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皇后共坐一处,正与身侧的几位朝臣说话。
盛重坐在右侧的首位,脸色淡淡,并无笑容。
盛舒意知道父亲还在为请旨之事而堵闷,不由叹了口气,一会希望他能稳住心神,莫要被自己给气晕。
思量间,忽听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安平王驾到。”
盛舒意转过了头,顿见一个身穿素白衣衫的俊美男子,被人扶着,从远处走了过来。
男子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头戴白玉冠,腰束白玉带,就连鞋子也是莹白如雪,不染纤尘。
衬着那张清俊出尘的脸,顿让一众女眷惊为天人。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了他。
皇上也站了起来,快走几步,扶住了他的手,笑道:“九皇弟,朕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朝臣则全部站起,高呼千岁千岁千千岁。
对于众臣的呼喝,顾湛仿若未闻,他将脸转向了皇上的方向,淡淡一笑道:“臣弟前去祭祀母妃,误了皇后的寿辰,还请皇上恕罪。”
看着他一身素装,皇后果然皱了皱眉,嘴上却笑道:“九皇弟莫要客气,咱们本是一家人,何罪之有。”
皇上随即吩咐道:“来人,还不快送安平王入座。”
顾湛微微欠身,被人扶到了左侧的首位,身边坐的正是顾璟羡。
对于这个小皇叔,顾璟羡并不亲近,眼中反而还有些鄙夷。
盛舒意将顾璟羡的不屑尽收眼底。
自己上辈子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了如此捧高踩低之辈。
抬头之际,顾湛已经端起了杯。
他并不敬任何人,只是自顾自地喝着。
一身素白的锦服与场中的艳色格格不入,仿佛自成方圆,外人难以容入。
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喝酒的样子,盛舒意知道他定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心头莫名起了几分萧瑟,拿起了桌上的酒。
喧闹之中,顾湛竟似有所感应,朝这边“看”了一眼。
盛舒意已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上辈子的往事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回放,回想自己的愚蠢,她不由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不知不觉竟有了几分醉意。
她再次端起酒杯,余光忽然瞥见白影一闪,顾湛已被太监搀扶了起来。
皇上随后站起,与太监说了几句,又坐下了。
盛舒意顿时惊醒。
她此行目的是要救自己,更要救盛家,不能贪杯误事了。
她急忙站了起来,低声道:“二哥,我想去方便一下。”
盛连成赶紧放下了小妹。
“要不要我陪你?”
盛舒意轻笑了一声道:“不用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我,连方便都不能了。”
盛连成想了想也是,哪有哥哥陪妹妹方便的。
“那你快些回来,免得父亲看不到你,又要恼了。”
“知道了。”
盛舒意弯着腰,离开了御花园,四处看了一眼,隐约看到右前方有一抹白色,立即追了过去。
上辈子她沉浸在要嫁给顾璟羡的喜悦里,并没有和父亲来赴宴,自然也不知道顾湛被送入了哪间房。
好在他的白衣在月光下依旧显眼,盛舒意贴着墙根跟了过去,只见那小太监将顾湛扶到了一处偏殿,没一会,人就出来了。
盛舒意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听一阵环佩声响,一个穿着紫色宫装的女子推门走入了殿中。
果然,她上辈子的记忆没有错。
顾湛要被阴了。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安平王,奴婢是宫中的婢女,特奉皇命前来伺候您……”
原来如此。
皇上让娴妃冒充婢女,再带人过来捉奸。
存粹就是欺负顾湛眼睛看不见。
想不到皇家为了权势,竟然卑劣至此。
盛舒意不由起了几分同仇敌忾之心。
她伸手拉开了房门,房中的女人回过头,顿时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
盛舒意没回话,闪电般走到了她的身侧,一个手刀击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是练过武功的,即便此时有些虚弱,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嫔妃,依然绰绰有余。
盛舒意干净利落地把她拖到了屏风之后,旋即整了整衣衫走了出来。
“臣女盛舒意,多谢王爷昨日救命之恩。”
软榻上,顾湛单手撑腮,双眉微合,仿佛睡了一般。
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上,蕴着几分不正常的酡红。
盛舒意见他没有回应,不由走近了几步,想去探他的脉搏。
却觉眼前手影一闪,自己的手腕反被顾湛扣住。
他双眉微拧,冷声问道:“为何跟过来,你把那婢女怎样了?”
顾湛的手指很凉,带着一股透骨的寒。
他的声音更冷,仿佛卷了碎冰,不由让盛舒意打了个寒战。
她定了定神,低声说道:“那并不是婢女,而是当今皇上的娴妃,我见王爷脸色不对,酒中恐怕也被人做了手脚,用不了多久,皇上便会带人抓奸。”
顾湛眼眸倏睁,一双灰色的眸子冷冷的“盯”着盛舒意。
“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盛舒意也在看着这双眼睛,不知为何,对视久了,她竟然生出了一种,顾湛真能看见自己的感觉。
惊愕之际,顾湛忽然放开了手。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剑锋一般的眉头又拧紧了几分。
“既然你都知道,还不快些出去,就不怕在本王这失了名节?”
顾湛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
盛舒意不由暗叫,来的好快。
她迅速解开了腰上的丝绦,敞开衣衫依偎在了顾湛的怀里。
“我救王爷一次,也请王爷救我,我不想嫁给顾璟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