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出征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子。怀孕的女子,就是我我跟将军没半毛钱关系。他听九皇子命令,负责看押我。九皇子说等他当了皇帝,就让我当皇后。我这个人,非常不识抬举。我不想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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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将军出征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子。
怀孕的女子,就是我
我跟将军没半毛钱关系。
他听九皇子命令,负责看押我。
九皇子说等他当了皇帝,就让我当皇后。
我这个人,非常不识抬举。
我不但不想当皇后,还想把将军夫人一并拐走。
*
九皇子将我绑给将军之前,低头吻了我。
他一手扣住我后脑,我手抵着他胸膛,也被齐齐拽紧两只手腕。
我推不开他,从他怀里挣扎不了半分。
耳边分不清具体是谁的心跳,我只得仰头被迫接受,唇齿纠缠,呼吸被尽数掠夺。
直到弥漫起一股血腥味儿,我牙尖划破他的腔肉,我抓住机会就狠狠地咬他。
“盼之,等我。”
九皇子眸光深深,浓墨般化不开的晦涩深情。
我被他勒着腰圈在怀里,他如修竹般的手从我的额角,落到已经显怀的小腹。
分明已至盛夏,我背脊恶寒。
他的情深款款,令我几欲作呕。
“等天下大定,我便来接你们母子。”
九皇子口中的天下大定指的是,待他将他前边几个哥哥,甚至是当今圣上脑袋割下来的时候。
九皇子搂我搂得更紧,我放弃推开他了,咬牙冷笑,“你想得可真美。”
他也不恼,从郎中诊出我的身孕后,他再没对我恼过半分。
我打他、骂他、他都心甘情愿地受着。
他说他爱我,他要给我天底下最好的。
他要让我当皇后。
我不乐意。
九皇子跟将军到沧州平乱时,顺手缴了个匪。
那个匪,也是我。
叛军横行,沧州内外人人惶惶不可终日,唯独我心大,从河边拖回一个血淋淋的九皇子。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看他生得剑眉修目面如冠玉,便给他取名叫二狗子,对他并不好。
什么脏活累活我都派给他干,动辄非打即骂。
我的未婚夫婿被他一箭射落马背掉下江时,我认了命。
九皇子报复我我认了,死在官兵手下,也本就是我们的命。
可我没有死,还被请进一座宅院,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流水一般奉到我面前。
九皇子从身后拥住我,缠绵地亲我的耳垂,叹息一般满足地说我真美。
我知道他尊贵的身份,还是甩了他一巴掌,他依然笑着,拉我入怀,将我压在锦缎上。
“盼之,别闹了。”
“你离不开我的。”
我知道九皇子的意思,他是说,我逃不了的。
九皇子呼在我颈窝的鼻息是冷的,他的唇和指尖也都是冷的。
我好像被一条湿冷粘稠的蛇缠住性命。
被关在沧州府伊大半年后,九皇子要回京了,他不能大张旗鼓地带我走,将我交给随行的将军。
他说他身边很危险,这是为了护我周全。
我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害喜害得厉害,都忘记第一时间骂他。
将军乃此次沧州平乱的兵马主将。
他家室显赫,世袭三代镇国公的爵位。
将军更青出于蓝,十五岁便在沙场上扬名立威,战功赫赫。
离开沧州那天,百姓夹道相送,我听见他们喊,说将军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是个天赐的好官。
将军不但平定叛乱,还将根植沧州数十年,盘错的门阀贪官势力尽数拔起,救民于水火。
我信了,赶路途中扑下马车,摔到将军马蹄前。
我哭着求将军放我走,我说我是被九皇子强迫的。
将军银铠森然,骑在一匹油光水滑黑鬃马上,居高临下,眸光利得像刀。
他不同于九皇子阴绵,另一种锋芒毕露的危险。
