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柳媚,春色撩人。长公主府后花园。明仪靠在铺了织金锦缎的紫檀木躺椅上,因着多饮了几杯桃花酿,醉意上涌,一张芙蓉面上浮起了浅浅红晕。春风拂过她极尽妍丽的面庞,吹得她长睫轻颤。暖黄日光照耀之下,发间微微晃动的赤金步摇在她眼角眉梢映出斑驳光点,衬得她媚态横生,貌比花艳。
说句实话我対《摄政王夫妇不可能这么恩爱》这篇文章非常感动,也受读者喜欢,我还没有读完那,明仪谢纾的故事情节令人心思向往,感谢佚名的努力!讲的是:花明柳媚,春色撩人。长公主府后花园。明仪靠在铺了织金锦缎的紫檀木躺椅上,因着多饮了几杯桃花酿,醉意上涌,一张芙蓉面上浮起了浅浅红晕。春风拂过她极尽妍丽的面庞,吹得她长睫轻颤。暖黄日光照耀之下,发间微微晃动的赤金步摇在她眼角眉梢映出斑驳光点,衬得她媚态横生,貌比花艳。
谢纾抬袖伸手,隔着衣裳轻托住明仪手腕,动作轻柔又不失礼节,一静一动皆是谢氏楷模该有的风范。
他的动作优雅谦和却充满了距离感。
明仪从谢纾眼里看出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敷衍,不满地皱起眉。
“不是这样子。”她忍不住上前凑近谢纾,伸手捉住他的手臂,做了个示范,“要恩爱,像这样。”
手臂传来桎梏感,谢纾指尖一僵,低头看向明仪。她脚下踩着他的影子,正仰着头看他,纤瘦的身躯几乎倚在他手臂一侧,隔着衣衫隐隐能触到她的心跳。
谢纾闭了闭眼。
三个月前,他收到了明仪向他提和离的家书。
明仪是成宣帝与王皇后的独女,自小锦衣玉食娇宠着长大,受不得一点怠慢,连手指被小刺轻轻扎了下都要哼哼半天,金贵地像笼子里难养的鸟。
诚然她本就是被豢养在宫墙里的芙蓉鸟。
美艳、骄矜又挑剔。
完全与谢氏所崇尚的相反。仿佛从初识起,便注定了他们不会是一路人。
谢纾从不觉得自己会和她有过深的交集,然而三年前“春宵度”那场局,好像注定了他与她牵扯不开。
无论当初他们因何而成亲,如今骤然提起要和离,谢纾心里有些复杂。
于眼下朝局而言,他不希望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若明仪坚持要分开,他也无意强求。
不过事态的发展似乎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明仪示范完恩爱动作,松开谢纾的手臂,别过脸轻咳了几声:“差不多就是这样,懂了吗?”
谢纾未出声,不置可否。
明仪复又将手伸到谢纾跟前,道:“换你来。”
谢纾盯着她的手看了会儿,没有动作,只问了明仪一句:“你的腿脚可有何不便?”
明仪脸色微变:“这跟我的腿脚方不方便有何干系?”
“自然有。”谢纾不紧不慢道,“府门前台阶并不高,且坡度极缓,若是你腿脚没有不便,轻易便能下来,不需要搀扶。”
明仪嫣红的唇往下一弯,神情略显僵硬,冷哼了声:“我让你扶,是为了能在人前装得恩爱些,不然你以为我很想跟你亲近?”
