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脑海中已经没有办法想其他的东西了,沈安翊似乎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他一直哄着,哄着,甚至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又将她的抽泣声全数吞噬了。
侯在外头的冬儿还有几个婢子虽说尚未婚嫁,可是听见了那些动静,却也是脸红燥热,财伯匆匆赶来的时候,看着几个姑娘家红着脸的模样,心下当即了然,于是开口道:“你们留两个在这侯着,其她人赶紧去将水烧开来,把热水备好来!”
却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了世子妃嘶哑的声音:“你,走开!”
接着便是沈世子耐着性子哄着:“阿锦,你先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立刻垂眸,就连一向淡定自若的财伯都有些不自在了,看来他多年的担忧是多余的了!
自家世子,还是可以的!
他还真怕世子成日里拿着佛珠,会不会新婚之夜拉着世子妃一同讲起佛经去了!
他干咳了一声:“赶紧行动起来,今夜都打起精神机灵些,王爷王妃眼下都歇下了。明儿个一早,世子妃还要敬茶,出不得一丝差错!听见了吗?”
“是!”
……
屋子里头的袁容锦拿着被儒所在角落里,说什么也不肯再靠近沈安翊,沈安翊如今额间还是汗水,说着哄人的话,可是袁容锦却是连连摇头!
说什么不痛!说什么会温柔!
都是骗人的!
面前的袁容锦泪眼汪汪,犹如掉入狼窝的兔崽子那般,沈安翊只觉得自己要被她折磨疯了,直接把人从床角拽了出来,又拥进了怀里……
偏生他刚刚还故意从地上拾起了一张从册子上掉落的纸张,原本自己还在、下被他抱着转了个圈,忽然二人换了位置。
她垂眸就见沈安翊躺在床上,手中拿着那张纸扬了扬,另一只手却是锢住了她的腰肢,袁容锦看着那纸上的图,还来不及后悔已经没了思绪……
也不知晓的过了多久,袁容锦累的趴在了床榻上,浑身的粘腻和疲劳让她已经无力思考其他东西了,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背后的那条伤疤被沈安翊吻了一遍又一遍。
门口的婢子们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屋里头世子的喊叫,先是让她们将温热的水抬进了屋子里头,又吩咐着换床干净的被褥。
冬儿算是跟在袁容锦身边最久的了,可饶是这样,在看到床榻上光着臂膀趴着睡得迷糊的袁容锦时还是羞红了脸,姑娘……不,世子妃如此娇艳的模样,若她是男子只怕也是会把持不住的。
婢子们都是手脚利落的,不一会儿就将一切收拾干净了,每一个人都像脚底着火那般,觉得这新屋不能久留,做完手头的事都垂着眸红着脸退了出去。
沈安翊却是毫无睡意,看着满屋子的大红喜字,又看了看满地的花生桂圆红枣,床榻上的小祖宗已经入了梦乡,他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了那罐冰肌膏,挖了一大块,轻轻涂抹在阿锦的伤疤上。
许是冰肌膏的冰凉褪去了袁容锦一整夜的烫热,让小祖宗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舒适,竟然哼哼唧唧了几声,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沈安翊坐在床榻边看着阿锦,心中觉得一切皆是那么不踏实,可是阿锦却是真真切切做了他的妻,他终于真正拥有她了。
……
第二日清晨,袁容锦睁开眼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急的推了推身边的沈安翊,道:“我是不是睡过头了?今日是要去同爹娘敬新妇茶的!”
沈安翊将人重新拥入怀中,在额头上亲亲一吻:“放心吧!阿爹阿娘早已经吩咐了,不许谁人打扰我们,至于敬茶,便等睡醒了再说!阿爹阿娘不会计较的!”
可是话虽这么说,袁容锦却已经睡意全无,她还是决定要起身梳洗,早些去同王爷王妃敬茶。
谁知道刚下了床,腿一软,若不是沈安翊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只怕她已经往地上摔了去。
她这才后知后觉,一想起昨夜的事,脸红得不成样子……
昨夜,可真是荒唐至极啊!
可是,沈安翊却还是很照顾自己的感受的,虽然累了些,可还是……挺舒服的!
