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脚踩在油光发亮的木地板上,沿着长长的走廊绕到前面的书房。窗棂上亮着灯,父亲还没休息。刚走到近前,就听里面传来说话声:“长平公主吩咐了,请您务必现在就跟我去玉泉山行宫!”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语气中满是焦急。...
这本青川女帝写的好微妙微俏。故事情节一环扣一环引人入胜!把主人公瑾瑜裴绪庆刻画的淋漓尽致,可谓一本好书!看了意犹未尽!内容精选:她光脚踩在油光发亮的木地板上,沿着长长的走廊绕到前面的书房。窗棂上亮着灯,父亲还没休息。刚走到近前,就听里面传来说话声:“长平公主吩咐了,请您务必现在就跟我去玉泉山行宫!”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语气中满是焦急。...
整个后宫之中,最受皇帝宠爱的就是郑贵妃。
彻帝几乎是长住在她的万安宫里,加上她是太子生母的身份,平时连皇后见了也要礼让三分;而她的言行,很多时候也就代表了皇帝的意思。
瑾瑜丝毫不敢怠慢,主动出门将她迎入殿内,礼数周全、奉为上宾。
郑宴离被姐姐撞见,挨了几句训斥便被赶了出来。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并未急着离开。太监宫女大都认得他,即便不认得,见了那身崭新的飞鱼服也不敢多问。
他又站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小刀人影,可这么走了又不甘心;他索性朝搬东西的小太监手里要了只绣墩,坐到靠窗的花荫底下,打算等姐姐走了再进去问问。
郑贵妃带来不少皇帝赏赐的东西。
二人见面一阵寒暄,郑贵妃先是谢她救了太子,接着便聊些女人之间的家常话,比如多大了、在家读过书没有、将来有何打算等等。聊着聊着,话题就渐渐转到谈婚论嫁上来:
“我看郡主姿容秀美,又是才貌双全,不知长平公主可曾给定过亲事?”
瑾瑜一笑,摇头道:“姨妈说我年纪尚小,倒也不急。”
“话虽如此。”
说到这,郑贵妃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道:“按理说,毕竟咱们是初见,我本不应提这事;但受人所托,便不得不说些讨人嫌的话了。”
瑾瑜眨眨眼:听这意思……这么快皇上就把坑给我挖好啦?
“我知你父母早亡,是个苦命的孩子。”郑贵妃满是怜惜道:“我们做长辈的,终是要替你寻个好归宿才是。但生在帝王之家,无论郡主还是皇上,凡事都还是要以江山社稷为先。”
听了这话,瑾瑜的脑筋立刻转得飞快:如今朝廷内忧外患,西北有鞑靼瓦剌,山东河南有白莲教勾结叛军——想派我去剿匪平叛?不可能,他既不想让我立功更不会交给我兵权。
郑贵妃接着说道:“下个月底,瓦剌和西域诸国派来的使团将要抵京。据说瓦剌使团中有位王子,相貌英俊、年轻有为,对中原文化有极浓厚的兴趣。只可惜宫里现在只有三位公主,最大的也才刚满十岁,怕是没有这个福气。”
——原来是拿我去和亲?!
瓦剌与鞑靼目前是草原上实力最强的两股势力。若能与瓦剌联姻的话,既可以牵制野心勃勃的鞑靼各部,又能安定西北边陲、保障丝绸之路贸易畅通,是件一举多得的好事。
你们可真行啊……国库没钱打不起仗,想通过外交搞联盟又谁都信不过谁,所以就先丢个女人过去,用裙带关系加强盟友间的信任?
这算盘打得还真是精明!
瑾瑜耐着性子听她说完,笑眯眯问道:“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的主意?真是配享太庙啊!”