谢纾语气平淡地回她:“我不认为在人前恩爱有必要做这般刻意的举动。”
明仪:“……”
话不投机半句多。明仪收回伸在谢纾跟前的手,转身撇下他,径自一人朝马车走去。
谢纾行事作风一惯如此,冷静理智,从不做无意义的事,对任何人任何事态度都极其淡漠,没有例外。
来接明仪的马车是谢纾平日出行惯用的,上马车的踏板乃为身形挺拔修长的男子所设,于明仪这般纤瘦的女子而言,这块踏板就显得稍高了些,不太好踩。
再加上今日明仪身上穿的是折枝芙蓉刺绣粉紫长裙,裙摆繁复,不方便迈开步子,就更难踩上去了。
明仪站在马车前,眉心蹙了蹙。
谢纾走到明仪身侧,朝她伸手:“臣扶殿下上去。”
明仪想到刚刚谢纾那副不情愿碰她的样子,一口闷气堵在心头,拍开谢纾伸来的手。
“不必。”
她提起自己裙摆,强撑着抬脚,吃力地用鞋尖去够踏板,在试了多次无果后,生起一丝羞恼。
谢纾轻叹了口气,从身后扣住她的手臂,轻轻一提,带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他掌心的力道很稳,动作又快,明仪尚未反应过来,脚掌已稳稳地落在踏板上。
她下意识回过头,谢纾正站在她身后,宽阔平稳的肩与她目光齐平,身上浅青色长袍随风扬起,隐隐勾勒出他腰带之下的窄腰长腿。
他的手还紧扣在她的臂膀上,明仪脸上浮起一丝别扭的红,怔在那儿一动不动。
谢纾松开手,不咸不淡地朝她丢下一句:“无意义的逞强,没有必要。”
明仪:“……”我看你的嘴也没有必要长在脸上。
两人进了马车车厢,车厢还算宽敞,明仪沉着脸地坐到离谢纾最远的斜对面。
谢纾偏头朝她看了眼。明仪撇开头,躲开他的视线,一言不发朝马车车窗外望去。
两人默契地回归沉默,马车车窗外风景一一略过,不久后宜园到了。
下了马车,抬头便可见门上悬挂着前朝书法大家亲笔所提的匾额,整座园子古朴中透着雅致,虽旧了些,但不失底蕴。
宜园管事刘永匆匆迎了上来,忙吩咐手下人帮着把马车上的行李卸下来,又遣了几个年长知事的婢女引着明仪进园子。
随后刘管事朝谢纾禀道:“王爷,方才宫里又送来了好些折子,正等着您批阅。”
因新帝年幼,自其继位以来,不仅批过的奏折都要送去给摄政王复阅,许多繁琐冗杂的朝中要务也需摄政王处理。
自摄政王归京后,忙得几乎连阖眼的时辰都没有。
“知道了。”谢纾应了声,朝洗墨堂而去。
洗墨堂位于宜园北面,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穿过一片翠竹林便到了。
此处安静清幽,谢纾便将此地设成了书斋。
堂前有一处引自后山的泉水,可用以洗墨、煮茶,因此得名洗墨堂。
沉闷的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纸窗照进书斋,在青石地砖上映出斑驳光点。
谢纾坐在书案前,提起朱笔,翻开堆放在一旁的折子,一册接着一册,陷入了习惯的忙碌当中。一切仿佛都如往日一般,一成不变。
线香氤氲,一室寂静。
窗外偶有几声细碎的人语传来,谢纾执笔的手一顿,抬眼朝窗外望去,隔着葱郁的翠竹林望见那一抹熟悉的娇艳。
她本就是盛极的颜色,站在古朴园中的园中无比显眼。
谢纾望着远处的明仪,不知怎地,右眼皮跳了跳。
此刻,明仪正逛着园子,脸上神色不悦。
自进园子起,明仪就对园中老旧素净的陈设颇为不满,整座园子死寂、沉闷,透着和谢纾如出一辙的疏离和冷淡。
提起谢纾,就想起方才他来接她时说的那些冷言冷语,明仪心里窜起几束难灭的火苗,想到之后还要同谢纾这个**一起住在这个破园子里,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跟在明仪身后的一群仆从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为首的刘管事悄悄捏了把汗。
摄政王夫妇素来感情不睦,成亲三年,长公主从未踏足过宜园一步,今次是刘管事头一回与长公主相处。
他早就听闻长公主难伺候,而今看来,这位主的脾气似乎是真不怎么好的样子。
刘管事心中难免有几分忐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眼前这位祖宗。宜园这份活计,他也是托了人费了好大劲才得来的,全家老小都指望着他,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明仪在宜园转了一圈,眉头深皱:“我觉着这园子需好好修葺一番。”