袁容锦想到这里就连呼吸也滚烫了。
婢子们听见吩咐,一行人纷纷入屋为袁容锦梳洗。
袁容锦坐在梳妆台的时候,沈安翊也换好了衣服,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他昨夜几乎一夜没睡,只见他手里头抱着个盒子,袁容锦只瞧了一眼,马上羞得脖子根都红了。
可是手拿着佛珠的沈世子却是一本正经,认真道:“阿锦说的不错,当真是要好好学习才是,今后为夫会继续努力的!”
袁容锦看着那盒子,忽然开声道:“冬儿,将它锁进大箱子里头去,今日起那钥匙你给我藏起来!就算是我你也不能给!”
冬儿摸不着头脑,这世子和世子妃在打什么哑谜?
……
摄政王和王妃一点也没在意袁容锦起的晚,相反的,王妃还一直责怪自己儿子,说敬茶这事有什么好急的,该让阿锦好好休息足够了才是,还说阿锦昨夜定然没有歇息好。
听得袁容锦脸上的红潮就没有褪去过。
敬了茶,王爷王妃又拿了红喜袋给了阿锦,里头也有昨儿个沈皇后留下的,特意吩咐今日要给阿锦的。
王妃说了好些祝福的话,还拍了拍袁容锦的手,满眼皆是疼惜:”乖孩子,日后那兔崽子若是敢欺负你,尽管来同阿娘讲,阿娘定不会饶过他!”
王爷也在一边点头,声音不容置喙:“你阿娘说的是!我们不会放过他!”
沈安翊:……
………………………………………………
(题外话)
刚大婚,沈世子已经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第77章侯府好你便会好……
沈世子大婚后,摄政王和王妃只在京都中待了几日便又离开了,他们二人如今年龄也有了,这些年来也过惯了山野闲云的日子,京都中的喧嚣倒是不适应了。
对于袁容锦而言,其实大婚之后日子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只不过婚后回娘家的那日,她得知了阿爹已经准备要离开京都,从此常驻边城的事情。
袁忠国离开的当日,袁铮、袁容锦还有袁可馨都来到城墙下送别。
袁铮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同样身为武将的他定然能明白,这样的分离说不定便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向来言语不多的他还是叮嘱着让袁忠国万事小心。
多日不见的袁可馨却是有些憔悴,哪怕如今穿着都比往日要好,可是当她看到袁容锦成婚后愈加光鲜亮丽的模样之时,心中的嫉妒还是油然升起。
袁容锦成婚那日,她借故身子不适没有参与,可实则却是因为外头都说袁容锦大婚的规格都能赶上公主了,她心里头妒忌得发狂,凭什么同样都是袁家女,可是阿爹对她们的态度竟然如此不一样。
袁容锦和袁忠国说了几句贴心的话,虽然她同阿爹的感情并不如儿时了,可是如今阿爹为了元国要从此守住边塞,袁容锦心里头还是难过的。
她通宵了两个晚上,终于亲手为她阿爹缝制了几对厚实的鞋垫,只希望在边塞的时候阿爹能够少吃些苦。
而袁可馨也算是有心,她准备了好些药材,又将它们细细分装好,拜托了随行的副将,说边塞之地不比京都,平日里只要将那些分装好的药包放在煮开了的水里,再将那些水给袁将军饮用即可。
她含着泪道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无法在跟前尽孝,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照顾阿爹。
袁可馨又道,那些都是些简单的药材,有陈皮、决明子之类的,总之都是平日里对人体好的东西。
当日袁忠国因为同袁可馨意见不合,所以气急之下将她赶出了袁府,可如今分别在即,袁忠国也没有拂去她的一片心,便将那些泡水的药包给收下了。
虽说只是泡水喝的药包,可是袁可馨准备的也不算少,整整一个小箱子,若是算起来,定然能够喝上大半年的。
袁忠国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繁荣的京都,又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个孩子,已经爬满皱纹的脸看不出丝毫表情,忽然只听他“驾”地一声策马而,身后的兵将也都紧紧跟随着。
袁大将军再次离京,京都的百姓们也纷纷猜测,难道瓦刺人真的要打来了么?
