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皇帝宣我侍寝,和我缠绵悱恻的时候,唤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只有我知道,折腾一宿后堪堪睡去的枕边人。和他皇兄的脸,竟有七八分相似。我是将门之女,父亲是朝廷亲封的安西将军,在边关立下了赫赫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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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皇帝宣我侍寝,和我缠绵悱恻的时候,唤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只有我知道,折腾一宿后堪堪睡去的枕边人。
和他皇兄的脸,竟有七八分相似。
我是将门之女,父亲是朝廷亲封的安西将军,在边关立下了赫赫战功。
或许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入宫那日,皇帝破例封我为嫔,赐了一个温字。
蕙质兰心,温文尔雅。
可我曾在漠北挥枪走马,踏遍万里黄沙,如今成了深宫里的笼中雀,不得不收敛了羽翼。
侍寝的第一天,皇帝本来没想在我的宫中久留,却在见到我的第一眼,整个人怔在了原地,下意识脱口而出。
“兰姝……”
沈兰姝,是先皇后的名字。
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臣妾萧青池,见过陛下。”
他眼底的笑意倏然而逝,取而代之是年轻帝王一贯的冷淡与疏离。
“起来吧。”
世人都说皇帝深情专一,先皇后薨逝五年,他仍然念念不忘,每每提笔描画她的模样。
他认出了我不是她,可还是把我抱到了床上,温柔地搂我入怀。
漆黑的长夜,他的眼睛像孤悬的星星,无声地照进了我心底,
周玄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以后朕叫你什么,你只管答应。”
随后细碎而轻柔的吻落在了我的颈上,他在黑暗中与我十指紧扣,将满腔的情感在一夜之间肆意发泄。
我轻轻笑了,我永远都不会违抗眼前这个男人的命令。
谁叫他顶着那样一张世间极好的脸呢。
和他太子皇兄一模一样。
众嫔妃向太后请安之后,她唯独留下了我。
最近皇帝夜夜宿在我那里的事,在后宫中都传开了,人们都以为我会是显贵的新宠。
其中不乏有笑脸逢迎之徒,连管事的公公每月发的例份,都比我应得的整整多了一倍,让我左右为难。
“你和她真是像极了。”
太后坐在凤銮上,居高临下打量着我,话外之音不言而喻。
连太后都不禁疑惑,初入宫时,我和沈兰姝只是容貌相似。
到现在,无论是我的仪态举动,还是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气质,都与那个皇帝放在心尖上的人别无二致。
此女城府心机,不可谓不深。
我自然能从太后的表情中猜出一二,她防备着后宫每一个女人,当然也包括我。
殊不知,这些都是皇帝亲自教我的。
他一声声唤我兰姝,我便一日日活成了沈兰姝。
太后叫人端来了一碗避子汤,言简意赅道。
“皇帝现在还不是有子嗣的好时候。”
我听话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将那碗药汤喝了下去。
太后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爽快,笑眯起了双眼:“你倒是个识趣的人。”
后宫莺莺燕燕众多,能为皇帝生儿育女的人却没几个。
皇子们若不是早夭,便生下来就是残疾,唯有那几位小公主,活得最无忧无虑。
这都是太后的手笔。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紫宸殿兵变的教训。
我也忘不了那一日。
周玄又做噩梦了。
那些手足相残、血肉横飞的画面掠过他的眼,总是让他在半夜惊醒,心有余悸。
“陛下。”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含情脉脉的目光代替了万语千言。
他什么都不用说,我什么都不会问。
因为我知道,紫宸殿兵变,是皇帝心中永远的一根刺,扎得他血肉模糊,痛定思痛。
我又何尝不是呢?
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说要以正妻之礼迎娶我的周准,死在了他亲兄弟的剑下。
等我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时,见到的是他五马分尸的残躯,以及一纸罪状。
东宫谋反,就地伏诛。
冷冰冰的八个字,像淬毒的箭矢一样射在我心上,穿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从此再也盛不下任何爱。
只剩下被毒液浸染过的恨。
“青池。”
周玄伸出手,一点点摩挲着我的脸,眸底晦暗不明。
原来他还记得我究竟是谁。
我还以为他彻底把我当成了先皇后的影子呢。
腰肢被人紧紧箍住,周玄用力抱紧了我,似乎要将我揉碎在怀里,压得我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别再离开我了。”他声音沙哑,藏着小心翼翼。
只是一瞬,他又变回了从前,想要抓住已经飞走了的沈兰姝。
“好。”
我盯着他的眉眼看了许久,说到底,他和周准还是不像的。
周准自幼便是太子,在所有人的瞩目下长大成人,少年热烈,胸怀大志。
他不像周玄这般隐忍,活得坦荡又张扬,从不忌惮那些奸诈佞臣。
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一颗小痣和秋千一样荡呀荡,让人移不开眼。
那年,他替父亲征,领兵来到边塞与吐蕃人相抗。
我便是在这时遇上了他。
某一次,他中了敌人的圈套,在战斗中负了伤,是我将他救回来的。
重伤昏迷的时候,他模模糊糊看清了我的脸,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美人救英雄……你要不要来当我的太子妃?”
