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西国前,周瑾初对我说:阿辞,回来后我便求父皇赐婚。”西国归来后,他却在朝堂一跪不起:儿臣非西国公主不娶!”三个月后,我与西国公主图雅一同嫁入王府。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西国公主,是来要他命的。
《红烛尽》是由作者“斋斋”创作编写,小说男女主人公是慕辞周瑾初,其中主要情节是:出使西国前,周瑾初对我说:阿辞,回来后我便求父皇赐婚。”西国归来后,他却在朝堂一跪不起:儿臣非西国公主不娶!”三个月后,我与西国公主图雅一同嫁入王府。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西国公主,是来要他命的。
第1章
出使西国前,周瑾初对我说:
“阿辞,回来后我便求父皇赐婚。”
西国归来后,他却在朝堂一跪不起:
“儿臣非西国公主不娶!”
三个月后,我与西国公主图雅一同嫁入王府。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那西国公主,是来要他命的。
1
夜色朦胧。
安王府内红绸高挂,灯火通明。
宾客早已散去,府内寂静无声。
“**,该歇息了。”绿枝在旁轻声提醒道。
我掀起头上的盖头,目光宁静地望着桌上已快燃尽的红烛。
今夜,他果然没有来。
“绿枝,王爷去了图雅公主的房里吧。”我淡淡道。
见绿枝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心中已了然。
三个月前,圣上下旨。
成国公之女方慕辞,才情出众,德容兼备。特赐婚与安王,择良辰完婚。
旨意下达的第二日,安王却在朝堂上一跪不起:
“父皇,国公之女,徽柔之质,儿臣恐非良配。儿臣爱慕西国公主图雅已久,请父皇成全,代商议亲之事!”
西国,是我朝的附属国。
五年前我的父亲曾带领军队大胜西国。
从那时起,西国便臣服于我朝。
安王曾在去年代朝廷出使西国,他便是在那时,对图雅公主一见钟情。
他盛赞公主在马背上的英姿,“不让须眉。”
他说公主是草原上的烈马,非中原女儿可比。
他说他非公主不娶。
此言一出,朝野震荡。
大臣们议论纷纷,说安王为了一个小国公主,竟不顾国公府的脸面,有失皇室应有之风。
我的父亲也当即上书,恳请皇上收回赐婚旨意,国公府愿成全安王和西国公主。
皇上命令使臣前往西国。
十日后,使臣归来,西国愿意与我朝议亲。
皇上再下圣旨。
我为正妻,图雅为侧室。
今日,一起嫁与安王。
2
绿枝一边为我解着头上的珠钗,一边小声地抱怨:
“**,按照规矩,王爷第一晚应该留宿在您的房里的。现在却去了侧福晋那边,这要是传出去,您和国公府......”
“绿枝,别说了。”我扬手制止了她。
“**,我就是不明白。从前王爷与您那样好,怎么去了一趟西国,就变了。”
听了绿枝的话,我的心里也一阵恍惚。
安王,周瑾初。
那个我心仪已久的少年郎。
十二岁时,初次见他。
当时,我和一众皇子公主一起去郊外骑马。
行至一山间小路,突然飞出一群白鹤,我的马儿受惊,将我跌了下来。
我的手腕被山路上的石头割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当即血流不止。
一众皇子公主们都愣在那里。
他们自幼娇生惯养,这次出行也没有带随行的医官,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周瑾初从马上下来,查看了我的伤势。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小小的葫芦瓶,将里面的药粉抖落在我的伤口上。
又从裙襟上撕下一块布料,仔细地包扎了我的伤口。
“别怕,伤口不是很深。这药是我母妃亲手制的,止痛祛疤都是极好。不出一个月,你的手臂就能和之前一样。”
他蹲在我的身前,落日的光从他背后照来,整个人都显得温暖异常。
从那时起,周瑾初便住进了我的心里。
他经常带着我去策马、听戏、赏花喝酒。
在他去往西国的前一日,他拉着我的手说:
“阿辞,此番前往西国,大约有半年之久。回来后,我便求父皇赐婚,你可愿意?”