庆公公奉了皇上之命,前来为大将军送行,如今,袁忠国出了城,他却将沈世子拦下,一脸笑意道:“世子爷,皇上吩咐了,今日送别了袁大将军,还请世子随老奴入宫一趟!”
重山将手中的糖人递进了马车中给了袁容锦,随后跳上了马车,不自禁伸手拍了拍藏在了胸前,用油纸包裹着的另外一只糖人儿,勾起了嘴角:冬儿应该也会喜欢的!
看着袁容锦吃着糖人儿,那黏腻的糖浆沾到了嘴唇,沈安翊眼眸一深,袁容锦看着他盯着自己,还以为他也想要吃手中的糖人儿,递过去道:“诺,给你吃一口,就一口,真的很甜很好吃!”
沈安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人往身上一带,唇角勾起:“真的吗?我试试!”
随后便堵住了了袁容锦的双唇,袁容锦的眸子一下就睁大了,可是二人如今已经是夫妻了,该做的事情也都做过了,很快,袁容锦的身子就软的不成样子,幸好沈安翊托着她。
偏生沈安翊的手还在她后背一下、一下摩挲着,袁容锦觉得身上越来越热,浑身的血液都叫嚣沸燃,情不自禁发出了声音,沈安翊一顿,随后松开了她,将额间抵在她的额间,低声道:“确实很甜,回府中再好好尝尝,嗯?”
袁容锦羞得将头埋在了他胸前,轻轻应了句:“嗯!”
………………………………………………
(题外话)
阿锦不开心,沈世子便赶紧先反省吾身:做错什么?说错什么?
第90章小舅舅是真的为我好……
翌日。
还未到寅时,沈安翊已经从床榻上起身了,他轻轻抽出了被袁容锦枕着的手臂,又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吻,眸子里皆是柔意。
袁容锦动了动身子,随后又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入睡。
沈安翊换好了衣裳,将佛珠盘到了手腕上,打开房门的时候面上只剩下寒意:昨天把阿锦吓得不敢回府的那个人,今日要好好算算账了。
裴绍翰今日倒是起的早,昨儿个的一番话让他下定决心要在沈府里头好好和小舅舅学本领,于是今日清早,小乐子刚进屋的时候,裴绍翰已经起身换好了衣裳了。
裴绍翰如此积极,小乐子还以为是自己睡过了头。
刚出了屋子到院子的时候,一抹冷冽的身影已经手持长剑,站在了树下侯着了……
“小舅舅?”裴绍翰不可思议看着面前的人,为什么今日小舅舅竟然这么早就来到自己院子里了?
听见裴绍翰喊了自己一声,沈安翊缓缓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道:“皇长子倒是悠闲,且让我看看你最近练得如何?”
沈安翊话音刚落,就见拿着长剑朝着自己而来,裴绍翰连连后退:“小舅舅,我还没有准备好!”
只听沈安翊又喊了一声:“重山!给他剑!”就见重山从一旁掷了一把长剑给裴绍翰,裴绍翰眸子一深,纵身一跃将长剑接住,挡住了沈安翊朝他挥来的长剑。
裴绍翰只觉得握着剑柄的手掌一麻,还来不及多想,沈安翊已经再次朝他出招了!
眼下天还没有亮,借着月色只看到了裴绍翰被沈安翊打的连连后退,挡了一招又立刻再挡下一剑,根本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而沈安翊面若冰霜,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边道:“力不达剑尖,如何能弑敌?说了几次,手持长剑,必须臂膀同剑成一线!”
沈安翊用力一挥,剑身便重重的打在了裴绍翰的手臂上,裴绍翰尚未反应过来,手中的长剑已经落地。
沈安翊这才收起了长剑,面无表情看着他:“再练!你要记着,若想练好剑术,便要时刻记着剑就是你,你就是剑!”
本想着裴绍翰会哇哇大叫嚷着不练了,却没有想到今日的他却甚是乖巧,竟然拾起了地上的长剑,默默又练了起来……
沈安翊负手站在了一旁,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裴绍翰,果然,他只要用心,所有要领便能一下就记住!
