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简历的时候，黎微就知道自己一定能被选上。
因为这世界上除了她，没有人会更了解傅寻。
在经过三轮面试后，她终于如愿进了傅氏集团，坐在了总裁办公室门口的助理办公桌上。
傅氏集团她以前便经常来，公司的人大多数她都见过，进门的时候，她忘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黎微，主动和前台打了个招呼。
“小柳，你今天真好看。”
小柳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只觉得她的语气和曾经的总裁未婚妻颇为相似，以前每次总裁未婚妻来，都会这么笑着和自己说话。
意识到自己唐突了，黎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张特助有给我公司所有人的资料，所以我事先背熟了，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新来的助理秦染。”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黎微，而是秦染。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秦染红着眼看着一切和傅寻有关的陈设。
熟悉的沙发，熟悉的装饰画。
只是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无所顾忌的黎微了。
秦染收敛思绪，将装饰画摆正，又把傅寻的办公桌重新归置了一番。
他是左撇子，笔要放在他顺手的位置；他喝咖啡不喜欢加糖，温度一定是要在能入口的温度，他不喜欢香水的味道，所以办公室所有香薰和有气味的植物都要移除。
每替傅寻做一件事，秦染的心情便好上一分。
就算他现在无法认出自己来，能以这样的方式陪在他的身边，她也知足了。
傅寻出现的时候，秦染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可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便走了进去。
很快，他便快步走了出来，眼底似乎有闪过一瞬而过的紧张。
“谁来过我的办公室？”
张特助立马上前解释。
“是新入职的助理，她叫秦染。”
傅寻这才将视线落在秦染的身上，可在看清楚她的脸后，眼中那萌生的期望，瞬间便消散不见。
他拧着眉，深邃的眼眸寒意渐生。
“以后，未经我的允许，不准再进我的办公室。”
原来，他不仅没认出自己是黎微，甚至连她是上次追尾他的人，都忘记了。
不怪傅寻，秦染现在的这张脸，和黎微没有半分相似，即便她知道他的喜好，也不能立刻就让他联想到自己便是黎微。
她点头认错，这才平息了傅寻的怒火。
中午，秦染按照他的喜好点了午餐。
不等她敲门，老远便看到程橙拎着餐盒走了过来。
如同当初她来傅氏集团一般，公司的员工见到程橙，一个个笑着打招呼。
“程小姐，您来了。”
在这个时候见到程橙，并不是秦染理想的时候，毕竟他们才刚刚发生了剐蹭，她便成为了傅寻的助理，很难不让人想到她是不是心怀不轨，故意接近。
程橙径直走到秦染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立刻反应过来。
“是你。”
秦染扯出笑容和她打招呼，两人并没有来得及说更多的话，傅寻便推开门拉着程橙走进了办公室。
他顺手接过她的餐盒，眼神里满是宠溺。
“我不是说过，不要特意来送午餐给我？”
程橙笑着趴在他肩头撒娇。
“人家想你嘛，我就知道你中午肯定不会好好吃饭，到时候胃饿出毛病了怎么办。”
门被关上的时候，程橙回头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染。“哪里不对劲？”
“你知道吗，面试的时候主编说了，公众号的运营、引流、排版、推广不用我们管，我们负责写稿就好了。”
“嗯，媒体行业，内容为王嘛。”
“问题是，我们九零后才是在信息时代成长起来的人，天然就是公众号的活跃用户。居然把我们挤到一边，让一群七老八十的人玩新媒体！好不好笑啊！”
“主编也没那么老……最多六十……”
小罗不耐烦地一挥手，“这就是个形容。乔老师，现在公众号刚刚兴起，就和几年前的微博一样，我要抓住这次机遇，做一些真正有突破性的事。”
乔芝安听得一愣一愣，想想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那就预祝你成功。”
她低头喝了口汤，又补充道，“到时候有了流量，别在自媒体上写我们的坏话哦。”
“这你放心。我对你本人没有意见。”
乔芝安呛了一下，九零后说话还真直白。
“对了乔老师，你想过离开报社吗？”
乔芝安摇头，“我进报社的过程没有你那么曲折啦。何况这确实是我喜欢的职业。”
小罗问得执著，“你是喜欢这份刊物，还是喜欢做媒体？”
“应该说，是喜欢和文字打交道。”
“那你的选择多了去了。何必困在这里呢？待遇低、环境差，楼下总有人吊嗓子。明明是办公条件欠缺，还硬要自夸文化氛围浓厚。”
乔芝安失笑，“记者嘛，经常在外面跑的，一半时间不在办公室。”
“那另一半呢？因为时间短，就可以随便将就了吗？根本是不把员工放在眼里。”
乔芝安叹气。报社如今的处境，就好比富人一朝落魄。填饱肚子就不易，哪还有余钱装修房子呢。她工作的这份刊物也曾有过辉煌，可现在已经沦为大家口中的夕阳行业，靠着补贴才能勉强维系。
小罗眼睛亮亮的，“我想过了，要是自媒体做不成功就彻底转行。”
“转去做什么？”
“不知道。我有个表哥，学历还没我高呢，现在给人家企业内部做培训，每月挣这个数。”
乔芝安数了数她比出的手指头，得体地表示钦佩。
“真不错。”
小罗打量了她一会，“乔老师，你怎么那么淡定啊？我刚听说的时候，都羡慕死了。”
乔芝安撑着下巴，“大概是因为，我从没想过要去做其他的工作吧。”
小罗一脸严肃，“万一报社倒闭了呢？万一所有报社都倒闭了呢？”
“那我就回家，继承家业。”
吃完饭，乔芝安目送小罗离开。她的帆布包翻了个面，“天气好极了”露在外面。乔芝安看着那五个字越变越小，心里有些怅然。小罗走得那么急，还不知道主编要怎么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
结果，这个烂摊子被扔到了她手里。
主编把她叫进办公室。这是三楼最大的一间办公室。硕大的桌子摆在正中间，上面是堆成山的报刊和文稿。墙上倒干净，只挂一幅书法，用遒劲颜体写就四个大字：“黄金万两”。主编背着手，在那四个字下方走来走去，脸色难看，“现在的年轻人啊，浮躁，太浮躁了！”
乔芝安心想，人家小罗一开始打白工，后来拿一点微不足道的实习工资，这几个月可以算是为爱发电了。
主编叹道，“也怪我疏忽了，没有花精力亲自带她。”说完瞪了乔芝安一眼，那意思是怪她领导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