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太医终于来了。
梁太医为周穆清把过脉后,对周冠瑾说道:“国公爷,不知七姑娘平时煎药的药渣有没有留下来?”
“有有有,太医稍等。”周冠瑾一听,赶紧让人去将药渣取来。
不一会儿,小丫鬟便将药渣取来了。
梁太医闻了闻药渣,又细细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对周冠瑾说道:“国公爷,七姑娘怕是中了毒了。”
“中毒?”不等周冠瑾有反应,裴月先失声惊呼了起来,梁太医的话让她心中的不安越发重了。
周冠瑾也不管裴月的失态,他的脸色沉的吓人,“梁太医,小女这是中了什么毒?还请您详细地说一说。”
“国公爷请看。”梁太医从药渣中取出两味药,递到周冠瑾的眼前,“这一味叫甘草,这一味叫芫花,这两位药若是单独使用,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若是放在一块使用,便会相克,产生微量的毒素。久而久之,就会致使服药之人胸闷气短,呼吸困难,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下官看这药渣,里面的甘草和芫花分量极重,这也就是为何七姑娘前几日还好好的,今日便身体不适的原因。”
周冠瑾听了梁太医的话,也没有动怒,只是一味地向梁太医道谢,“多谢梁太医了,今日若不是您的话,小女这病都不知要拖到何时。”
梁太医也不在意周冠瑾的反应,他行医多年,见过太多勋贵人家的阴私,知道装傻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于是便拱了拱手,笑道:“国公爷客气了,七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待下官开上两贴药,调理调理,很快就能康复了。”
“好好好,有劳梁太医了。”周冠瑾叫来自己贴身的小厮,嘱咐他要好生伺候梁太医休息。
梁太医走远后,裴月便急匆匆地开口说道:“老爷,梁太医说清儿中了毒,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会中了毒呢”
周冠瑾没有回答她,转身让福康将琉璃阁中所有人都控制起来,不准任何人随意走动。
又转身安抚周穆清,“清儿别怕,爹爹在呢,爹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周穆清苍白着脸,惊魂未定,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女儿相信爹爹的。”
周冠瑾拍了拍周穆清的手,又招手示意维夏上前来,“你来,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一遍,不得有误。”
维夏跪在地上,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回老爷,奴婢本是先夫人挑选来照顾姑娘的,后来因为犯了些错,被现如今的夫人罚到后院洒扫去了。但这么多年奴婢一直心心念念着姑娘,前些日子听说姑娘落了水,奴婢就寻了个机会偷偷来看姑娘。结果在回去的时候,发现姑娘身边的红樱和绿俏偷偷摸摸地往姑娘的药罐中加了东西。奴婢原本并不觉得有异,但那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总让奴婢心不安,是以今日一直在前院候着,就是为了向老爷禀明此事。”
维夏的话可谓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知道红樱和绿俏是裴月选来照顾周穆清的,现在不知从哪冒出了个人,说她们两个给周穆清下毒,这不是甩了裴月一巴掌吗?
“爹爹,怎么会是红樱和绿俏?”周穆清一听,赶紧为红樱和绿俏辩解,“这不可能的,红樱和绿俏可是母亲派来照顾我的。”
“是啊,老爷,这怎么可能呢?红樱和绿俏是妾身专门选来照顾清儿的,是绝对忠心的。”裴月一听此事涉及了红樱和绿俏,便知不好,赶紧顺着周穆清的话说了下去。
又话锋一转,将事情的矛头指向维夏,“这小丫头也不知是打哪来的,既拿不出物证,又没有人证,只是口口声声说自己看到红樱和绿俏给清儿下药了,这哪里能信?万一是这丫头自己做的坏事,栽赃到那两个丫头的身上呢?”
裴月这一段话说的可谓是有理有据、逻辑清晰,连周穆清都要拍手称好。
可是现如今裴月的对手不再是前世那个毫无主见、毫无心计的自己了,她在布局之初,就是冲着剪掉裴月臂膀去的。
周冠瑾也知维夏的话只能证明周穆清是被人下了药,可却不能证明下药的人就是红樱和绿俏。
所以他刚刚就让福康带人将琉璃阁团团围住,不准任何人随意走动,不给任何人毁尸灭迹的机会。
周冠瑾叫来福康,吩咐道:“你带着人,去查红樱、绿俏和维夏这三人的住所,看看有没有梁太医所说的甘草和芫花。”
“是。”福康领命退了下去。
裴月定了定心神,这件事她并没有吩咐过红樱和绿俏,应当是找不到东西的。而周穆清被人下了药这件事,裴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她打算等事情一过,再好好查查,连同那个叫维夏的丫头,也是不能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