——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郡主莫急,我就是先问问你的意思!……成与不成的,倒也不急着回话。”
郑贵妃听出她言语中的讥讽,苦笑道:“皇上肯定都是为了朝廷,而我是为了皇上——到了那日,郡主也只管先去看看,实在不行也便罢了。皇上说了,若是成了便将郡主以当朝公主的仪仗出嫁!或者郡主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可提出来,都好商量。”
说得好听!到时候贵妃和皇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当场拍板这事也就定了,哪还有容我反对的余地?
瑾瑜心里一阵冷笑,但贵妃毕竟是长辈:人家好言好语地来商量,若是当面驳了,倒显得自己没规矩又不知好歹。
“听说那位瓦剌王子粗通汉语,又是文武双全!也说不定会是段好姻缘呢?”见她始终淡淡的,郑贵妃便又劝道:“就是不知郡主心中的理想夫婿是怎样的?”
瑾瑜想了想,像个小姑娘一样扳着手指,认真回答道:“第一,得会飞!会喷火,成亲之后最好立马就嘎……当然,自己嘎不掉的我也可以帮忙。”
说得一本正经。
窗外的郑宴离听了,差点笑出声——这个青川郡主!真是有点意思。
他饶有兴致地把绣墩往近处挪挪,顺便问路过的宫女讨了杯茶。
“咳,这叫什么话!”
郑贵妃当她只是顽皮、随口胡诌的,假意嗔道:“女儿家到了年纪哪有不出嫁的?在家要听君父的,出嫁后便听夫主的,这就是身为女子的宿命。你自小双亲早亡,倘或他们还健在,定然也会如此教导你的。”
郑贵妃这话原意大概是想表明身为长辈的立场,却有意无意提到她的父母,使得原本已打算敷衍过去的瑾瑜顿时怒火中烧。
简直槽多无口!
长平公主向来特立独行自不必说,至今未嫁也没什么不好!我娘镇国公主若还在,朝廷又岂会沦落到要用和亲换太平的地步?简直奇耻大辱!
她深吸一口气,把火气压了压——不气不气,谁先发飙谁先输!
片刻,瑾瑜恢复笑容看了郑贵妃一眼:
“瞧您说的,这么好的亲事哪还会有人不答应的呢?这得多不识抬举啊。”
她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只可惜圣母皇太后去得早!若是她老人家还在世,肯定也会抢着去的吧?……娘娘可能不知道,瓦剌民风淳朴,婚俗更是不同于中原,即使女子岁数大些也不妨事,寡妇改嫁、老妻少夫也是常有的事!”
话锋转得猝不及防,瑾瑜两眼放光,热情道:“到那时候,瓦剌的王子跟皇上岂不就得按爷儿俩的辈分论了?——大家都这么近的亲戚了,还何愁天下不太平?当真是忠孝两全之计啊!”
圣母皇太后是彻帝生母的谥号,去世时年仅二十九岁。
正在窗下喝茶的郑宴离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好家伙!你可真敢说啊……
当面驳了郑贵妃和皇帝的意思不说,接着一通连削带打——虽说失礼,听着倒是十分痛快!
跟那群蒙古人打交道,能谈便谈、不能谈就打,两国之间的事,把一个女人推出去算什么?到头来人家岂不是更要耻笑:你中原的男人都死绝了不成?要靠个女人来成就大义?
但这话也就只能藏在心里。
远嫁的公主大都下场凄惨,可如果瑾瑜反对,则会被冠以‘不识大体’‘不为江山社稷着想’‘忤逆君父’之类的恶名——
而这件事的恶毒之处,在于无论她答应与否、事情的结局如何,皇帝都将是受益的一方。
“不过,”
没等郑贵妃反应,瑾瑜紧接着便又爽快道:“既是国宴,我也正好去见见世面!……至于和亲之事能不能成,到时候由皇上和娘娘做主便是。”
答应了?
郑贵妃心里暗笑:到底是小孩子!牙尖嘴利、讨些口头便宜有什么用?终究也还是得认命的。
“如此甚好。”
郑贵妃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郑宴离回过神来慌忙起身,胡乱把茶碗塞到个宫女手里、一溜烟逃也似的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