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以为第一次遇见时旬,是在近郊有名的疯病院里。为逃脱囚困,她不惜以清白做赌,强拉他下马,一段孽缘就此展开。后来,她才晓得,这是上辈子就认识的哥哥了。而那头傻乎乎的时旬:“果然是天生的写真模子!为她作画时,就是得心应手,只看上几眼,那眉,那目,便深深烙在脑海里了。”
画楼月下有旧盟柳令月时旬这本书,无论是剧情,构思角度都比较新颖,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小说精彩节选阿月以为第一次遇见时旬,是在近郊有名的疯病院里。为逃脱囚困,她不惜以清白做赌,强拉他下马,一段孽缘就此展开。后来,她才晓得,这是上辈子就认识的哥哥了。而那头傻乎乎的时旬:“果然是天生的写真模子!为她作画时,就是得心应手,只看上几眼,那眉,那目,便深深烙在脑海里了。”
第6章
柳氏家祠影堂。
柳令月正踩着矮凳,手握拂子,踮起脚一点点掸去父母遗像上的埃尘。
“月奴儿要嫁人了,”她照旧谈起心事,抱歉一笑,“可惜不是你们定下那人,阿爹阿娘可会怪我?”
凄风穿堂,吹得画上的柳员外鼓鼓囊囊,好似真在与人置气。
“阿爹,你别恼,”柳令月焦急按下画像一角,“我与崔郎君,实是合不来,他一靠近,我便浑身难受,脑袋里吵吵嚷嚷个不停。”
她想起那日挥刀的场景,还有报恩寺客堂里他抱起自个的时候。
皆是那般头痛欲裂之感。
原以为是大病初愈的遗症,或是汤药的偏性,如今想来倒似中了邪一般。
“若真嫁与他,我下次进的可是府衙大狱了。”
“不过,阿爹的眼光当真不错。那样一个穷小子,如今已是爽朗清举的佳公子了,只能说是有缘无分咯。”
“这就后悔了?”时旬冷不丁掀了帘子进来,“是谁之前一口一个‘阿郎’的叫呢。”
丫鬟香瑛端着供碟紧跟着赶来,慌里慌张伸了手拦在他面前:“世子,这不合规矩!媒人既上了门,您与姑娘在大婚前便不好再见的。”
时旬满不在乎地从她手中抢过供碟,绕到香案前搁下,又兀自点了香,对着画像上的人一揖到底:“小婿时旬,见过岳父岳母。”
只忙着全方位多角度鞠躬,没留神身侧,一**就给柳令月撞下了矮凳。
“呀,”听到身后响动,时旬赶紧转身,把人扶起,“没摔疼吧?都怪我背后没长眼睛。”
柳令月眨巴着眼,摇了摇头,挤出个笑。
不远处站着的香瑛长长吐了口气,她家姑娘可真命苦。
先头那准姑爷,虽说出身低微,从前对姑娘也不闻不问,可自打知道她被送进养济堂,非但未计较被刺之事,和二房的大吵一通,对他母亲擅自退亲也颇是不满,忙前忙后打听消息,险些误了上京的行程,说起来人也算好的。
好容易从那地方出来,怎就被这四六不着调的缠上了?
“想明白了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时旬瞧着丧眉搭眼的主仆俩,怎么好似是他强娶似的?
明明是她,这样那样来着。
“这话奴正想再问过世子。”说罢,柳令月递了眼色给丫鬟。
香瑛回过神来,忙低头道:“奴婢这就去外头守着,”遂掀了帘子出了影堂......
“那日在报恩寺所议之事,世子可想好了?”三年为期,他替她守好怀素香坊,她替他出花天酒地的开销,顺道填补近半年来养济堂的亏空,这是二人瞒着云娘子,为这桩婚事另添的筹码。
“三年后,你升你的迁,我做我的买卖,此后各不相干,如何?”
“什么你的我的,咱俩日后就是一家人了,都听你的。”时旬长手一挑,从供碟里顺来个柑子,剥开,择了一瓣,硬塞进柳令月口里,“吃点甜的。”
往后少不了叫苦的时候。他可是很会花钱的,他娘可是很难搞的。
这傻姑娘,真当这买卖合算么?
关于这问题,柳令月早想过了。
阿娘阿爹前后脚离世,只留下偌大的怀素香坊和孤零零的她,十五岁起,她便靠着阿爹在香行和市舶司的旧关系,还有二房叔父的帮衬,勉力维持家业。
可那总归是男子的世界。
叔父在香行的名望渐渐盖过阿爹,柳员外的名号易了主,大家也不再买她的面儿,若再不得倚仗,香坊迟早要落于旁的手中。
她既无缘嫁给那崔郎君,能攀上这样的高枝,也是顶好的。
三年,足够她在这行当里坐稳了。
至于眼前这位,虽不那么靠谱,长得还是蛮好的,能看上三年,委实不亏。
见小娘子上下打量自个,时旬抖了抖身上衣裳,扬起下巴,张开双臂,四下踱着:“怎么,我这模样,便这般像是会花天酒地的,这般叫你放心不下?”
说话间,鹤氅广袖鼓鼓生风,不时露出内里那暗绿色绸衫来,孔雀开屏似的。
怎么不是呢?
“世子与长公主的事,我已打听过了。”
时旬脸上笑容僵了僵,旋即又恢复常色,顺手拿起香案边的拂子,挑起姑娘白莲花瓣似的小尖下巴,俯身与她贴得近近的,道:
“还未嫁过来便如此关心我的私事,瞧你这模样,吃味了,还是恼了?”
柳令月自不好承认,她瘪嘴是因着他闹出的那档子事,实在滑稽。
还有这柑子,当真酸得倒牙。
只卖乖道:“世子放心,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头一个替你在婆母跟前打掩护。”
那人澄澄的眸子黯了下去,挑住她下巴的手瞬时就泄了劲儿,转而直起身,一言不发走了。
“呀呀呀,世子这是做什么?”外头的小丫鬟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