我伏在地上哭得肩膀发颤,他迫视我少许,打马走了,只丢下冷冰冰一句,“扶顾娘子回去,好生照顾着。”
我回到马车上,愤愤地想去锤隆起的小腹,被九皇子留下看管我的婢女们拉住。
我满心怨怼地想,既然我不好过,那你们都别想安生。
婢女们瞧我神情不对,便告诉我,将军已成婚五年,跟夫人伉俪情深,是满京城传唱艳羡的佳偶,叫我歇了别的心思。
我对将军没别的心思。
我只想,给他找不痛快而已。
九皇子要将军隐瞒我的身份,借他妾室的名头,他带着我这大肚婆回去,我且看他如何跟自己夫人交代。
我逃不出去,我就闹得他府上鸡犬不宁。
将军班师回朝,他的夫人穿着一品诰命的封装,在将军府前候他。
我“闹”之前,掀开车帘子偷偷望了望,一抹娉婷倩影,为诸多仆众簇拥着首立。
命服裙袖宽大繁复,头冠刻金描银,各色名贵饰品在艳阳下虚泛光影,样貌秀美的夫人低眉浅笑,像庙里金身的神女雕像。
我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上的仙子。
将军打马行至夫人身前,弯腰低首,我看不见他神情,不解他要作甚。
将军夫人慢慢取下他的头盔递给仆人,执着一方锦帕,动作轻柔地拭去将军额上的汗。
他们大抵说了些什么话,我在远远一旁的马车上听不清。
只见夫人眉眼越发舒和,她雪捻似的耳垂上挂着水滴珠状的翠玉坠子。
坠子轻晃,炎夏闷热,夫人笑得舒和,我好似为一阵清爽凉风拂过,烦躁蝉鸣都就此远去。
我霎时间,不想“闹”了。
我想起婢女跟我说的,将军同将军夫人伉俪情深。
夫人瞧上去满心仰慕着将军,她若一片痴心,我…我不忍惹这般美好的人伤心。
而将军,一路上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银铠将军,在她前面主动俯首,像收敛了可怖爪牙的凶兽。
将军忽然揽住夫人的腰,将她带上马背。
夫人低呼出声,是名门闺秀的矜持腼腆,她葱白指尖搭在将军铠甲上,羞涩地埋在将军宽厚肩膀上。
她微微抬眸,恰好对上我窥伺的目光。
我啪一下丢下帘子,也不懂自己为何如此惧怕被她看见。
我想起我那短命的未婚夫。
我和我的未婚夫,其实没有正儿八经的婚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们一样都没有。
他是山寨里野蛮的匪首,我最开始,只是山脚下渔夫家的女儿。
我姓顾,名盼之,意为“盼子”。
十五岁时,我家用我,跟村头瘸了条腿的大善人换了十贯银。
大善人五十多岁,讨我做填房,我要嫁给了他,就是他第四任媳妇儿。
他前头的三个媳妇儿,通通给他喝醉酒后打死。
我当然不嫁。
怀里揣上几个窝窝头,我转身往山里跑。
我知道山里有土匪寨,我想,我去当土匪我也不嫁。
我在山里转悠数天,没有找到土匪寨,吃光了窝窝头,将要被饿死之际,一颗青涩的果子砸在我脑袋上。
我捂着脑袋抬眸,树枝上坐了个粗布短褂的男人,他面无表情地看我,像在看一具尸体,“小丫头,在林子里转什么?不怕遇到土匪么?”
我把那颗果子囫囵吃完,皱巴巴一张脸,我说,“我不怕土匪,我去当土匪的。”
脸被果子酸皱的,我如今都记得清楚,那颗果子有多酸。
男人打量我甚久,挑着眉忽而一笑,“山里不缺土匪,倒缺个压寨夫人。”
我看过话本,知道压寨夫人是土匪头子的媳妇儿。
我犹豫很久,问男人,“土匪打媳妇儿吗?”
男人说,别的土匪他不清楚,但他不打媳妇儿。
我于是点头答应他,“那当压寨夫人也成。”
后来他告诉我,他发现我好久了,起初以为我迷了路。
可见我胆子奇大,在山里饿了好几天都不哭,他又以为我是官府的探子。
又笑,哪有这么蠢的探子。
我跳着脚反驳,说我是他的压寨夫人。
结果,我没当成他的压寨夫人。
他总是凶我,说我还小,过了十六,又等十七。
我今年十八,怀了别人的孩子。
我要跟他成婚了,是否也能同他“伉俪情深”?
我会恨九皇子一辈子的。
我最终,没在将军和他夫人跟前“闹”起来。
小厮牵过马,引着我所乘坐的马车走向将军府后门。
一处树荫下,孤零零站着一女子。
她形单影只,脸色惨白地盯着将军骑马载夫人进门。
我难得好奇,婢女回答我,“应是将军的妾室云姨娘。”
我语噎,心中一时不知道作何感想。
将军和夫人既如此恩爱,为何府中还有妾室?