“滚。”
我给了他一记眼刀,差点把他掀下了马。
天子皇家,都是这般不知礼数的吗?
后来我才知道,他暗恋了我很久,好不容易逮到单独相处的机会,才鼓起勇气说出那番话,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哪有人这样表白的。
无数个沙漠的夜晚,我们都只是坐在篝火前远远地看着对方,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
他是太子,我是将军女。
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光明正大地并肩站在一起。
周准偶尔也会耍些小心眼,故意落在军队的后面,谎称自己迷路了,让我火急火燎地骑马去找他。
见到我为他担心的样子,他得逞似的狡黠一笑,然后死缠烂打要和我共乘一匹马,再趁无人处偷偷牵起我的手。
若我们真正成了夫妻,也该像现在这般,半夜醒来看到对方的脸,安心地继续睡去。
而我始终想不明白,周玄怎么会把心上人和别人弄混呢?
我路过先皇后的旧宫,那里无人居住,除了定期打扫的宫人以外,周玄不许任何人踏足。
据说,先皇后是难产而死的。
沈兰姝本就体弱多病,一时之间承受不了分娩之痛,便因失血过多撒手人寰了。
产婆没能把胎儿从她腹中拿出来,头卡在了金珠上,活生生窒息而死,实在是不忍再看。
周玄恐怕是不喜欢孩子的。
一见到那些活泼的婴孩,就会想起那个浑身是血的沈兰姝。
所以他对太后的所作所为视若罔闻。
“喵。”
宫墙上传来了一声不同寻常的猫叫,我抬头一看,是只肥大的橘猫,正冲我伸了一个懒腰,似乎在邀请我进去。
“娘娘,它叫秋叶,是先皇后养的宠物。”贴身宫女告诉我。
我愣了愣,连它都把我当成先皇后了吗?
在门口踌躇了一阵,秋叶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从墙上跳下来,走在我前面教我一步一步迈进去。
除了贴身宫女云锦,左右无人,负责打扫的宫人也不在里面,我便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在周玄的吩咐下,这座宫殿虽然冷清了些,却依然奢华一如往昔,很相称这里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他们曾经也在这里你侬我侬,郎情妾意过。
相比宫外的装饰,宫里的摆设就显得素朴得多,想必沈兰姝是个不喜浮华之人,时刻担作着后宫的榜样。
只是,那床架上无法清理的血迹,提醒着这里发生过一场母子俱亡的惨剧。
“喵。”
秋叶不满地哼了哼,我继续跟在它身后,来到了一座假山前,那里摆放着它的饭碟和水盆。
我以为它是饿了,正要从袖里拿出点心,可橘猫开始一个劲地刨地,很快在假山洞里挖出了一个小坑。
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我和云锦面面相觑,满眼震惊。
那是一些珍贵的珠钗首饰,可无一不呈现着诡异的黑色,明显是有毒气浸染!
难道说——是沈兰姝戴过的……
我不寒而栗,秋叶默默蹲在一旁,眨着眼睛瞧我。
它其实很老了,都在这里守了五年。
在这宫里待久了,连橘猫都通了人性。
有些人该信,有的人不该信。
它选中了我,希望我能为先皇后伸冤。
我用帕子将那些银器拾起来,再将那些土原封不动地埋回去。
“今日之事,断不能和任何人说起。”
周玄一身玄红常服,长发束冠,腰间别了一块精致的玉佩,衬得整个人气质不俗,神采奕奕。
前朝又铲除了一个心腹大患,他面上很高兴。
而我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人,一时怔然失神。
“怎么了?”他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发自内心道,“陛下这样穿很好看。”
“多笑一笑就更好看了。”
周玄显然没有意料到我会这样回答,唇角的笑容先是放了下去,又不自然地提了回来,勉强维持他的冷静和镇定。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脱下铠甲,换上常服的样子。
他既是威风凛凛的少年将领,又是雍容华贵的太子殿下。
“好看吧?是不是看傻了?”
