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白烟烟和医生一并配合,快速给患者连接心电监测病戴好氧气罩。
手动心脏复白和除颤器持续电击,终于将患者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再次从医院离开,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想起答应席慕岑的老宅之约,白烟烟匆匆打车赶了过去。
慕家老宅。
白烟烟提着礼品进门,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伯母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慕阿深哥的。”
白烟烟闻声望去,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一男一女,呼吸骤然紧滞。
原来席慕岑嘴里的客人,是他曾经的青梅竹马,也是慕母曾一度认可的儿媳妇——白斐娜。
“饭都吃完了,还来干什么。”慕母看了过来,没给好脸色。
一时间,白烟烟僵在玄关处,进退两难。
“下班时刚好遇到急诊。”她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慕母一听,语气带着几分轻视:“阿深身为医生都没你一个护士忙……”
“妈,你少说两句。”一直沉默的席慕岑打断了慕母的话。
他转眸看向还有些局促的白烟烟,淡声道:“厨房给你留了饭。”
闻言,白烟烟心里五味具杂。
她进了厨房,隔着玻璃门看向客厅。
沙发上他们三人相谈胜欢,温馨得像一家人,唯有自己格格不入。
呼吸一阵沉闷,怎么也平缓不过来。
食欲不佳,白烟烟随便吃了几口饭菜,洗好碗便走了出去。
客厅中,白斐娜抬手碰了碰席慕岑的脸。
“阿深哥,你掉睫毛了,快许个愿。”
席慕岑眉头微拧:“小孩子把戏。”
一旁的慕母开了口:“心诚则灵,快听娜娜的话,不然妈帮你许愿了。”
席慕岑看母亲那眼神就知道她想许什么愿,只好说道:“国泰民安,阖家幸福。”
慕母一听,有些不悦地拍了他胳膊一下。
“就你现在这个家,不换个人怎么幸福。”
话中的深意,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
白烟烟僵在一旁,心底苦涩泛滥成河。
慕母话里话外都在催促席慕岑和她离婚,她又何尝不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便要走。
“白烟烟。”白斐娜唤道,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白烟烟微愣,这个声音和白天电话里的女声如出一辙。
她转身,直面白斐娜的打量。
“我这次回国只准备了伯母和男主的礼物,不知道家里还有你,所以没给你准备,希望你别见怪。”誩
闻言,白烟烟只觉得无比刺耳。
她看着白斐娜,云淡风轻道:“白小姐太拘谨了,哪有主人跟客人见怪的。”
白斐娜瞬间噎住,神色难看了几分。
白烟烟没再管他们,转身走出了大门。
再多待一刻,她怕自己会情绪失控。
街头霓虹灯闪烁,万家灯火。
白烟烟站在昏黄路灯下,却觉得此刻无比孤寂。
背后突然闪现汽车灯光,席慕岑的车缓缓驶了过来。
“上车。”他摇下车窗,沉声说道。
白烟烟愣了愣,沉默地上了车。
车窗外夜景一晃而过,白烟烟看着玻璃上倒影着的男人侧颜,忍不住问道:“她难得回来,你不多陪她一会儿吗?”
