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寒冷。
我被婆母和小姑子驱逐出家门,忘记带上去年阿耶给我从海外淘买的紫棠色金绣托加,走在大街上,冻得瑟瑟发抖。
今年年初,阿耶跑船失利,欠下巨债。债主泼狗血,扬言要将我两个未出嫁的妹妹卖身抵债,阿耶气得晕倒过去,我拿出全部嫁妆,只够还一半,便苦苦哀求我的夫君司徒洛羽填补了另一半。
紧接着,祸不单行,那个平时装作贤良淑德的冯大姨娘,将家宅的值钱玩意搜刮,带着二妹妹王香龄跑路,而与我向来不对盘的程二姨娘,拘着三妹妹王娇龄,伺候阿耶汤药到病逝才改嫁。
不错,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孤苦伶仃一个。
司徒母经常在背后嘲笑,成亲三年,鸡都会下蛋她媳妇不会。
“王宝龄?”来人穿的莲青色哆罗呢狐皮斗篷,看着真暖和。
“郎君,我们认识吗?”我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略显惊讶。
这位郎君,我还真的认识,是薛暮桥。从小父母双亡,跟着阿耶跑了几年船,就说要去读书考取功名,阿耶觉得他很有骨气,便资助了他一百两银子。后来,他高中探花郎,迎娶柔福郡主,自请下放到宜君县历练。
语罢,薛暮桥解开莲青色哆罗呢狐皮斗篷,替我披上。
嗷嗷,这狐皮是纯白色的,摸起来手感柔软细腻。
“薛县令,你能不能还我一百两银子?”我小声问道。
想我王宝龄,在今年之前,每次出行,看中啥直接包起来,记在阿耶的账上,无比风光。那喜爱名贵首饰的小姑子司徒兰芳,屁颠屁颠地跟在我的后面,一口一个嫂子,嘴巴抹蜜般甜。
如今,却为了一百两银子,挪不开脸,脸颊发烫。
“王宝龄,司徒洛羽对你怎么了?”薛暮桥脸色阴沉下去。
哎,一百两银子,触碰到探花郎的黑历史。我拍了拍那不争气的小脸,笑容僵硬:“薛县令,我觉得阿耶那次跑船失利太蹊跷,我想花银子调查一下,买个安心。”
阿耶王仁发,名字取得好,发发发。
他三两黄酒下肚,就同我吹嘘,他买下的福船,搭配一批出海经验丰富的水手,乘风破浪数十年,从无败绩。
结果,一次台风,加上一伙海盗,死伤无数,货物损毁。
我一直有所怀疑,但是阿耶的死对我打击太大,无暇顾及。
“王宝龄,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我郊外买了小宅院,环境清幽,你先住在那里,我们可以慢慢调查。”薛暮桥柔声道。
卧槽,薛暮桥娶了柔福郡主不够,还想将我金屋藏娇!
“王宝龄,你以为你是天仙,男人见到你就走不动路。我不过是想还了发叔的恩情。”薛暮桥冷笑道。
语罢,我尴尬一笑,拍了拍胸脯。
这时,薛暮桥买了一张古楼子,撕了一小半塞给我。
“薛县令,你待我就像亲人。”我砸吧一小半古楼子,眼巴巴地望着薛暮桥手中那一大半古楼子,咯咯笑道。
话音刚落,突然窜出来一个黑衣人,眼看就要砍杀过来,我作死地挡在薛暮桥的身前,鲜血哗啦啦地流出来。
“薛暮桥,好疼,我不想死……”我躺在薛暮桥的怀抱里,比那个被薛暮桥一剑刺破胸膛的黑衣人,晚死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