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么?!”
孟嬷嬷脸上神色愣住,露出十分为难。
“怎么?你不愿意?”沈青歌盯着孟嬷嬷煞白的脸,眼神有几分淡漠。
“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强求,只是你今日,恐怕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沈青歌没闲心跟她掰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血腥味还充斥在孟嬷嬷的鼻前久久不散,沈青歌的态度更是强硬不容置喙,
孟嬷嬷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压迫,她心中一狠,也顾不上日后如何跟洛玉交代,一闭眼应了沈青歌。
“大小姐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
沈青歌笑了笑,她就知道,孟嬷嬷这样的人,最是看重自己的性命,不管是背主还是谋财害命,她都干得出来。
前世她倒是真蠢,这样的人也能把她骗出来。
沈青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顺手把令牌放进了怀里。
“行了。”
沈青歌踩着一地的血走到门口,
孟嬷嬷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少女打开门,一只被血浸湿了大半的脚踏进了屋外的阳光里,
“你若还想活着,就立刻去做,可若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看穿了孟嬷嬷意图逃走的想法。
沈青歌侧了侧身,淡漠的侧脸被阳光照着,却好似极致阴寒。
“护国公府,可容不得背主之人,你仔细掂量掂量你那没二两肉的表姑娘,能不能在我手底下保住你?”
说罢,沈青歌也不管孟嬷嬷神情如何惶恐变换,脚步丝毫没有停留的离开了这里。
......
离巷子十几米外,一队身着银甲金戈,面色冷肃的护卫队正在巡逻,领头的是一位手握弯刀,身形俊硕的中年男子。
守卫队已经执行完日常巡逻,如往常般往镇城司方向走去,
忽然,领头的男子鼻尖嗅到了一丝异常的腥味,他皱了下眉,抬手让巡逻队停下。
身旁的副官立刻警惕起来,他连忙凑近问,“怎么了大人?”
领头男人的是镇城司的刑校尉,常年处理凶杀缉拿事件,他手中的刀缓缓出鞘,眼神犀利的向身侧的巷子看去,“戒备,此处有新鲜血腥味。”
话音一落,众护卫立刻握住手中刀剑,将巷子团团围住。
刑校尉率先一步踏入巷口,还不待再往前察看,一道瘦小的身影急速从他身边略过,身上还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何人在此?!立即停步!”他怒喊一声,手中弯刀随之出鞘,向来人袭去。
来人身形一顿,迅速侧身躲过刀刃,回身一踢,将刑校尉手中的弯刀踢翻在地上。
这时众护卫才看清这人是个面色皙白的女子,震惊其武力不凡之余,众人将其团团围住。
“等等!”那女子也就是沈青歌看到骤然出鞘的十几把白亮亮的刀刃,心中一唬,连忙伸手叫停。
沈青歌有些哭笑不得,“我非窃贼,也非凶犯,诸位不必如此。”说着,沈青歌还抬起双手给他们看,示意自己并无威胁。
见她如此行径,身形样貌也确实无害,众人稍稍放松警惕,但刑校尉心中却一点也未松懈,
这女子看着羸弱无害,可刚刚回击的力度和迅敏,却非普通女子所能有。“你是何人,为何只身在此?身上的血迹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路过,被歹人绑架,想把我买到烟花之地,”沈青歌脸也不红的向众人胡诌,“我趁他不备,松了绳子跑出来了。”
领头校尉眼中的怀疑丝毫未少,他狐疑的盯着沈青歌。“既是偷跑,怎么身上有这么多血?”
沈青歌瞥了一眼正午高照的日头,心中计算着时辰,“我逃跑时不慎被他发现,我府中嬷嬷想救我,争执之迹,那贼人被我不慎伤着了。”
巧的是,沈青歌说这话时,那慌张的孟嬷嬷刚一只脚踏出血泊,脚上的布鞋还在滴答血。
孟嬷嬷乍一眼看到这一片乌泱泱的官兵,还以为是沈青歌叫来抓她的,当下腿软跪地,白了脸身子倚在门槛上发颤。
她这一出来,正好给沈青歌当了佐证,不用沈青歌说,众人已经了明白她便是那口中的嬷嬷。
此时,已经有机灵的护卫进屋中搜查,只见到已经断了气的尸体和地上的麻袋粗绳,立刻便出了屋,与领头校尉点头示意。
领头校尉这才示意众人收刀入鞘,随即看向沈青歌,“既如此,还需小姐同这位嬷嬷同吾等一起去镇城司一趟,查清事情原委。”
“我家中有事,”沈青歌一口回绝,她装作看不懂刑校尉骤然黑下来的脸色,“我府中嬷嬷可代我去。”
沈青歌不是故意跟刑校尉作对,只是前世这个时候,父亲殒命云城的噩耗已经传到京城,祖母得此消息悲怒冲心,病重卧榻,皇帝感怜沈父忠勇,又知她母亲早逝,便赐封她为永安县主,以表嘉奖。
可前世今日她为给祖母求药,离开家中被孟嬷嬷与同伙杀害,圣旨到家中,却未见她久久未来接旨,便问责她轻视皇家,说她对圣旨不满。
随行来的祁王,见堂下只有远房所出的沈枳一人恭候,便以皇室之名,将圣旨颁给了沈枳,让沈枳成了永安县主。
后来,祖母病重辞世,她唯一的嫡亲堂哥沈青穹失踪不知去向,从此护国公府,继承人竟成了沈枳这位被皇室亲封的永安县主,无人知晓护国公府真正的血脉已经消失不见。
今生今日,她断不会重蹈覆辙。
“小姐,你不要为难我们,我朝刑律,凡凶杀案,所有可疑人员都要询查问话,”
刑校尉示意副官带人将屋中的死尸收敛,连同腿软瘫在地上的孟嬷嬷一并被扶起来收押,
“我司办案公正,若你所言属实,我等绝对不会为难你。”
“我知大人不会为难我,可我眼下确实有急事处理,”沈青歌不想继续纠缠,
“这样,让我府中嬷嬷可先一步去镇城司,你们派一人跟着我,路上询问或者等我办完事再去镇城司。”
“我司办案从未有如此先例。”刑校尉皱着眉头,否定了她的提议。
自镇城司建立以来,还从未有人敢拒绝镇城司的捕令,
如此讨价还价,当他们镇城司是过家家不成?
“那就让我开这个先例。”
“那就让她当这个先例。”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线从两个方向同时响起,一道是从沈青歌口中响起,清冷坚定。
另一道声音却是低沉雍贵,带着波澜不惊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