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冉眉头一皱，上前问道：“谁的电话？”祁承安抬头撑着额头，手掌挡住了眼睛：“没事，骚扰电话而已。”贺冉抿紧了唇，还想说什么，却遭到了驱赶：“你回去吧。”白炽灯光下，祁承安佝偻着的身子格外脆弱单薄。她总是这样，像关在铁笼里，任由苦痛鞭挞她，放弃一切拯救。而所有人只能站在铁笼外，眼睁睁的看着。贺冉捏紧了拳，他想要做那个拯救她的人。“栀意。”被唤到名字的人抬起了头，看着少年单膝跪在自己跟前。贺冉觉得自己等不了了，掌心都洇湿了汗，他舔了舔唇道：“我……”通话戛然而止。周雅白脑子发胀，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该说那句话的，懊恼着回拨电话，却发现已经被拉黑。其实他不是质问，而是真实的困惑。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话一脱口就变了味。周雅白难得生出了无措，分外想要跟人倾诉心中的烦闷，片刻，他摸出了游戏卡。另一边，贺冉紧张得喉头发哽。话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贺冉奶奶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乖娃，什么时候回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老人家声音中气十足，欢声笑语。贺冉有些迟疑，倒是祁承安轻声道：“回去吧，有什么事下次说。”闻言，少年的唇抿成了线。思虑了一会，还是走了。今夜没有月亮，路边的黄葛树只露出个隐约的轮廓。没有人的训练室格外空荡，就和此刻的祁承安一样空虚。心头的苦涩无处宣泄，她犹豫了一会，打开了电脑。好友列表里剑客已经在线，下一秒，对话框响了。剑客：你来了？在哪？祁承安看了眼自己的位置，发了定位过去。剑客：我来找你。于是祁承安便操纵着角色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游戏贴合现实时间，现在亦是夜晚，不过天气月朗星疏，透过她头顶茂密的树叶斑驳投下。这时，剑客又发来了消息：咱们好歹算朋友了吧。剑客：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周雅白心里闷得慌，满腔做错事的委屈无处说。当年他和祁承安是隐婚，除去严敬没人知道。现下孽报到头，他连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寄托网友的慰藉。祁承安指尖缩了缩，打字：嗯。其实她也是上线想找人说说话。她不擅长在现实生活表露自己的心迹，只有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的网友，能让她放下防备。剑客打字很快：我让我喜欢的人伤心了。剑客：我只是想多了解她，可反而跟她越来越远。神枪手：那是不是证明你们不合适呢？剑客：我不知道，但我还想再试试。神枪手：我……最近也有点苦恼。神枪手：一个我以为我放下了的人，再次遇到之后，我还是会为他感到难过。剑客：那是不是说明，你还没有放下他？祁承安看着消息，怔了怔。神枪手：我不知道，但我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了。周雅白看着这几行字，心情莫名跟着一起伤心起来。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能促成个有情人，也算是替他的苦恋积福。他尝试着开导：或许你还喜欢他，只是你不想承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