈承国出面,说是代已故的廖老太太赔礼道歉,一番周旋,在舒窈植皮手术伤愈后,事情便不了了之。
沈承国那时问过沈晏清,为什么要去舒家。
他想了很久,回答说因为程隐身体不够好,受不住罚——她十五岁给他捐献骨髓,手术之后免疫力变差很多。
当时怎么回答的,不去计较。现如今同样的问题,沈承国又问了一遍。
“程隐捐了骨髓救了你的命,她弄伤舒窈,我不可能坐视不理。你明知道舒家要不了她太大的不好,又为什么要走那一趟?”
老人捏着茶杯瓷盖,盖子和杯沿磕碰发出脆响,矍铄的双眼盯着他。
“你真的想明白了么?”
沈晏清默了很久,书房里一片安静。
半晌,他认真开口。
“我想明白了。”
整整五年,想得有点久。
终于明白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
过去的旧事,都已过去了很久。
沈家和舒家的交情,最早要从两家老爷子那辈开始算起。
他们关系好,十几年的交情,多年感情延续到下一辈,沈承国的二儿子沈胥——即沈晏清的父亲——和舒老爷子的独子舒定彬亦是自小亲近。
两人年龄相仿,幼时互为玩伴,一起光着**长大,到后来各自成家,妻儿美满。
然而好景不长,舒定彬和妻子在生下女儿舒窈后感情破裂,婚姻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夫妻俩家世相当,即使问题根源出在妻子行为不检,舒定彬和舒家依旧无法拿婚内出轨的她怎么样。在好长一段时间的争执吵闹后,两人达成一致意愿,决定结束这段婚姻。
在离婚之前,当时的舒太太就已搬出舒家。
某一日和好友相见,发生了意外。
——这个好友并非别人,正是沈胥的妻子、沈晏清的母亲。
沈胥是不太赞成自己太太和她来往的,奈何两人在婚前就是闺中密友,沈胥和舒定彬情同手足,她们的情分同样不差。
两个女人约了见面的那天,沈晏清被母亲带在身边,喝完下午茶又去半山腰的私人会所做spa。
傍晚回程,沈母开车,沈晏清坐后座,舒太太居副驾驶座陪着谈天。
车还没下山,半道和骑摩托的飙车党相撞。
地覆天翻。
车旋了几圈翻到在山道边缘,舒太太还留着半条命,第一个从车里挣扎爬出来。她额角流着血,却在勉强挣扎得了生的机会以后折返回去,把年纪尚幼的沈晏清扒拉出来。
费力挪开距离放下他,再度返回救他母亲。
可惜,车漏油,时间来不及。
两个人一同死在了那场事故里。
山路上的监控摄像拍下全程,飙车的人断了腿,两条人命也再回不来。
舒太太到死还是舒太太。
自那起,沈晏清没了妈,舒哲和舒窈也失去母亲。
沈晏清和舒哲就是从那时开始亲近,后来更是好到几乎形影不离。
沈晏清知道舒哲有个妹妹,他的妹妹很小,总是哭总是哭,但谁都不厌烦,人人都怜惜她没了妈妈疼。一天天长大,舒窈越来越黏他,舒哲偶尔吃醋,后来不知为何宽了心,时不时让他对舒窈好一点。
十多岁的时候,舒窈跟她父亲去了别的城市,留下舒哲在舒老爷子身边,舒窈一年寒暑假各回来一次,出落得越来越水灵。
她有时会送沈晏清一些小东西,一次两次,虽然试着婉拒过,无甚效果。
有时是折纸,有时是抄的诗,有时是手工做的小玩意儿……他被动收下,零零散散不知放到了哪儿,时间一长便弄丢找不见了。
有一次,舒窈抄了一首雪莱的英文诗——《爱的哲学》,送给他。
笔迹娟秀,一个一个字母写得端正。
舒哲在旁笑嘻嘻问他:“你觉得我妹怎么样?”
