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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一日,阿姐嫁与六皇子宋璟安为妻,成为了六皇子妃。
三月十日,我与陆鹤野大婚,我终于再次见到了鲜活明朗的陆鹤野。
他穿着大红婚服,恣意张扬,看向我时却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羞涩一笑。
我忍住眼中的微酸,朝他甜甜一笑。
陆鹤野,我又来嫁你了。
这一世,愿能与君共白头。
回门那日,阿姐拉我回房中叙话。
她从闺房中翻出针包,让我躺下。
“枕月,会有些疼,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
这是我与阿姐商量好的。
十日后边关便会传来南羌国来犯的战报,前世就是此时陆鹤野被任命为主帅,大皇子的妻弟安南将军则被任为副将,二人统领十万大军前去助镇边大将军抗敌。
安南将军本就嫉妒陆鹤野战功赫赫,受人爱戴,这次他会与大皇子联手将陆鹤野推入深渊。
反正这场仗,有没有陆鹤野都会赢的,我只需要装病装得严重些,皇上顾念相府和将军府,必不忍让陆鹤野抛下病重的妻子去领兵打仗。
我只需要拖住陆鹤野三个月,等安稳度过将军府上一世被满门抄斩那日,便好了。
阿姐曾经为了照顾病重的姨娘,跟着江湖郎中练就了一身医术。
她知道有一种法子,能通过施针封住穴位,让人看起来像是身染重病,药石难医。
阿姐将针扎进我的穴位,告诉我三月后她再来为我解开穴位,我便能恢复如初。
那日之后,勇毅将军府的少夫人突发恶疾,恐时日无多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圣上仁慈,专门派了太医来诊治,可惜每个来替我诊完脉的太医都摇摇头,只象征性得开了些温补药方,剩下便听天由命。
陆鹤野几乎是衣不解带的照料我,只不过几日,风光明艳的少年将军面上便多了好些许愁思,曾经的满眼星河如今尽是沧桑。
今日他如同往常一般喂我喝药,每一口都要吹得不凉不烫,放到唇边试好温度才敢喂到我嘴里。
“枕月,今日上朝,边关传来战报。众朝臣原是举荐我领兵出征,好在圣上念及你病重,让我留在家中照顾你。”
“枕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策马纵天涯,好不好?”
他将我小心翼翼地揽在怀中,既怕我碎了,又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让那死神将我带走了。
好几个午夜梦回之时,我都听到他在喃喃呓语,祈求我不要离开他。
他的泪沾湿了我的脸,我忍住心疼回抱着轻拍他。
一时竟分不清,脸上的泪是我的还是他的。
阿野,再等等,等三个月就好了。
一连几日,我都活在浑浑噩噩之中。
偶尔在梦中会隐隐听到低微的啜泣声,挣扎着睁开眼时,却看见慌忙拭干眼泪的婆母。
我也常常会在梦中嗅到一阵阵花香,然后便是小妹甜甜糯糯的声音。
她嗔怪我食言了与她的踏春之约,但还是日日不辞辛苦的为我寻来开得最好的春花。
再睁开眼时,我看到的是眼中愁绪更浓郁的陆鹤野。
我吊上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问出了一整句话:
“阿野,是发生什么了吗?”
陆鹤野见我转醒,立即藏起愁容,故作轻松地笑起来,与我说着京城里的趣事。
可他心中还是在一遍遍想着今日朝堂上边关送来的战报,两位将军对南羌国的作战形式并不熟悉,战事陷入僵局。
他是最熟悉南羌国作战战略的将军,朝野上下一致认为他是最好的主帅人选。
可他的枕月如今本就病情仍旧恶劣,他怎么舍得离开。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