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时洲先吃完,发出满足地喟叹,然后又扭头看着齐苗吃。
齐苗感受到他的视线,心里毛毛地发痒,问他:“怎么了?”
“你吃你的,我就看看你,我那同学说你可爱,确认一下是我眼瞎还是她眼瞎。”时洲一手支着脑袋,笑得随意散漫。
“……”
齐苗拧起眉头刚想说“是你眼瞎”,就听到他轻飘飘的一句:“这样看着好像是有那么点可爱。”
齐苗感觉自己的脸像是突然蹿上来一簇火,烧得她滚烫。
她赶紧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小声地“哦”了一句。
时洲听完后轻轻地笑了下,然后拿出手机来玩。
边中严禁学生在教学区内使用手机,他倒好,光明正大地玩。
齐苗被他刚才那句话夸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坐立难安,匆匆地把饭给吃完。
时洲看到她吃完后,还算有良心地收了手机帮她把保温盒重新放好,递给她。
还客气地说了句:“谢了,齐苗妹妹。”
他还可以将后面两个字咬重,听起来有点儿……坏坏的。
齐苗被她这一声“妹妹”喊得心脏颤了一下,耳根子有些热。
她接过保温盒,问他:“你回宿舍吗?”
“不回,等我瘸回去都没时间午睡了,回教室将就一下吧。”
“那我扶你上去吧。”齐苗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腿。
“也行,要是从楼梯滚了下来就糗大了。”时洲想了想之后说。
“……”
“刚才不是装得挺酷的吗……”齐苗小声嘀咕着,去扶他的小臂。
时洲没听到,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小半的重量倚在她身上。
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向楼梯走去。
远处一个身影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齐苗的脑袋离时洲的胸膛很近,似乎还能听到他强劲的心跳声,男生清冽的气息环绕在她左右。
“喂,齐苗你多高啊?”时洲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问。
“一米五五。”齐苗收回思绪,轻声说。
“噗——怪不得跟个拐杖似的。”时洲忍不住笑了出来。
“再笑我现在就把你扔下楼。”
齐苗看都不用看他一眼,但是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
不算特别艰难,两人终于来到三楼时洲的教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不愧是高中生,桌面上除了书还是书,垒起来有人头那么高。
时洲指了一下中间最后面的一个座位,齐苗扶着他过去坐下。
“那我走了。”齐苗淡淡地说,转身就离开。
“哎等下,你想不想听歌?”时洲抬起头问她。
一个人待在这怪无聊的,这兔崽子今天还挺有良心的,给他送饭又扶他上楼。
“听歌?什么歌?”齐苗转过头看向他,眼里有些好奇。
“看在你今天帮了我的份上,和你分享我偶像的新专辑。”时洲的语气难得带着骄傲。
“可以吗?”齐苗不确定地问。
“别啰嗦,想听就坐下。”时洲拿出手机,又从抽屉里翻出耳机插上。
齐苗看了眼教室前面挂着的时钟,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考试。
她抿了抿嘴唇,坐在时洲旁边的座位上。
时洲看向她笑了,特属于少年清爽的笑容。
然后把白色耳机递给她。
齐苗伸手接过,学他的样子戴在耳朵上。
没一会,耳边就传来欢快动人的旋律,和磁性慵懒的嗓音。
齐苗看向他,微微睁大眼睛,表示她对这首歌的喜欢。
时洲笑着跟她说:“好听吧,我偶像Jay的《稻香》。”
齐苗点了点头。
“你要不要睡午觉的?”时洲把手机放回抽屉里,扭过头问她。
“在学校我一般不睡的,不太习惯。”
确实,齐苗尝试过一次趴在学校的桌子上睡,醒来后脖子酸疼。
更何况,今天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那行,你一点四十分喊我,我得睡一会。”时洲把桌面上的书本叠起来,露出一片空荡的区域。
“好,我可以看你的书吗?”
“随便你。”时洲说完就把头趴在桌面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留了个后脑勺对着齐苗。
耳机里还传来那一句“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时洲就渐渐陷入了睡眠。
两人靠得很近,齐苗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地扣在她的心上。
过了好一会,齐苗轻轻地拿起时洲桌面上的一本英语书,翻开来看。
字歪歪扭扭的,有点丑,除了第一页写了个“时”字,后面的没见着一个字的笔记。
很多单词齐苗还看不懂,她又将英语书放了回去,拿了本政治书来看。
出乎齐苗意料的是,时洲竟然很认真地学政治,特别是法律那一块,上面的笔记密密麻麻。
齐苗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他是不是对法律很感兴趣。
突然,时洲动了动,把头转向了她这边,眼睛还在闭着。
睡着的时洲少了几分戾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俊朗,额头上的疤痕只剩下眉峰上浅浅的一划,添了丝冷酷。
喉结上下滚动,剑眉微微拧起。
齐苗吓得一下子把脸转向前方,欲盖弥彰地不去看他。
好在时洲并没有醒过来,估计连身边有个人都不知道。
齐苗把脑袋枕在一边的书页上,用手稍微拿起另一边挡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只眼睛,又看向他。
于是,在宽阔静谧的教室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幅唯美的画面。
风吹起洁白的窗帘,洒进来一些阳光,天花板上的吊扇有节奏地转动,送来微凉的风。
女孩偷看身边的男生,又因他细微的一个动作缩了回去。
心里那棵不知名的小树苗又悄悄拔高了一寸。
后来的齐苗回想,那个午后,其实耳机里的歌她并不怎么听懂,但是身边睡着的那个人,她在心里将他的样子描摹了千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