我沉溺在他温柔的目光里,坚定地点了点头。
而数月后,还未等他请旨,皇上便赐婚于我二人。
他却在大殿上求娶西国公主。
说与我“非良配”。
原来,这世间的人心真如彩云琉璃一般。
易散易碎。
不到一年,曾对着我说要娶我的少年,已将她人放在了心上。
3
竖日。
我与图雅作为新妇,要进宫拜见贤妃娘娘。
贤妃娘娘是周瑾初的生母。
我早早地起了床,洗漱用膳完毕后,便一直等在正厅。
周瑾初陪着图雅姗姗来迟。
这是我第一次与图雅见面。
她确如周瑾初所言,眉眼间一股英气,与许多闺阁女儿不同。
和周瑾初站在一起,恰如一对璧人。
“早就听说成国公府的女儿,容色一绝。今日图雅一见,姐姐可称国色也不为过。”
“妹妹过誉了。”我淡淡道。
“昨晚王爷宿在了妾身的房内,姐姐不会怪我吧?我当时也劝王爷,第一晚应当去姐姐房里。只是王爷实在不肯,妾身也没有办法。”
她的语气里透露出挑衅,一边露出娇羞的神色,一边望向周瑾初。
他俩眼神缱绻,全然不在乎我还在一旁。
此情此景,像是有根刺在扎着我的心脏一般。
“王爷自西国归来,与你也有数月未见。你与他两情相悦,他着急见你,也是自然。”我垂眼回道。
周瑾初走过来对着我说:
“阿雅是草原上的女子,生性自由烂漫,与你不一样。我不希望这些规矩束缚了她。在王府,希望福晋不要与她为难。要多多照顾才是。”
自西国归来,我与他也是近一年未见。
他不关心我这段时日过得好不好,也未曾对他的食言和变心做出任何解释。
甚至连回来后与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关心他的心上人。
他说她与我不一样。
他可还记得,他也曾抚过我的耳发,对我说:
“阿辞,在我的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
原来,不过是个凉薄之人罢了。
他自己说过的话,也许早就忘了吧。
我的心底生出一丝冷意。
福身答“是”,掩去了眼角那一抹失望的神色。
其实从嫁给周瑾初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想好。
既来之,则安之。
他俩既然两心相悦,我也不会在中间横插一脚。
只管尽心做好这个嫡福晋便是。
至于那少年的情意,我想,便让它慢慢随时间去吧。
4
我和图雅进了宫,拜见了贤妃。
她亲自过来扶我起身,和她一起坐到了榻上。
贤妃与我寒暄着,却像是故意一般,未立刻叫图雅起来。
良久,才吩咐侍女赐座。
“图雅公主,我知你远道而来不易,但既嫁与了安王,也要懂得我朝的规矩。昨晚,我听说王爷是宿在了你的房内。这便于礼不合。谅你是初来乍到,便也罢了。今后,还是要谨记自己的身份。慕辞是嫡福晋,你是侧福晋。在王府内,自当事事以慕辞为主,不要仗着王爷宠爱就恃宠而骄!”
我知道贤妃这番话,是想给我撑腰,给图雅下马威。
她与我母亲交好,我的父亲又是朝廷的肱骨大臣。
若能得方家的助力,安王的势力便如虎添翼。
所以在我父亲上书请求皇上收回赐婚时,她曾在皇上面前多次进言,保证我嫁入王府不会受半点委屈,也会给我正妻之位。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道请求收回赐婚的奏折,是我求父亲写的。
我并不在乎什么正妻之位。
我在乎的,只是我爱的人的心。
若他的心已去了别人那里,即使我成了他的妻子,又有何意义呢?
5
图雅听完贤妃这番话,当即站了起来:
“贤妃娘娘,我是草原上长大的,西国也不过是一个小国,自然比不上你们昭国家大业大规矩多。我只知道我和瑾初两心相悦,他要是不愿意来我房里,我也强迫不了他!今日已见过娘娘了,我身子不适,先告辞了。”
图雅说完,便扬长而去。
贤妃气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初儿盛赞的图雅公主?!堂堂一国公主,竟如此不知礼数!来人,去告知安王,让他散朝后来我这里一趟!”
贤妃吩咐完,握着我的手道:
“慕辞,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
我倒也未曾想到图雅的脾气会这么火爆。
不过,要说欺负,恐怕在安王的心里,只会觉得她是远嫁过来,只有我欺负她的份吧。
果然,当晚安王回府后,便直接来了我屋里。
他怒气冲冲,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方慕辞,我本以为你身为成国公的女儿,应该是善良大度的,却没想如此锱铢必较。你如果有气冲着我来,没有必要针对图雅,还要到母妃面前告状!”