他闷了很久才吐出几个字,说:“挺好的。”
除此之外不知该如何反应。
偶尔会觉得尴尬,但大多时候,和舒家兄妹的相处,就如他回答舒哲的那句话。
——只除了他们不太喜欢程隐这一点。
舒窈娇宠惯了,一向众星捧月,和程隐这种野猫一样的刺头儿自然相处不到一起。
沈晏清只得尽量少让他们三人碰面。
然而舒窈念大学回了这座城市,还和程隐考进同一所学校,碰面的次数越来越多。
发自内心地说,沈晏清一直待舒哲情同手足,对舒窈更是从来没有冷过一分脸色。如果有谁敢朝他们的痛处戳,拿他们母亲来剜他们的伤口,他一定第一个不同意。
但他也觉得,既觉痛苦,就不应该在别人身上施以同样的痛苦。
舒窈在系里舞蹈比赛夺冠那回,庆祝聚会和程隐生日撞在同一天,权衡过后,他选择推了前者,陪程隐过一年一次的生日。
他听说舒窈等了他很久,一整晚闷闷不乐,失落无比。
他原也略觉抱歉,不曾想,护妹心切的舒哲连这一点也要迁怒程隐,在陪舒窈参加校晚会的时候,当着满场的人冷嘲她——“不过是被人捡回家的野种,装什么千金小姐。”
程隐哪是好拿捏的性子,气到颤颤握紧双拳,不甘反击,说:“我父母不详,我是野种,你们妈出|轨,又能确定自己不是野种?!”
话音落了,众目睽睽之下,舒哲扇了程隐一个巴掌。
程隐被耳光扇得摔倒在地,爬起来,抄起酒杯掷在舒哲头上,砸破了他的额角。
谁都没占到便宜,晚会之后背地里说程隐闲话的有,非议舒窈家事的也不少。
舒窈当时在那个场合下便哭了,后来一个星期未去学校。
沈晏清觉得不该。
程隐固然不该提及舒家私事,舒哲更不该先以此羞辱伤人。
——己所不欲。
他觉得扎心,便应该明白,别人同样会觉得痛苦。
事情没有结束,从这开始,一去不回头,彻底失控。
舒哲将舒窈的难受算在了程隐头上,在夜场碰上和同学唱K的秦皎,又将恶意迁泄到她身上。
舒哲在无人包厢的洗手间强了秦皎。
沈晏清永远忘不了程隐因为这件事在他面前崩溃抓狂的样子。
那时候,她差点连他一起恨上。
和舒哲认识那么多年,动过手的次数不多,那回便是一次。
他们打了一架,冷战到几乎绝交。
再后来,程隐找他们兄妹要说法,先找了舒哲,继而,一向站在舒哲背后的舒窈又站了出来。
她们俩不知谈了什么,就是那一次,舒窈脸上多了一道疤。
一切都乱了。
起于乱麻,结束还是一团乱麻。
理不清,剪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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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朗察宁一探究竟,变成了和舒哲的针锋相对。
程隐看着面前那张憎恶的脸,狠狠瞪着他,直瞪得眼里都要渗出血来。
忽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之于秦皎一事,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接到秦皎电话赶到医院的场景——
一向开朗阳光的秦皎躺在病床上,又痛又怕呜咽哭着。
下|身撕裂,心理和生理双重侮辱。
程隐气得浑身发抖,安抚秦皎后冲去找舒哲算账。
和蹒跚赴医饱受羞辱的秦皎截然相反,舒哲全然无谓,冷笑让她随便告,随便闹。
那天他们差点又动手,如果不是秦皎情绪不稳需要她陪,大概当时舒哲和她各自都会去了半条命。
秦皎的家境很普通,她父母都是一般职工,生她生得晚,三十多岁才怀了她,两口子勤恳老实,古板守矩活了大半辈子。
秦皎不敢告诉他们。
借口身体不适在家养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心情平复,重新回到学校。
不知打哪起了风言风语,秦皎被强的事,传出来数个版本,像把烫了酒的刀,狠狠在她心上又剜了一道。
学校把秦皎叫去谈话,还联系她爸爸对谈。
秦父中年得女,已经是快要退休的年纪,为家庭操劳半生,突闻这种消息,受**之下一个没撑住,血压高升,当场气厥中风。
一场生理暴力,演变成横祸开端,不止秦皎一人,还带累了她的家庭。
秦父被亲戚邻里帮忙从医院挪回家照料的那天,下了一场大雨。
程隐全程陪着。
秦皎奔前走后,焦头烂额办理出院手续,领取药物细细点清,搭手抬着担架上上下下忙个不停,到了家铺床换被,还要代她妈整理小小的两居室。
亲戚邻里走后,一切归于寂静。
瘫在床上的秦父只有呼吸,秦母坐在床边,一待就是许久,静静揩泪一声不吭。
秦皎手脚伶俐料理家务,没有半点异状的模样,还有心思下楼买缺了的调味料。
她不让程隐跟。
半道下雨,程隐想起她没带伞,还是追了出去。
沿着楼梯一阶阶下去,就见拎着酱油从小卖部回来的秦皎,驻足站在楼道前。
