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娇娇!”见宁云溪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沈星渊的语气又重了些。
若是叫旁人瞧见,岂不是谣言四起?
小姑娘家的清誉最是紧要,他不能让小团子因为他被人编排。
在沈星渊动怒前,宁云溪就松开了他的手,转而扯住了沈星渊的衣袖,低眉顺眼的模样,端的是一副认错的乖巧模样。
瞧着宁云溪这样子,沈星渊的手捏了又松开,本就有些冷硬的俊脸,此时板着脸便更是有种生人勿近的架势了。
沈星渊盯着宁云溪的发顶,轻嗤的笑声自喉咙里挤出,显然是被气笑了。
“做错了事就垂着头不认了?”
这小团子从小到大,每次做错了事情都是这般可怜巴巴的扯着他的衣袖,拿准了他不忍心责骂她。
宁云溪抬头偷瞄了沈星渊一眼,小声嘟囔:“我哪里错了?”
沈星渊的气才刚下去,听着这话脸色又黑了几分:“你如今已是大姑娘了,纵然你贵为公主,也须遵守礼法!”
今日拉的是他也便罢了,若拉的是旁人还怎么得了?
眼瞧着沈星渊是真要动怒了,宁云溪忙正了神色,不敢再造次:“娇娇知错,你别生气了。”
见宁云溪这次认错的态度还算是端正,沈星渊的脸色才好看了几分:“今日是怎么回事?”
小团子近些年已是稳重多了,少见失态的时候,今日这般怕也是出了什么事。
瞧着沈星渊一脸严肃的神色,宁云溪轻叹了口气。
他总是这般将她当作孩子看待,板起脸训她的时候简直比父王还凶。
罢了,沈星渊这人忠义在心,又极重礼法,不能操之过急,省的人被她给吓跑了。
打定主意,宁云溪便敛了神色:“父王要替我和新科状元裴清远,赐婚了。”
说这话的时候,宁云溪的目光悄悄的落在沈星渊的脸上。
上一世赐婚的消息传出来后,沈星渊便渐渐的疏远了她,除非是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否则她根本就见不着他的人。
大婚那日,她得了他远赴漠北边境镇守的消息。
再见面,便是生离死别了。
沈星渊愣了一下,抬眼便撞上了宁云溪的目光,瞧着少女明艳的小脸,喉头有些发紧。
小团子已经及笄了,他知道迟早有一日她是要嫁人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到这么快......
“你......心悦那人吗?”沈星渊薄唇紧抿的盯着宁云溪,心口咚咚直跳。
她若是不喜那人,那么他便替她推了这门亲事。
瞧不出沈星渊脸上有什么旁的神情,宁云溪略略有些丧气,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
宁云溪摇摇头,声音多了几分凝重:“自然是不了,我今日寻你,便是为了同你说这件事情。”
她怀疑裴清远给她下了药!
虽说这事听起来多少有些匪夷所思,感情一事又岂是药能够控制的?
可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实在是历历在目,况且她根本想不起上一世究竟是因何心悦那裴清远。
细说起来,更像是入了魔一般的,毫无痕迹可循。
沈星渊拧了眉头,但心口却是松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何,却也没有深究:“你想如何做?”
她即是不喜,那这门婚事便成不了。
“我需要一个得你信任的大夫替我瞧一瞧,最好是去宫外,这宫里的大夫,我不信任。”宁云溪压低了声音,神情也带着几分防备。
“在这儿等我。”沈星渊抬手制止宁云溪继续说下去,动身往长月亭外去了。
流云殿的守卫都是他安排的,所有人进进出出皆有记录,这些日子他也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但小团子既是提了,那这流云殿怕是已经不干净了。
裴清远虽说是个新科状元,如今也算是颇有风头,但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书生,如何能将手伸到宫中来?
宁云溪听话的守在长月亭,瞧见沈星渊回来的身影便立刻迎了上去。
“我已经叫人将四周都守了起来,现下可放心说话了。”沈星渊拉着宁云溪进了长月亭,神情严肃。
宁云溪点点头,有沈星渊的人守着,总是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守着要安全的多。
“我......”
“你什么地方不舒服?”
宁云溪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沈星渊给打断了,一向冷静自持的人,眉目间却染上了紧张。
“我的情绪举动似乎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宁云溪说着便皱起了眉头,最可怕的是这样的变化是悄无声息的。
若非现在的她有着上一世的记忆,恐怕也很难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宁云溪不知道沈星渊会不会相信她这听起来像是疯言的话,略有些着急的抬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我确信我的身体的确有些不对劲。”
沈星渊抬手按住宁云溪的肩膀,冷硬的脸上难得的浮现了些温和:“我信你,别着急,我会想法子找到能治你的大夫。
在这之前,你万事都要小心,尤其要小心近身的人,流云殿的守卫我也会加强。”
宁云溪有些呆呆的看着沈星渊:“你为何这么容易就信了我?”
这样的疯话,便是父王和母后怕是都不会轻易相信她的。
沈星渊被宁云溪呆愣的模样取悦到了,唇角轻扬,抬手在面前少女的额头上轻拍了下。
“小团子虽然也有顽劣的时候,但你不会骗我。”
宁云溪又羞又恼,抬手便在沈星渊的胸口打了一下:“我已经长大了,你怎么还叫我小团子啊!”
沈星渊被派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是个三岁的小奶娃。
据说,从那个时候起她便整日整日的粘在沈星渊的身后,但他却嫌弃她的紧,连她的名字也不肯叫。
小团子这称呼整整跟了她五年的时间,直到她八岁那年因这称呼和沈星渊狠狠的闹了一回,才在他跟前找回了自己的名字。
那晓得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人竟还记着呢。
沈星渊也不躲,任由宁云溪发作,唇角微弯,低沉的笑意便自喉中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