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巷子里,三个十几岁的孩子一字排开,对稚嫩的唐宋占据着压制性的优势。唐宋却并没有慌张,面无表情的抬起头,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陆霄他们……其实,当六岁的唐宋捡到一个足球的时候,他的命运就此改变。同时改变的,还有临原市的命运。
在郭怒的小说《足球之光》中,唐宋陆霄是一位寻找自我身份和归属感的年轻人。唐宋陆霄在旅途中结识了各种各样的人物,经历了丰富多彩的冒险与挑战。通过与他人的交流和内心的探索,唐宋陆霄逐渐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和价值,并最终找到了真正的归宿。这部小说充满成长与探索,狭窄的巷子里,三个十几岁的孩子一字排开,对稚嫩的唐宋占据着压制性的优势。唐宋却并没有慌张,面无表情的抬起头,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陆霄他们……其实,当六岁的唐宋捡到一个足球的时候,他的命运就此改变。同时改变的,还有临原市的命运。将引发读者对自我的思考和追求。
当晚,陆霄第一次失眠了。
如果他是好学生,估计就在床上吟诗了,什么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问君能有几多愁,恰如一江春水像东流之类的,但他哪里是什么好学生啊,他一首诗都背不出来,只能愁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陆霄知道,他去厂里的目的叶金石肯定已经猜到了。如果当时叶金石打他一顿,骂他一顿,他可能心里还会好受点。但叶金石一句重话不说,甚至还一步步的引导着他,让他去厂里踢球的借口变得活灵活现,到最后,他自己都以为初衷真的是去踢球的了。
陆霄的确是在顽劣的年龄,但他的心并非铁木。就算是铁木,叶金石那曲折委婉的做法,也让铁木长出了新的嫩枝。
而现在剩下的问题是,他该怎么做?叶金石既然什么都明白,肯定也知道他踢球不过是个半吊子,为什么还会让他教唐宋踢球?
陆霄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最后搞得楼下的住户上来骂:“我说老陆家,晚上的动静能不能小点?我下面还有孩子呢。你们这一晚上的不累吗?”
陆霄他妈明知是儿子的错,但嘴上却不认输,在门后叉着腰就骂了回去:“我们动静大怎么了?你家男人不行,就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不行啊!”
这架一吵,陆霄就更愁了。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出去的时候,把安吉羡慕得不行:“陆哥,你这佐罗扮得太像了。”
陆霄一巴掌把这个临阵脱逃的家伙拍翻在地:“去,给我把唐宋找来!”
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陆霄想明白了。不管叶金石打的什么主意,但既然答应了,教唐宋踢球这件事就必须得做。不过,具体怎么做就有很多商量的余地,他要把唐宋叫来约法三章。
安吉完全误会了陆霄,满以为他那黑眼圈是被家里人打的,而原因就是唐宋去告状了!
昨晚把陆霄丢下先跑,安吉到现在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既然陆霄不问罪而是要找唐宋报仇,哪里有不卖力的理由?
于是他马上跑去叫人。这正是暑假,孩子们都闲得发慌,转眼便聚集了二十多个同龄人,到处打听唐宋的下落,把街上的小孩吓得都不敢出门了。
而此时的唐宋,正抱着足球认真的踢着。
一个,球滚了出去,他跑过去捡回来继续。一个,两个,然后球又滚了出去。
唐宋昨晚数得很清楚,叶金石说踢得不错的那次,陆霄连续颠了九个,所以要超过陆霄,他至少要连续颠十个球才行。
可模仿着陆霄昨晚颠球的动作,却怎么都没颠到三个以上。这让他感到有点苦恼,难道自己在踢球这方面真的无法超越陆霄?
唐宋这个时候并不知道,陆霄那九个球是硬生生颠出来的,一点技巧都没有,全靠脚部动作快。而在控制身体这方面,六岁的唐宋暂时比不上已经十二岁还经常打架陆霄。
唐宋想不明白,但他有股子倔劲。既然陆霄这么做能行,那他肯定也行。所以,不管球滚出去多少次,他都一次次的捡回来,心如止水的继续。
时间对现在的唐宋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他曾经看一队蚂蚁搬家,从中午看到傍晚,期间连水都没喝。如果不是因为天色黯淡看不清,他还能坚持更久。
而他练习颠球是要获得叶金石的称赞,要坚持下去就更容易了。
唐宋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足球场,这是很久以前临原市推广全民健身时留下的,那时候临原市一切都欣欣向荣,就连一个市民球场都用的人工草皮。这几年缺乏维护,球场上的草皮被踩秃了,露出大片大片褐黄色的土地,就像长在临原市城区的牛皮癣。
唐宋一个半大的小子在角落练球,早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一个脸被头发遮了一半的少年来回观察了几次,最后站到了唐宋面前开口就问:“小朋友,你爸呢?”
唐宋头也不抬,直接回了一句:“我爸是警察。”
半脸少年的腿顿时软了。他不认识唐宋,也不认识唐宋的父亲,他的来意是想把唐宋的足球占为己有。
经过他的观察,唐宋多半是一个人,问话是为了确认。一般小孩听到他的问题,估计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机敏一点的也就反问一句他要干嘛。这些回答他都能推断出这个足球能不能抢。
但这个回答……就算唐宋的父亲不在身边,他敢抢吗?
