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阿江在战场上刀剑无眼,避不了受伤,我把这仙草给他,关键时刻也能护他一命。”
大夫苦苦劝告她我命不久矣,急需这株仙草解毒,她却语气不屑道:“他要是中毒早死了,还能活到今日?”
“区区一点小伤,在这里装什么呢?宋思江在战场上受的重伤多了去了,人家什么时候喊过苦?”
“他不过是见不得我把好东西留给宋思江,眼红罢了。”周溱溱看向我,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顾霖,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心眼?为了争风吃醋撒这种谎,你未免也太令我失望了?”
“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宋思江吗?”
她的语气尖酸刻薄:“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是吧?”
“那你去死好了。”
如她所言,我真的死了。
我飘荡在半空中,倒是有些好奇若是她发现我死了,会是什么反应。
会为我有些许难过吗?
还是会因为以后终于再无阻拦,能和宋思江堂堂正正在一起而开心?
队伍浩浩汤汤地来到了将军府外,将军府内一阵热闹喜庆,人人脸上都挂着笑脸。
周溱溱也不例外,自从见到宋思江,她说的话比这三年来和我说的或许还要多。
她絮絮叨叨地和宋思江讲着这些年京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后者则眼神温柔缱绻地仔细聆听。
好一对羡煞旁人的碧人。
就在这时,公主府来人了。
是府上伺候多年的嬷嬷,许嬷嬷。
许嬷嬷双眼通红,看上去像哭过一场。
向公主和宋思江行礼后,她声音哽咽:“公主,您快回去看看驸马吧。”
“驸马他、他……他断气了!”宋思江闻言,眉梢一挑,装作一副担忧的模样:“溱溱,我看驸马那边好像很着急,要不你还是回去看看罢。”
“我一个人也没事的。”
我听着他这茶言茶语的,觉得有些好笑。
周溱溱闻言,原本犹豫的神情一僵,接着换上恼怒的表情:“顾霖他又想干嘛?我不就来庆祝一下将军凯旋吗?他这也要管?!”
“亏他连自己断气这种谎都撒得出来!”
“行,死都死了,我回去又能干嘛?等着吧,我过两天再回去给他收尸!”周溱溱气呼呼地大手一挥,头也不回地拉着宋思江往将军府中去了。
只留下嬷嬷在门口默默垂泪。
我飘荡在空中,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叹息。
就连她最亲近的嬷嬷亲自跑来祈求她回去见我最后一面,她也不愿意松口。
三年的感情,不过如此。
我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隔开,反复凌迟。
死前,我被毒素折磨得痛不欲生,仿佛有无数火焰在我皮肤上灼烧的痛让我绝望得想就此了断。
可一想到我的妻子,我又不忍心就这样离去。
我在濒死之际,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她的名字,因为我放不下她。
可苦苦支撑着的我,却如何也等不来她的消息。
也是,她爱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是我。
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多年的付出,在她眼里却只落得了个自私狡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形象。
怎能不心生悲戚?
周溱溱和宋思江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色香俱全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