晚上八点,黑漆漆天空淅沥砸下雨点,平静了一整天的秦皎站在雨里,全身被雨打得湿透。
她一动不动,在雨里无声大哭。
程隐在楼梯上静静看了很久,雨伞最终没有送出去。
第二天去找舒哲,找不到人。
给舒哲打了无数个电话,最后的最后是舒窈接的。
舒窈把她约出去,在一家咖啡厅的包厢里见面。
程隐清楚记得她的嘴脸——
“事情已经发生了,多余的情绪对谁都没有好处,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这件事。”
她说。
“你应该明白,这件事上你朋友赢不过我们。我和我哥谈过了,所有赔偿、精神损失费,一分不会少。你们同意的话,这件事情就这样翻篇过去。”
程隐那时候看了她很久,没答,只问:“为什么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舒窈稍稍尴尬,过后回答说:“我朋友来家里玩的时候听到我和我哥在书房说话。”
除了冷笑还是只想冷笑。
程隐告诉她:“我不想要你们一分钱。这件事,不可能善罢甘休。”
舒窈被油盐不进的回答激怒,拍桌站起,怒说:“她不过是被我哥碰了,有什么必要……”
后面的话程隐没有听完。
在听到那三个字的瞬间,理智神经彻底崩断。
‘不过是’。
挥落桌上的花瓶,瓶身砸在地上哗啷碎响,程隐当场抓着舒窈的头发,将她摁在地上。
握起地上的碎瓷片,方向是朝着舒窈的脖颈去的。
当时真的动了和她同归于尽的念头。或者杀了她,然后再去自首。
他靠在沈晏清的怀里,彻底平复下来,保持着抬头模样,红红的眼睛看着天,很安静很安静。
“还难不难过?”
他点头。
“还想哭吗?”
他摇头。
沈晏清用手指耙顺他乱了的头顶发丝,“很乖。”
两个人坐着不动,谁都不再说话。
沈晏清轻拍小杨钢的背,视线也在遥远的窗外。
天幕星点繁多,程隐走的那年,这样的场景他看过很多次。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情绪并不明显。
甚至在爷爷决定不再继续找她行踪的那天,他也格外平静。
昏黄斜阳下落照在沈家院里的藤蔓枝桠上,傍晚时分他和二哥、爷爷一起吃饭。几道家常小炒,分外入味,还记得那天的鲫鱼汤炖得格外奶|白,面上飘着的葱花泛着烹炒过的油香。
他吃了两碗饭,喝了两碗汤,细嚼慢咽,平静如常。
上楼时被二哥拦下,问他:“还好吧?”
他摇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只是回了房间,突然静下来,在床边坐下,不知该干什么。
一抬头,时间过了一个小时。
那六十分钟,他不知道是如何溜走的,茫然,想了什么全无思绪。
睡到夜半,在熟悉的床上莫名醒来,睁着眼看天花板。
脑子里空白一片。
窗外的天空布满了星星,月光撒在床边,银白如瀑。
再后来,这样的场景见过很多次。
总是莫名在夜半睁眼,睡不着,或者是梦到什么,无法继续入眠。
有的时候天气好,便是一天幕的星星,天气不好,阴沉沉一片,比浓重的夜色还闷煞人。
每一天都照常过着。
可以正常吃饭,正常看书,正常工作,正常生活。
仍旧活得好好的,过着和从前没有区别的日子。
唯独那些时不时梦醒的夜晚和呼吸起伏经过都带着的闷重感觉,在用潜意识提醒他,告诉他——
你放不开,你耿耿于怀。
人的一生可能失去很多东西。
眼泪的作用就是减轻悲伤,一次泪水不够,两次,三次,叠加起来,有一天也许能清理干净。
可对于他来说,太多情绪,从一开始就没有宣泄出口,只能团在心里,积于身体的某个地方。
每一分每一秒都尽力去适应,去习惯。
麻痹地任它在四肢五骸随意流窜,不动声色平静笑言。
期盼或许有一天,能好,会好。
人的一生,真的、真的可能失去很多东西。
第一个失眠的深夜,连自己都没想到能等到这一天。
她回来了。
时隔五年,在沈家门前再次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决定。
无论冰雪烧灼,江河倒流——
这一回,一秒都不要再浪费。
本故事纯属虚构
朗察宁的专题采访迟迟不见完稿,不仅负责组长有疑问,同组的同事们背后也开始三两议论。
程隐当然不想拖,耐何对方不配合。
急性子的组长得不到回复,自己派人去电和朗察宁方联系。
电话打过去,那边满口官腔,但态度十分明白。
“是这样,采访一旦沟通不好的话稿子就容易出问题,像我们工作室来讲,对待形象这种事一般都是比较慎重的。你们那边的负责人……我们是真的不好办。”
矛头直指程隐。
组员在电话里说了好一通,甚至快用上恳求的语气,仍然无果。明明事先谈好的专题,时间也是他们选的,说不行就不行。
组长得了消息,立刻去找程隐。
“同期刊栏目全都排好了,一直在等你采朗察宁的稿子,好端端的怎么说黄就黄?!”
