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时。

坊间传闻，贺将军护送长公主回国，却不幸遇到山匪。

长公主坠崖，护送公主的卫兵葬送大半，只有贺将军和几个随从回来了。

皇帝又悲又怒，命人将他关入大牢。

一些臣子为他求情，说他是无心之失。

如今斯人已逝，不如风光大办。

皇帝这才从轻发落，只打了他二十大板，草草了事。

今日，刚好是长公主的葬礼。

全城缟素。

有人痛斥：「他们贺家，老的守不住城门，小的护不住长公主！可怜长公主为国为质五年，曝尸荒野。」

我抬眼望去，是一麻衣书生，眼前只放了一碗素茶，一个硬馍。

模样清瘦，却气度不凡。

过几日，便是科举，想来是从外地来的考生。

「店家，结账。」

「客官，给多了。」

「给那边那位书生，下碗面吧。」

我离去时，猰貐讥笑道：「你倒是好心，他在看你。」

帷帽下，我勾唇笑道：「随他。」

公主的棺椁要绕城一周，以示皇帝的重视。

街道清场，百姓站在街边，议论纷纷。

「公主也是个苦命的，好不容易能回来，却死在半路上了。」

一个老妇牵着幼童，感怀地垂泪。

「呸！一个残花败柳，也好意思回来。」是一痞子，他嘴里还叼着草茎，语出不逊。

「听说她在蛮国人人可欺，这种女子，死在路上是苍天有眼，省着脏了晏国的土地。」

「不许你这么说公主！」

幼童挣脱了老妇的手，上前推搡痞子。

「公主是为了百姓受苦，她是大英雄，该受万民敬仰！」

「我奶奶见过她，她给百姓施粥，陪农户春耕，为残弱治病。她是极好的人，她纯洁无瑕！」

原来还有人记得！

父皇偏宠俪贵妃，曾说，只要俪贵妃诞下皇子，便立刻封其为皇子。

母后过得压抑，日日寻我诉苦。

带着为弟弟积累名望的心，我常在民间布善。

久而久之，百姓记住了我的样子。

我也乐在其中。

「哎，哪来的小娃子，敢推你张三爷爷。」

张三将袖口挽起，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幼童的衣领。

幼童挣扎不开，老妇急得上前抓张三的胳膊。

「猰貐，那个人，会好吃吗？」

猰貐长满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垂涎欲滴。

「一定会很美味。」

人群混乱之际，张三一个不注意，摔倒在地，被周围混乱的人踩了手，惨叫连连。

老妇赶紧拉过孩子，匆匆离开，隐匿于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