正在纠结中,一群人轰隆隆的冲了过来。陆霄冲在最前面,隔得老远就在骂:“王八蛋!你今天死定了!”
在他后面的安吉也跟着大骂:“对!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看到陆霄,半脸少年恨不得再长点头发把另一边脸也遮起来,因为他认识陆霄,两人间还有点过节。
陆霄当然也认识这个叫张基准的家伙,上前就将他推了个趔趄,然后奇怪的看着身旁的安吉:“胖虎,你干嘛?”
安吉一心以为陆霄要找的人是唐宋,被陆霄瞪了一眼后,才明白他会错了意,向前推的手轻轻落下,在唐宋的肩头拍了拍:“我给唐宋掸灰呢。”
在唐宋嫌弃的躲开后,安吉狐假虎威的吼那个半脸少年:“张基准,敢欺负我们四厂的人,你死定了!”
张基准的父母也是职工,不过他们是在临原市的油田上班。他这个名字,就来源于石油厂的基准井。
而这座球场,就是石油厂顶峰时候出资修建的。
所以,在短暂的惊吓后,发现走不掉的张基准昂着脖子,几乎是用鼻孔看人:“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输了就赖账的陆霄啊。怎么?这里可是我们石油厂的地盘,你不怕我表哥来揍你啊,他可马上就要到了!”
陆霄本就怒火攻心,提起这件事更是火上浇油,直接掐住了张基准的脖子:“上次要不是你使诈,我会输吗?就你十个张基准也赢不了老子!”
上次两个厂的小孩约着打架,张基准眼看打不赢,就跑去台球室找他的表哥求助。陆霄被逼得和他表哥打了几局台球,身上的钱输得精光外,还欠下了一**的账。就为了这点欠账,才闹出昨天那憋屈的一出。
陆霄现在新仇旧恨算在一起,一动手就没留力。
张基准被掐得头晕眼花,看到远处又有人来,赶紧用最后一口气尖叫:“表哥,救我啊表哥!”
那群人穿着蓝白条纹球服的,听到张基准的叫声,也轰隆隆的跑了过来,当先一人正是张基准的表哥吴勇。
吴勇今年二十三四,一脸横肉的脑袋剃得光光的,往那儿一站就足够震撼。何况他背后还带着十几号人,陆霄不用回头,都知道跟着一起来的伙伴已经偷偷溜掉了一半。
就连陆霄手上的劲也不禁松了一点,被张基准趁机逃到了吴勇的身后。在陆霄这种孩子眼中,成年和未成年之间有条明显的分界线。他们在未成年的世界里热血冲动,却还是缺少直接面对成人世界的勇气。
“好你个陆霄,还敢在我面前嚣张!”吴勇冷哼一声,又道:“你来了正好,上次输的钱还来。”
“我没钱。”陆霄知道今天这顿打是挨定了,所以毫不示弱,他认为这样挨打可以更有尊严。
“没钱还嘴硬!”吴勇拉长脸闷喝了一声,跟着就把T恤脱下,露出了他身上的纹身。
这下就更不得了了。那年头,剃光头已经是坏人的象征,再加上那身上密密麻麻的纹身,就算大人见了都得绕道。陆霄只听到背后哗啦一声,剩下的几个伙伴也跑了,就剩下一个胖乎乎的安吉在两腿打颤。
“我就是没钱,你想这么样嘛!”陆霄虽然还是嘴硬,心已经提了起来。成年和未成年有一条分界线,有纹身和没有纹身也有一条分界线,他现在相当于一次闯过两个禁区,不由得不紧张。
“我想怎么样?”
吴勇把拳头捏得“嘎嘎”作响,冷笑着往陆霄走近,却不料一个小孩抱着足球突然在他眼前冒出来,用手指在他身上戳着:“叔叔,你在身上纹两条带鱼干嘛?”
“我他妈……老子纹的双龙戏珠!这是两条龙!”
“哦,对不起,我看错了,还以为是《动物世界》里的带鱼呢。那打扰了,你们继续吧。”唐宋说完就走,像刚炸了反派总部的主角般潇洒。
吴勇气得真的差点爆炸。唐宋那种体格,他手指一戳就能打个半死。可偏偏他不能对唐宋动手,在他纹身那天就发过誓,出来混要遵守两条规则,一是讲义气,二是不欺负弱小。唐宋那个样子,明显就属于后者。
但这个弱小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里阴影,吴勇过了很久才重新找回他凶神恶煞的气焰,面目狰狞的要继续对付陆霄。
这时,有人在他背后淡淡的说了一声:“吴勇,咱们是来踢球的还是和小孩打闹的?”
说话那人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留着一头短寸,除了身上球服印着九号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陆霄听过不少吴勇的传闻,据说他狠起来连自己亲爹都揍。那人的语气,对吴勇竟丝毫没有畏惧,甚至还有些轻蔑,陆霄不免暗暗替他担忧。
但奇怪的是,暴戾的吴勇在那人开口后,居然真的乖乖收手,变得笑容满面:“没错,宋大哥教训得是,咱们先踢球吧。”
这就完了?陆霄一时呆住,目光落在说话那人身上便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