我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略显陌生的男人。
他和我记忆中的少年,完全两副模样。
原来当一个人不再把你放在心里的时候,你做什么都会是错的。
“王爷此话,妾身实在不懂。王爷说我告状,是在说昨晚去了侧福晋房中之事吗?这件事恐怕王府内的丫鬟小厮都知道,贤妃娘娘只需稍加留意,还需要我去告知?我不会,我也不屑!”
“至于王爷说我有气,我更是不明白,这气从何来?”
我直视着周瑾初的双眼,他眸光微闪,躲开了我的视线。
“我知道,在我去西国之前,曾经许诺回来会娶你为妻。那时我不懂真正的爱是什么,直到见到图雅在草原上策马奔腾的样子,那样洒脱恣意。我想,这才是我心中所爱慕的女子的模样,所以,才有了变故。我知我对不住你,所以你有气。”
我听着周瑾初的话,不禁冷笑:
“王爷既如此情深,难道不应当坚持只娶图雅一人吗,又为何还要我一同入王府呢?”
周瑾初背过身去,兀自说道:
“我求娶图雅自是有负于你,况且母妃也下了命令,要娶图雅,便必须许你嫡福晋之位。我知道这是你的父母给了我母妃压力。这样也好,我也算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只是委屈了图雅。不过,她不在乎所谓的正妻侧妻,这便是她与你的不同。所以,希望以后,不要再拿这些规矩去约束她了,以后在这王府,她可以如在西国草原上一样自由。以后我每月会来你房里一次,但我不会碰你。希望在母妃那里,你不要再多嘴说些什么。”
说着,出了屋去。
听完这些话,我只觉得可笑。
周瑾初啊周瑾初,看来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你。
而你,也未曾真正了解过我。
地位、尊号,何时又是我在意的东西呢?
至于你兑现的所谓诺言,当真以为我稀罕吗?
那晚后,周瑾初便下令,图雅在的禧春院由她自己管理。
她不用晨昏定醒,甚至连王府也可以自由出入。
她在府外圈养了一批马,经常出府去练习骑射。周瑾初也时常陪着她。
甚至最近,还在府内养了一批鸽子。
说是用来练习射箭用。
搞得绿枝时常向我抱怨,刚打扫的地面,不一会儿就掉一坨鸽子屎下来。
不过这样,我倒也乐得自在。
府里的大小事,一应交由掌事的管家处理。
除了一些开支比较大的事情需要我过目之外,其余的一概交由下人去做。
平时,我只在自己的院内,看看书,伺弄我种下的两棵海棠。
偶尔,学着做一两道小菜,偶尔出王府,去和往日交好的朋友聚一聚。
周瑾初每月如他所言,每月来我房里一次。
我们和衣而睡,一夜无话。
日子便也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半年。
5
三月,皇上设宴。
邀请诸位皇子及各女眷在木兰围场进行骑射比赛。
安王府自然也收到了邀请。
当天的围场上,图雅赚足了眼光。
“都说西国的苍吾王子骑射是最好的,没想到连这西国公主也不让须眉啊。”
她的马术和箭术确实一绝,赢得了众人的称赞。
我坐在看台上,看着周瑾初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图雅的身影。
就如当初我看向他时的模样。
“奴婢觉得侧福晋的骑射还不如**呢,**当初可是老爷手把手教的。只不过未在众人面前展示过而已。**何不也去比试一下,杀一杀侧福晋的威风。”
绿枝在我耳旁说道。
“别人情意缠绵,恩爱有加,我去凑什么热闹。没得招人嫌。”
我不再去看围场上那俩人,起身吩咐绿枝陪我去更衣。
刚走下看台,图雅骑着马就过来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
“姐姐怎么不和我们一起骑马射箭呢?姐姐如果不会,妹妹可以教你呀。”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
周瑾初这时也走了过来:
“她不过是深闺女儿,骑射自是不如你的,别为难她了。”
我懒得理这二人夫唱妇随的样子,带着绿枝准备离开。
图雅翻身下马,在身后不依不饶:
“都说成国公骁勇善战,擅长骑射。本以为他的女儿至少也应习得些父亲的风姿,原来连简单的骑马射箭都不会。说不定这成国公的名声也是徒有虚名呢。”
图雅这话音一落,在场的众人脸色也都变了。
她当着众人的面点评我的父亲,且言语中充满着冒犯和无礼。
这已不只是对我一个人的挑衅。
她可以轻视我,但不能轻视我父亲!