周准得意地在我面前晃悠,我抬脚踢飞一个石子,他躲了过去,又把腰上的玉佩解下来给我。
“什么意思?”我挑眉问。
“定情信物。”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这次我却没再打他。
西北战事告一段落,他要回京复命了。
陛下会给他很多赏赐,而他只想请求父皇赐婚。
都没问我同不同意嫁呢,他就那么信誓旦旦。
他身首异处那天,那块玉莫名其妙碎了。
明明我一直都把它保管得好好的。
如今一转眼,快六年了。
深闺梦里人,黄泉枕下骨。
“福州进贡的方山露芽?”周玄抿茶问我,我点了点头。
“陛下喜欢吗?”
“嗯。”他吹散了茶叶,认真地闻了闻。
周准喜欢喝,我想要他也喜欢上,所以我宫里常备着。
我会好好当沈兰姝的替身,他也要更像周准一点。
这样才公平。
想起之前在旧宫的事,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既然先皇后是被人害死的,那周玄知不知道这件事?
见我半晌不说话,周玄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有事?”
“臣妾近日在宫中闲逛,偶遇一只无主的胖橘猫,与臣妾很是亲昵,臣妾想把它养在身边……”我犹犹豫豫道。
“它叫秋叶,是仁德皇后的猫。”周玄打断了我的话,言语中颇为不耐。
宫里的老人告诉我,皇帝未登基前,只娶了一位正室,后宫嫔妃都是后来才纳进来的。
先皇后仁爱宽厚,治内有方,嫔妃们相处融洽,从未因争风吃醋闹过矛盾,顶多是一些小打小闹,给皇帝省了不少心。
而秋叶,是先皇后主动提出来想养的。
心爱的男人与其它女人共度春宵时,她就是这样抱着一只猫,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望月亮,嘴上永远含着笑。
临到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害的她。
“是臣妾失礼了,请陛下恕罪。”我连忙跪下,不敢看周玄的脸色。
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周玄冷眼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桃花一般潋滟的眼眸,写满了胆怯和无助,以及对他小心翼翼的爱慕。
“既然你喜欢的话,养在宫中也无碍。”他沉声道。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周玄对我的偏爱,而是他对我的试探。
毕竟是将军府出身的女子,他想知道我究竟想干什么。
想要引鱼上钩的话,自然要舍得放饵。
这次来给我请平安脉的人是陈太医。
见到是我的那一刻,他惊得眼睛都要掉在地上了。
屏退了左右宫女,我才笑眼盈盈地同他叙旧。
“好久不见,陈伯。”
“没想到竟是小将军入了宫。”
陈亭的声音颤抖,老泪纵横,我的心也跟着紧了紧。
当年太子亲征,陈亭便是随军太医。
多少人盼着周准死在战场上,是他妙手回春,一次次治好了他的伤。
我和周准的关系匪浅,他能猜出个七八分。
“现在我已经不是萧梦舟了。”我轻轻摇了摇头。
陈亭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不禁扼腕叹息。
替嫁入宫,乃是欺君罔上株连九族的大罪。
我是将军府庶女,萧青池是我的嫡姐。
为了报仇,我不得不顶替了她的身份,买通了验身的太监宫女,一步步爬上皇帝的龙榻。
昔日先帝病重之时,七子夺嫡,鲜血染红了大半的皇宫,东宫太子便是第一个众矢之的。
一封假诏,就让他人头落地。
所谓的漠北亲征,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给了乱臣贼子起兵谋反的时机。
周玄并不是参与逼宫的七皇子之一。
等到他们自相残杀殆尽,周玄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到了先帝的传位诏书。
是太后一手操盘了全局。
她不惜牺牲掉同胞所生的皇子,也要扶持这个不受宠的小儿子。
实在是匪夷所思。
太后是戕害周准的主谋,我必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让她亲眼看着好不容易为周玄争来的皇位,一点点被我摧毁践踏。
“陈伯,你会帮我吗?”
我的话没有说穿,但彼此心知肚明。
陈亭匍匐在地:“先太子于微臣有恩,从今以后,但凭娘娘吩咐。”
我将他扶起来,忽然问起先皇后薨逝的事。
陈亭脸色陡然一变:“仁德皇后生产时,微臣就守在外面,隔着帐子偷偷望了一眼,那腹中胎儿,原本就是个浑身青紫的死胎。”
“是有人下过毒吗?”