席慕岑神情未变分毫:“她有我妈陪就够了。”
依旧是冷清寡淡的语气,落在白烟烟耳中,却觉得有莫名的宠溺气息。
她移开视线,心绪泛滥。
到家后,白烟烟刚开门进屋,右手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
她有些慌张地将手藏至身后,再竭力控制。
“你怎么了?”席慕岑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之前做急救除颤,手比较酸,没事。”白烟烟故作镇定。
席慕岑没有多想,直接回了自己的侧卧。
白烟烟看着他毫不关心的神态,垂下了眼帘。
席慕岑身为最出色的神经外科医生,怎么可能一眼瞧不出帕金森病患的症状。
是要有多不在意,他才会这般忽视自己。
想起今天老宅的种种,白烟烟咽回了心底的苦涩……
相比吃力不讨好地陪在他身边,或许医治好自己的病情更为重要。
第二天。
白烟烟到了医院后,给科室主任请了假。
她在大厅窗口挂了席慕岑的号,拿着病历本安静坐着候诊。
“23号,白烟烟。”广播传来机械女声叫号。
白烟烟起身,推开诊室门。
一身白大褂的席慕岑正埋头处理资料,示意病患坐下。
白烟烟敛神坐在对面,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席慕岑已经看到了她。
“你来干什么?”席慕岑蹙眉问道。
白烟烟顿了顿,将手中的病历本和检查单放在诊桌上。
“我来……看病。”
闻言,席慕岑的脸色冷沉下来。
“胡闹。”他将病历本朝白烟烟推了过去,语气不悦。
白烟烟面色僵了僵:“我挂了号。”
“不要利用工作玩这种把戏。”席慕岑眉眼间的不耐烦未加掩饰,“我很忙,没功夫看你演戏。”
说完,他直接按了桌上的广播键,叫了下一个病患号。
白烟烟从座椅上站起来,尝试解释:“我今天来……”
席慕岑再次打断了她:“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音落,诊室门从外被人推开,一个老年患者在家属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白烟烟没了办法,只能先行出去。
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认真接诊老年患者的席慕岑,眸底的凄哀肆虐。
席慕岑,你连病历本都未曾翻开看一眼,就否定了我的所有……
白烟烟去了倪清的医生办公室,整个人都有些怏怏无神。
听闻刚才发生的一切,倪清愤愤不平。
“我给他打电话,有这么把自己妻子赶出诊室的医生吗?!”
白烟烟拦住她:“算了,我不强求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上天早已注定。
不管是感情羁绊,还是医患往来,她和席慕岑都逃不过有缘无分。
白烟烟看倪清一脸沮丧,又故作轻松地笑着安抚了她几句,才从办公室出来。
手机**咋呼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是白老爷子拨来的电话。
只要想起爷爷,白思ⓨⓑγβ
晴心头就止不住一暖。
她笑着接通电话,正要跟往常一般打招呼,却听得听筒那端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是白烟烟吗?老爷子出事了,快来医院!”
白烟烟呼吸一颤,急忙往外跑。
她的手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连带着浑身都彻凉无比。
这些年老爷子的身体一直硬朗强壮,甚至冬天还能下河游泳。
白烟烟从未想过,爷爷那样的人也会和医院扯上关系。
老年医院。
白烟烟马不停蹄赶来,听完医生讲述基本情况后,她有些腿软地蹲坐在了白老爷子的病床旁。
“爷爷……”看着老爷子鼻子上缠着的氧气管,她瞬间红了眼眶。
白老爷子半阖着眼,嘴角挂着和蔼而又虚弱的笑:“晴丫头,爷爷就是摔了一跤,没事。”
白烟烟抿着唇,竭力不让泪水当着爷爷的面淌落下来。
“我们听医生的,医生说没事咱才是真的没事。”
身为医护人员,白烟烟深知老年人一旦摔跤,决不能掉以轻心。
果不其然,检查结果出来,老爷子的情况不容客观。
“脑血栓,必须尽快手术。”医生凝重道。
白烟烟趔趄地后退一步,差点没拿稳手中的单子。
她反复看了各项数据,知道医生的诊断不会有误。
可是一直精神抖擞的爷爷,怎么就有了这种疾病呢?
“脑血栓对老年人来说比较常见,但老爷子目前的状况较为凶险,一天都不能耽误,否则……”
医生顿了顿,没有将后续的话道出来。
否则会如何,白烟烟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拢紧手指,任指甲在掌心掐出道道血痕,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白烟烟和医生尝试将需要手术的情况告诉老爷子,没想要他强烈拒绝,异常激动。
“我都八十几岁的人了,还要往我脑袋上划刀子,我不同意!”
白老爷子情绪上来,血压也跟着上涨,床头报警器急促响了起来。
医生忙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稳住他的基本情况,但依旧不容乐观。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先离开病房,让白烟烟好好缓和白老爷子的情绪。
“爷爷,晴丫头从小都听您的话,这一回您就听我的,好不好?”白烟烟小心翼翼拉着爷爷布满皱纹崴筆
的手,嗓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