周瑾初也觉察到大家对图雅所言的不满,连忙拉着她往围场边走去。
我上前夺过图雅手里的弓箭和箭筒,翻身上了马。
未等她和众人反应,我扬鞭策马往围场中间奔去。
围场边立了一排靶子。
我松开马鞭,立起上身搭箭扣弦。
“嗖!”
箭中靶心!
我反手再拿一箭,连续九次,一箭一靶,皆中红心!
还有一靶,在图雅和周瑾初身后!
我拉着马转身回旋,抽出箭筒内最后的三根箭。
“嗖嗖嗖!”
这三箭从周瑾初和图雅中间穿过,一齐射中他俩身后的人形靶!
那靶随箭的射入而应声倒地!
身下马昂起首来,扬起一片尘土,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最终停在了周瑾初和图雅的身前。
众人已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爆发出一片掌声。
“好啊!太精彩了!”
“真不愧是将军之女!”
“安王妃真是深藏不露!一鸣惊人啊!”
......
在众人的欢呼中,我下了马,将空了的箭筒扔在图雅的身前:
“妹妹,承让了。”
图雅脸色阴沉,极是难看。
她转头去看周瑾初,他正一脸错愕地盯着我。
图雅忙扯了扯他:“王爷,妾身累了。”
周瑾初这才移开了目光,陪着她去了看台。
6
“**今日真是威风!我看那侧福晋的脸都绿了!”
回到安王府时已快戌时,绿枝正在给我的手上药。
其实,因为方家没有男儿,父亲从小便像培养男子一般培养我。
骑马、射箭、剑术,只要是男子会的,我便一概都学。
后来,战事平息,国家安宁,父亲也回了临安。
再加上我快到出嫁的年龄,他便不再让我舞枪弄棒了。
今天的骑射工夫虽比着以往未见退步,但确实也好久没拉弓了,左手指还磨破了好大一块皮。
“不过,今日见到王爷,不知怎得,觉得他脸色有些不好。”绿枝说道。
“可能是累的吧。”我说。
近日西北部战事又起,厥族屡屡来犯。周瑾初前段时日都很晚回府。
“福晋,王爷来了。”外面的丫鬟突然进来通报。
我略微有点诧异。
这个月也才月初,就算他想来做做那“每月一次”的样子,一般也是月底才来。
怎得这次这么早?
不一会儿,周瑾初果然进来了,脸上竟有一丝踌躇。
我给绿枝使了一个眼色,她便下去了。到门口时,她还趁周瑾初不注意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看着她那古灵精怪的样子,我没忍住轻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周瑾初问我,脸上竟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没什么。”我收敛了笑意,“王爷今日怎想着过来了?”
“咳......你不希望我过来吗?”
我低头未语。
“今日见你在围场上的样子,倒让我想起初次见你的场景。那时你还从马上摔了下来,现在,却是这样厉害。只是以前却不知道,你的骑射技艺如此精湛。”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我的手:“咦?你的手受伤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谢王爷关心。妾身今日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妾身累了,王爷若无其他事,妾身准备就寝了。”
“我今日在这里陪你如何?”
他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见了我骑马的样子,想到了一些往事,想要重温旧情吗?
“不用了。王爷还是去侧福晋那里吧。其实王爷以后也不用每月来一次例行公事了,贤妃娘娘那里我会想办法隐瞒,只要王爷吩咐下人管住嘴就可以了。”
我语气冷冷地回了他。
听了此话,他脸色有些讪讪,好一会儿没说话。
恰好这时,图雅身边的丫鬟来了:“王爷,侧福晋身子有些不适,想请您过去看看。”
似有了台阶下一样,周瑾初起了身。
“我去看看图雅,改天......再来看你。”说着便出了门。
“王爷这是发的哪门子疯?”绿枝见周瑾初走了,进屋吐槽道。
我心想,这不过是他的本性罢了。
许是见着今日的我,与以往不同,有了些许新鲜感。
就如当初见到图雅时一样。
我突然觉得,周瑾初,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