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轻的女子慵懒地坐在龙椅上,俯视着金銮殿内的众臣。
她着一身玄金刺绣飞龙朝服,如墨般的秀发束成了髻,头上的冕旒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冕旒遮住她的深邃眉眼,却挡不住她那如刀锋般凌厉的眼神。
自她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息,教那些大臣们不敢有半分轻视。只因,她是晏国的女帝——拓跋星弋!
大臣们在殿内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神色间难掩激动,却又露出一丝为难。
拓跋星弋看在眼里,只觉滑稽——瞧这架势,这些老匹夫恐怕又在“操心”她的终身大事了。
她心明如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其实,她有些好奇,今日发声之人会是谁?不过,她实在没这闲工夫与他们争论此事,还不如早早退朝,回泽佑殿睡个回笼觉。
思及此,她对一旁的近侍使了个眼色。
常山岂会不知她的心思?他心神领会,一甩手中的拂尘,上前一步,看着金銮殿里的大臣们,尖着嗓子,高声喊道“退——”
“朝”字还未曾出口,礼部尚书便在右相高岐明的属意之下站了出来。
他手持笏板,躬身跪在地上,迅速开口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拓跋星弋看着常山的背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常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一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深知是自己动作慢了些,这才让陈尚书寻到机会。看来,自己这个月的俸禄,又要被扣光了!
他欲哭无泪,只得耸搭着肩,垂头丧气地退至一旁。
拓跋星弋回过头,看着高岐明与其一众党羽,决定与这些老匹夫好好玩玩。
她端坐身子,语气依旧有些懒散,问道:“陈尚书出列,所为何事?”
“陛下,晏江下游近日连遭暴雨,引发洪泻,已致上万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而今,百姓之中谣言四起,都道是......是......”陈尚书欲言又止。
“都道是什么?爱卿但说无妨。”拓跋星弋冷冷一笑,悠悠地开口问道。
“都道是陛下自登基以来,后宫空虚,阴阳失调,这才引得老天不满,连降大雨,以警世人!”陈尚书说罢,趁众人不曾察觉,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拓跋星弋闻言,有些无聊地掏了掏耳朵,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这些老匹夫,当真是毫无新意!与之相近的理由,她已听了不下十遍,总之,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他们总会想方设法地归咎到她身上,只因她登基五载,至今还未成亲。
她也不恼,顺势问道:“既然如此,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陈尚书大概不曾猜到拓跋星弋会如此,一时之间竟有些呆滞,直至高岐明在一旁咳嗽示意,才使他回过神来。
“破解之法,自然是有的,”陈尚书徐徐说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是阴阳失调,臣以为,陛下册立中宫之事,刻不容缓。”
陈尚书说罢,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自己说出这番话后,定会惹恼陛下,恐怕,陛下以后定会集中火力对付自己了!
“左相,你意下如何?”拓跋星弋转过头去,视线落在殿中那一抹雪色,语气淡然,不急不缓地问道。
“臣以为,陈尚书所言甚是。”易云辞垂眸,道。
闻言,拓跋星弋微抿着唇,未曾言语,却在易云辞抬眸的瞬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明知自己不愿成亲,竟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故意拆自己的台,实在是可恶!
她思来想去,断定自己最近没有得罪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今日故意说这番话,想必是在试探她,是否当真打算成婚?毕竟,易云辞这人,热衷于折她的桃花,断她的姻缘——他想拿捏她,又岂会同意她与世家大族的公子成婚、壮大自己的力量?
拓跋星弋克制着心中想掐死他的冲动,思量片刻,还是沉吟着说道:“如此说来,册立中宫一事,当真是耽搁不得了——中宫人选,关乎国祚,不知诸位爱卿可有推荐之人?”
陈尚书再也不敢开口了,瑟缩着站在原地——宁可得罪拓跋星弋,也决不能得罪易云辞,否则,他以后的日子,别想安生!
高岐明见众人不敢出声,思忖片刻,随后站出列,朗声道:“陛下,臣心中倒是有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