刘管事忙应道:“殿下说得是,这园子有些年份了,先前王爷吩咐过,若是殿下对园子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着人修缮一二。殿下只管跟老奴说便是。”
明仪面色无波地点了点头。
“这园子里的栏杆、门窗、桌椅都旧成什么样了?这烂木头随手一掰都能拿去当柴烧,全给我换了,换成紫檀木或是黄花梨,堂前的椅子全部嵌上松花石,桌面要漆心的,栏杆上必需雕上像样的纹饰……”
“整个后花园就种了这么几株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西北荒地呢。给我把这几株草拔了,全换成十两一株的名品牡丹。再请十数专人悉心打理,务必不要让我看见任何枯枝烂叶。”
“还有那边的水坑……”
“殿下那是青莲池。”
“浴盆那么大点地方,也好意思叫池?填了重挖,新池也不必太大,自西向北贯穿宜园便可。池心处可建一座八角凉亭,不至于让池子看着太过单调。池边再装一排水力转动的风扇,以供排解酷暑。”
“本宫的衣裳不能堆在仓库发霉,西苑那空着的一排客房全给我拆了,改成储衣房。”
……
刘管事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
这、这是修缮一二?差不多快折腾得把整个园子都换了,起码也得花上万两。摄政王把祖宗接回来,怕不是想做散财童子。
“暂就这些吧,其余的容我再想想。”明仪说着,目光朝刘管事看去。
刘管事打了个激灵,生怕明仪一个不高兴要把他也给换了。
明仪盯着他看了会儿:“你这身衣裳也太旧了吧,着实碍眼。我身边的人不能穿旧衣,吩咐下去,请裁缝为府中每人添衣,以后按例每月添一次。”
刘管事愣了愣:“是、是。”
“还有,我身边的人不能太磕碜,吩咐下去,园里每人每月工钱多添三成,办事得力的,年节可多领三个月工钱。”
刘管事瞪着眼张了张嘴。
明仪扬了扬眉,瞥他一眼:“怎么?你有不满?”
刘管事忙摆手:“没有,没有。”
每个月都能添新衣,月钱还涨三成,有这么好的事,怎么也得值得喊一句——“殿下英明!”
谢纾端坐在洗墨堂,隔着一片翠竹林,听见众人齐声高呼“殿下英明”的声音。
未过多久,刘管事带着长长一串清单来了洗墨堂,将明仪觉得住不惯的地方跟谢纾交代了一遍。交代到最后,眼角余光扫了眼正在批奏折的谢纾,声音忽轻了下来。
“这细细算下来,修葺宜园约需一万八千两左右,您先前只吩咐了修缮一二,眼下这花销比原先预想的多了十倍不止。”
“另外长公主还以您的名义为自己添了一批的首饰,说是为了彰显您与她之间深厚的夫妻情分,总共两千两。”
“这些全都记在您的账上。”
“知道了。”谢纾抬指摁了摁跳动的右眼皮,在刘管事递来的清单上批了个“阅”字。
禀完了明仪的事,刘管事说起了接风宴的事。为贺摄政王自西北大捷而归,小皇帝今晚在麟德殿设了场接风宴,宴请群臣贵眷。
“方才宫里来人带话,让您和长公主今晚早些过去。”
谢纾点了下头,问了句:“长公主眼下在何处?”
“在长春院。”
长春院,杨柳依依,疏风郎朗。婢女们穿梭在廊下,正忙着收拾行李。
明仪坐在正堂。
宜园的管事婆子梅娘,向明仪递上了一本外皮通红的小册子。
明仪翻开一看,见册子上一个字也没写,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回殿下是房中账。殿下乃是皇女,依照祖制,您与摄政王的同房事宜都得记录成册。成婚头三年,摄政王去了西北,您与摄政王从未同房,故而这册子什么也没记。如今摄政王回来了,这册子也该用起来了。”
因着明仪刚给涨了工钱,且办事得力之人年节还能多得三个月工钱,梅娘答得格外仔细。
明仪:“……”
梅娘笑着道:“依照祖制,每月朔望都得在这册子上记一笔。当然若是夫妻情深,每月多记几笔也是有的。”
谢纾到了长春院,正准备接明仪一道进宫赴宴,走到正堂前,隔着雕花纸窗听见梅娘所言,脚步忽一顿。
未隔多久,又从屋里头传出了明仪的声音。
只听明仪视死如归般地问了句:“那恩爱夫妻一个月要几次?”
谢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