婢女漠然道,“顾娘子不懂。”
“侯爵人家,天潢贵胄的门第,若后院冷清了,怕要教外人笑话,编排府上的正头大娘子,是个容不得人的妒妇。”
我确实不懂。
但我知道,九皇子留在我身边的眼线,都看不起我。
她们看不起我出身粗鄙,得了九皇子青睐,肚子都大成球了,我居然还寻死觅活地不识抬举。
当了**还立牌坊。
我呸。
我无声无息搬进将军府的偏院厢房。
前几日我很紧张,我畏惧见到神仙妃子似的将军夫人。
我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成天翘首以望。
我到后面快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踌躇,还是盼着见到夫人。
我不清楚将军如何同她解释我,她又如何看待我。
偌大的将军府,亭台阁楼,朱红画廊,却沉寂地犹如一潭死气沉沉的井。
我坐立难安,终于在三天后,见到夫人身边的管事大丫鬟之一,绿阿。
绿阿成日跟在将军夫人身边,夫人柔得像水,可她整个人却尖锐得像冻了数百年的冰。
她顶着烈日,脸上神情寒冷干练,“这几日怠慢顾娘子了。”
她说,公爷方班师回朝,公务繁忙,夫人把持府中大小事务人情往来,也忙得脚不沾地。
近日得空忙收拾了府中水榭,教我安心搬去养胎。
将军同时袭有镇国公的爵位,府中人多唤他为公爷。
绿阿不卑不亢、公事公办,不肖半个时辰,领着丫鬟婆子将我妥帖安置到水榭。
我心中怅然若失。
夫人半点都不计较我?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每回悬脉请诊的大夫都一脸喜色,说我脉象稳健,母子平安。
我气愤又惶恐,被沉甸甸的肚子坠得像马上要掉进十八层地狱。
将军府如同囚笼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若真为九皇子诞下胎儿,我此生怕永无安宁。
他凭什么,他不配。
我咬得下唇都出了血,又琢磨起想到我开始打算的“闹”。
九皇子的人对我严防死守,晚上睡觉要绑了我的手脚,婢女们轮流歇在床边的脚踏上。
水榭树荫幽凉,风景雅致,我白日出去透风,都一左一右两名婢女挟着我。
我要怎么闹?
我倒没想到,是我都快抛到脑后的云姨娘,将法子递到我跟前。
她恨我。
跟云姨娘偶然相遇的第一面,我便从她含笑的盈盈一双美目中看出来了。
她多半真将我当成,将军从外边惹回来风流债。
大着肚子上门,她肯定觉得我很不要脸。
我跟云姨娘在一日上午,于水榭外荷花池架起的回廊桥上,狭路相逢。
她脸上笑着,目光轻慢,撇我一眼,视若无物掺着丫鬟的手从我旁边路过。
婢女们拉着我靠边给她让路。
她浮空挥了几下手帕,生得一张杏眼桃腮美人脸,偏生尖着嗓子阴阳怪气,“这什么味儿,满池荷花香都压不住。”
她的丫鬟帮腔道:“奴婢闻着,是股狐骚味儿。”
云姨娘嗅一嗅的,嗅到我跟前来。
我直接一巴掌,将她脸扇偏。
我土匪窝出来的,我可不讲理,本来也是她先招惹我的。
云姨娘下意识还手,被我躲过去。
我借着跟她推搡的机会,一头载进荷花池里。
小腹坠痛,我在窒息感中满意地晕过去。
我安然无恙地醒来。
还未睁开眼,郎中老迈的声音响起,“顾娘子呛了些水,但她底子好,腹中胎儿亦无大碍。”
我颤着手摸到自己圆鼓鼓的肚皮,恨不得一头撞死。
此刻无人看着我,我流下两行泪,举着手便想锤自己小腹。
“好,有劳郎中了,绿阿,赏。”
女子嗓音清丽低婉,吐字清晰,每一个字节都咬得极轻。
我陡然愣住,侧首望去,夜已至,轻纱制的床幔遮挡视线,烛火跳跃,拉过来一道绰约身影。
床幔被轻轻撩到一边,我嗅到一股冷清的药香。
“顾娘子醒了?”
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子娉婷而立,她一身靛蓝色百花穿银蝶交领宫裙,挽着单鬓,钗环轻撞,清脆如她的关切问询,“怎地不出声?身上可还有不适?”
她擦去我脸上的泪,指腹触觉轻柔如羽。
她发黑如鸦羽,琉璃质感的浅色眼瞳,一副菩萨低眉的美人图,在我眼前活了过来。
她不是美人图,她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顾娘子?”
将军夫人柔柔唤我好几声,我不知何故,她越是温婉和煦,我的眼泪便越是止不住。
好像一瞧见她,我多日来的委屈诀了堤。
这不怪我,她太温柔了,眉眼静谧浅笑,如墨如画一伫玉像似的人儿。
她安静地望着你,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愿意聆听,亦愿意什么都包容。
“今日吓着顾娘子了吧?”
夫人轻声哄了我好久。
我哽咽的只是哭,眼睛都肿了。
夫人走的时候,吩咐我屋子里的婢女好生伺候我歇息,说她明天再来。
我急忙探出上半身问她,“那你明天哪个时辰过来?”