陈亭点了点头,复又压低了声音:“陛下见过那孩子,是他命产婆将孩子塞回了已经昏死的仁德皇后身体里,制造窒息而亡的假象……”
也就是说,周玄不想让人知道那是个死胎。
明明是有人毒害皇后,可他却掩盖了真相。
一个大胆的猜测令我脊背生寒。
“那个产婆……”我攥紧了手指。
“已经被灭口了。”
“娘娘,如今的陛下,恐怕不再是当年被人推上帝位的小皇子了。”
临走前,陈亭语重心长道,把我拉回那段痛苦的往事。
昔日太子曝尸于城墙上,而周玄颤颤巍巍地站在高处,看到血腥的画面便止不住地开始呕吐,完全没有一个新帝的样子。
太后似乎很不满意他的表现,叫人把他扶了回去。
我躲在角落里,呆呆地看着这地狱般一切,捂着嘴不敢哭出来,可眼泪早已流干了。
那一天,我便发誓要让这两个人付出代价。
自从把秋叶抱了过来,我宫里总是欢声笑语一片。
秋叶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我在找它的路上撞见了淑妃,她正拿着一根带叶子的树杈逗猫玩。
见我来了,她的神色多了几分冷漠。
“嫔妾见过淑妃娘娘。”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秋叶,淑妃意有所指道。
“对于陛下来说,皇后永远都只有一个,其他人再努力,也不过是他的妾室。若是有人想一门心思扑上去,妄想取而代之,到头来也不过是东施效颦,哗众取宠罢了。”
言外之意,是我处心积虑模仿沈兰姝,连她的猫都要占为己有。
最后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这是在敲打我。
我莞尔一笑,“这后宫中的女子,从来都不属于她自己,而是朝堂上对弈的棋子,生死皆不由己,唯一能够倚仗的只有陛下一人。”
“想要获得恩宠,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去当一个陛下喜欢的女人,否则连一个安身之处都没有。”
“先皇后如此,我如此,姐姐你难道不也是吗?”
淑妃一愣,锦帕掉在了地上。
这些年皇帝没有另立新后,一直都是淑妃代为打理后宫。
皇帝不爱她,只是想要一个贤良淑德的妃子,帮他处理好诸多琐碎之事。
淑妃何尝不是另一个先皇后呢?
她也算是皇帝身边的旧人了,那些年他们的情与爱,她都看在眼里。
想必她和沈兰姝的关系很好。
每次后宫嫔妃齐聚一堂,她都会盯着那个空悬的位置出神,神情忧伤。
“姐姐若是喜欢秋叶的话,可以常来我宫里玩。”我主动邀请。
“不必了,怕过了病气给妹妹,咳咳……”
她咳嗽了几声,或许是太过操劳,早早熬坏了身子,气色一向不大好,对我的态度倒是有所缓和。
我没想到的是,很快就传来了淑妃的噩耗。
她是突发急病,大半夜去世的。
临终前,后宫的姐妹都来看望她,一个个哭红了眼,她拖着一口气,挨个把她们叫到跟前,特意叮嘱了一些事。
比如这个妹妹太瘦了,平日里要多吃一点,那个姐姐多出去走走,不要成天闷在宫里。
轮到我的时候,淑妃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我只能贴在她苍白的唇边,努力听清她的话。
“姐姐……是他害了你……他不信那是他的孩子……”
她带着哭腔,委屈地看着我的脸,眼角淌出了一滴泪。
“姐姐……下辈子……你还要给我做桂花糕吃……我们不进宫了……好不好?”
我用力抱紧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头,嗓子涩涩的。
“好。”
她开心地笑了,像是一个孩子,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面,她没有等周玄,而是留给了像沈兰姝的我。
我想她现在终于能够见到真正的沈兰姝了吧,
回首处,肝肠寸断,字字泣血。
新帝登基不久,旧党余孽便在后宫掀起了一场动乱。
他们掳走了皇后,整整一天一夜,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了。
那天见到皇后的人一律处斩了,只要没有活口,皇后就不存在失了贞洁。
据我所打听到的,加上淑妃临终前的话语,越来越认清了周玄的真面目。
尽管先皇后力争自己的清白,中途跳下了绑匪的马车,周玄还是不全信她。
这个孩子,来的太巧了。
他借着赏赐的由头,给了沈兰姝带毒的珠钗,想要让她滑胎。
可她一日日用心养胎,连首饰都很少戴,最后竟然真的平安等到了要生产的那一天。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和周玄第一个孩子。
但凡周玄能想通这一点,不至于会酿成母子双亡的悲剧。
毒素还是影响到了她,她的身体本就不好,最终没能挨过那一关。
现在对先皇后的深情,不过是愧疚和悔恨罢了。
淑妃走了,周玄把我晋为新妃。
越来越多的人围在我面前,就连太后,也少有的对我笑脸相迎。
转眼又到了周准的忌日。
也是紫宸殿兵变的第七年。
我还是没能为他手刃仇人。
夜色寒凉,我往地上洒了三杯酒,希望能暖一暖他在那边的身子。
一抬头,就对上了周玄怒不可遏的眼。
“你在祭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