面对问责,程隐很沉得住气:“事情我会解决,朗察宁那边行不通的话,我会用新专题补上。”
“说得轻巧!”组长斥她,“换采访对象,既要保证人选的采访价值相同,找到能替换的又无法确保一定能约到,做好的准备也全都要推掉重来,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这是她的事情,交到她手里就得她负责,程隐没多言,只说:“我全权负责,出了问题我一力承担。”
组长气闷,然而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说什么都没用。
“我等着你交稿给我!”
扔下话便走人。
训话时旁边有同事经过,听了几耳朵,没多久,事情就在部门里传开了。
依旧是在茶水室的小隔间里休息时,听到几个女同事闲聊。
“刚刚程隐被组长骂你们看到没有?整天一副目中无人了不起的样子终于吃瘪了,可笑死我了!”
“当然看到了,我还特意去接了三杯水,喝得我现在都想跑厕所,就是为了听组长训她!”
“她以为抱老板大腿别人谁都要怕她,我们组长一向公事公办,活该她挨骂。”
“就是啊,让她负责个专题做个采访都能搞砸,这么点小事办不好也不知道来公司上什么班,老板不如干脆养在家里算了,省得膈应别人。”
“秦副总都能来,她怎么不能来?人家两个姐姐妹妹,老板就乐意宠着,咱们能怎么着?”
“哎呀……”
嬉笑取乐一句接一句,程隐在狭窄的隔断间里,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听她们发泄各种恶意。
等人走光,声音彻底没了,她才从里面出来。
直奔秦皎办公室。
秦皎在看文件,抬眸瞥了眼她匆匆而来的身影:“怎么了?”
程隐摇头,在办公桌前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放到桌上。
“早上来想给你,被别的事绊住拖到现在。”
秦皎拿起一看,是张银|行卡。
“给我卡干什么?”
“里面有钱,你收着。”
“哪来的钱?”
程隐说:“沈晏清送了我一辆兰博基尼,我卖了。”
秦皎捏着卡愣了愣。
“新车卖二手?”
她点头。
秦皎皱眉:“你疯了?浪费钱干什么?”
“反正不是我的钱。”程隐定定坐着。
秦皎把卡推回去,不肯收。
程隐不跟她客套废话,一脸认真:“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你就收下。不说什么欠不欠,我就是想给你。”
这话说得秦皎无言,不知该如何应答。
停了停,程隐道:“找个空,我和你回去看看叔叔。”
秦父还在床上躺着,听秦皎说病情好了很多,但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
好半晌,秦皎才说了声好。没再推辞,把卡收下。
东西给出去,程隐正准备起身早退,秦皎问她:“刚刚你们组组长来找我,采访的事出岔子了?”
程隐抿唇,犹豫几秒,坦白道:“那人是舒哲的朋友。”
秦皎一顿,脸色沉了刹那,很快恢复正常。
“换专题麻烦么?要不要我让人给你搭把手?”
程隐不想她担心,摇了摇头。
只说:“没事,我搞的定。”
网友你帅不过我点评:好家伙,和我见过的其他小说都不一样,《似瘾》这个是属于有自己的特色的,不是随意跟风的,感觉不仅没有那些作者的莫名其妙没有后文的伏笔,而且比那些作者的内容都要精彩!
网友瞳傲点评:作者佚名写的这本似瘾小说,一天看完,不够看怎么办,现实生活中都没有追星,在这里居然嗑cp了,作者命令你马不停蹄的更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