她身后的绿阿和另一名我不认识的丫鬟,齐齐瞪我。
夫人眼角弯弯,把我当小孩子哄,“顾娘子好好歇着,我明儿一早,得了空就过来。”
夜色模糊她远去的身影,成了我昏昏一场梦罢。
她确实在哄我。
第二天,我从早等到傍晚,她都没有来。
我装睡的时候,听见婢女们在屋子里说小话。
昨天晚上将军跟夫人置了气,跑去书房待了一宿。
她们说,夫人出身书香世家,是沈家太傅的孙女,平日左右不过装得大方罢了,还不是吃我这个没名分假妾室的醋。
刚在我这里摆完将军夫人的谱儿,回去就跟将军置了气。
还说,她凭将军挣了个一品诰命又如何,五年来膝下无所出,养着云姨娘生的一对双胞胎。
昨日云姨娘闹成这样,她也只敢罚了云姨娘半月月钱。
我不声不响听着,心里逐渐酸涩。
我不信她昨天晚上在摆谱,她对我分明耐心极了。
但我信她对将军的情愫,她若没把她的夫君放在心上,她如何能用那般遣倦的神情对他笑?
可将军连她都没有告诉,我真正的来路吗?
那她、那她当真半点不吃醋,还忍着夫婿的妾室,过着这么窝囊的日子?
我难以想象,她对人发脾气的模样。
我越想越窝火,爬起来将枕头砸到婢女中间。
夕阳落,掌灯时分。
夫人身边另一位管事大丫鬟过来传了话。
她叫红俏,没有绿阿那般冷,脸上带着点子皮笑肉不笑,“夫人和公爷挑好日子了,三日后叫顾娘子到正堂敬妾室茶,总得过个明面才行。”
我怔住。
婢女同九皇子传了信,见我失魂落魄,冷声提醒我道,“娘子可见着了?”
“这才是高门大户嫡妻的做派,娘子看在眼里,也往心里记着点。”
我茫然呢喃,“记着什么?”
记着识大体,知进退,守规矩。
记着贤良淑德,谨言慎行。
记着为人女、为人妇的本分。
不管心里如何想,如何怨,如何恨,打落了牙,和着血,全都得忍下去。
三天后,我给夫人敬妾室茶。
婢女们说只是作作样子,并不算我进了将军府的门。
管事买了两挂鞭炮,一挂在后门的小偏门放,一挂在水榭院门前放,对外说是我的喜日子。
我跪在正堂敬茶,一声响都没听着。
我乖的引婢女们侧目,其实我只想再见一见夫人。
今天穿红的,依然是将军夫人。
她也适合红色,明艳张扬的色彩都教她压得舒婉。
我好像很莫名其妙,可我真觉得她是极好的人。
敬茶的时候,云姨娘又想为难我,我跪着高举茶盏,她侧开半边身子,只跟夫人说话,问她那一双儿女今天乖不乖。
当着夫人的面,我不好意思太泼蛮,受着。
“云姨娘,你先接了顾姨娘的茶吧。”
她缓声为我解围。
而跋扈的云姨娘,也出乎我意料,竟真的马上老实接过我的茶,虽僵着脸,嘴里还吐出几句吉利话。
夫人执起我的手,从她皙白手腕上褪下玉镯给我戴上。
她替我挽发,问我跟着将军从沧州回到京城,舟车劳顿,一路遭了许多罪吧。
她说真苦了我了,可怜孩子。
我鼻尖发酸,差点又要哭,心里羞恼地不行。
她怎么这样啊,我情愿她凶一点。
夫人遣厨房在水榭摆了张席面,婢女们吃酒,开始嘻嘻哈哈,我被迫夹在中间,闷闷不乐。
从外头跑进来一对小孩,瞧着不过三四岁,女孩手里捏了半块点心,男孩眼巴巴盯着我。
他们都生得雪团一样白,两只圆眼珠黑而亮。
婢女们拉回我给他们递点心的手,牵着小孩走到一边,问他们哪儿跑来的。
那小女孩大声啼哭。
我起初以为婢女太凶吓哭了她,走过去一看,小女孩不住地挠着脖子和脸,一连串的红疹冒起。
她原本玉雪可爱的脸,眨眼间红肿不堪。
“秀姐儿!我的秀姐儿!”
云姨娘领着一大帮丫头婆子冲进水榭。
我生平第一次见识到,女人的妒忌有多可怕,居然能拿亲生女儿来陷害我。
孩子是云姨娘那一双没满四岁的儿女,小名秀姐儿和圆哥儿。
他们都吃不得花生,轻则腹泻,重则浑身红肿起满疹子,性命堪忧。
秀姐儿进水榭时手里捏着的,我记得清楚,就是半块花生烙。
秀姐儿在丫鬟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云姨娘没看她一眼,只带人扭着我,嘶声哭问我何至于对个幼童下毒手。
她人多势众,我百口莫辩,叫她撕扯到地上。
云姨娘曲着膝盖,往我肚子压过来。
她用秀姐儿作由头,冲我肚子来的。
我疼得眼前直直发黑,可能疼昏了头,居然吃力地弯起腰,护住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