而裴绍翰刚刚长剑被打落在地的时候,脑海中只闪过了昨日小舅母的那句话:“皇长子除了出身尊贵,真的一无是处!”
不,他不会一无是处的!他是裴绍翰,他父亲是元帝裴景轩,他的外祖是赫赫有名的摄政王沈元宗,他裴绍翰定然不会一无是处的!
看着月光下舞动着长剑的裴绍翰,沈安翊难得没有开口训斥,似乎面前的皇长子已经在慢慢蜕变着……
……
练完剑术下来,裴绍翰已经大汗淋漓了,他刚用完早膳,重山来到他面前:“皇长子,世子吩咐了,请皇长子移步到暗狱!还有,”重山看了一眼裴绍翰,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悯,但是随后消失不见,他道:“请皇长子带上佩剑或者短匕护身!小乐子就不必跟随了!”
今日的场景可不适合小乐子这样年纪的孩童在场!
裴绍翰:“什么意思?我去暗狱带着剑干什么?”
“还请皇长子莫问,世子自然有他的安排!”
裴绍翰带着长剑跟着重山来到了暗狱,左拐右拐,重山将他带到了一间牢房里头去,裴绍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重山已经退出了牢房,随后将牢房上了锁!
“喂!你们干什么?怎么回事?怎么将本皇子关起来了?”裴绍翰大惊,却见有好几个人提了几个桶,开始刷着牢房四周的木桩,这个时候沈安翊从暗处缓缓走出来,裴绍翰喊道:“小舅舅,你将我关起来干什么?”
“皇长子,你可知越是位高权重之人,就越不能有恐惧的事情!”沈安翊看着面前的裴绍翰,淡淡地说。
裴绍翰:???
这个时候重山拿来了两个麻袋,对沈安翊道:“世子,都准备好了!”
沈安翊颔首,重山将两个麻袋打开,随后将里头的东西全都抖进了牢房里头,裴绍翰呼吸一窒!
那麻袋里不是别的,全都是蛇!
“啊!小舅舅!你要不要这么狠!我最怕蛇了!快点放我出去!”裴绍翰突然一跃,跳上了牢房里头唯一的破桌子上,握着手中长剑的手已经泛白了,满地蛇不停爬着,那牢笼周遭刚刚都刷了雄黄酒,所以那些蛇都避而远之,只在牢房中不停挪动……
“皇长子!”裴绍翰的惊呼声将他的暗卫都引出来,他们想要上前搭救,却被沈安翊狠狠呵斥道:“都退下!皇上口谕,本世子在教导皇长子期间谁人都不能插手,违令者斩!”
那些暗卫面面相觑,这个旨意他们是知晓的,当日世子在宫中让皇上答应他三个条件,这便是其中之一。
裴绍翰还在桌子上吓得大喊,沈安翊负手站在牢笼外头,冷声呵斥道:“裴绍翰,你手中的长剑是装饰吗?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地的畜生,今日如果你不杀了它们,那么死的就是你自己!别说我没有告诉你,今日牢房中的所有蛇都是有毒的!”
沈安翊冷眼盯着裴绍翰,所有人都觉得沈世子甚是无情,可无人发现他放在身后拿着佛珠的手已经紧紧攥着了。
裴绍翰看着满地的蛇,狠狠吞了吞口水,小舅舅说的没错,可是他也是真的怕啊!
他抽出了长剑,就听沈安翊继续道:“蛇斩七寸,你还不动手?”
“啊——”裴绍翰拿起了长剑在牢房中挥舞着,只见他平日最害怕的东西都朝着他而来,他定了定心神,忽然脸色一沉,随后一剑落下……
一条、两条、三条……
原先的恐惧在长剑的挥斩下渐渐消失去,看着那些东倒西歪没了生息的东西,裴绍翰眸子里是往日不曾见到的杀意和狠意,他忽然觉着这玩意儿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过了一会儿,沈安翊让人将锁打开,裴绍翰从里头走了出来,剑锋还滴着血,他狠狠看了沈安翊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从他身边离去了。
“世子,皇长子他……”重山担忧地看着裴绍翰离开的背影,却看着沈安翊转着手中的佛珠,眸子里皆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