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时,韩瑜正伏在冯姨娘怀中哭哭啼啼。
见我一来,冯姨娘霎时黑了脸。
「好啊你个吃里扒外的小**,大婚之日往别的男人车上窜,你不要脸我们宁远侯府还要呢!**妹的声誉都叫你给毁了!」
「当街悔婚,你那个早死的娘亲就教了你这些吗!」父亲勃然大怒,「果然跟你娘一样荒唐,连个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我瞬间沉下了脸。
「你抓紧去相府认个错,要打要罚都落在你身上,要是耽误了**妹的好姻缘,有你好受的!」
我看向韩瑜,她脸上得意的神色还未消。
「看来你已经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们了。」
「可既然说了,为什么有所隐瞒呢?」
看着韩瑜装傻充愣的样子,我莞尔。
「长庆王当街承认我为王妃,这些你不是听得一清二楚吗?」
父亲和冯姨娘脸上浮现出一丝空白,紧接着便怒火中烧。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有脸上赶着巴结王爷?」
「长庆王就算要娶,也该娶瑜儿这样端庄贤淑,温驯有礼的姑娘,像你这种缺少教养的泼妇,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韩瑜也怯生生道:「姐姐既然说长庆王要娶你为妃,可媒人呢?聘礼呢?再不济总得有个通传的不是?总不能私下里爬了人家的马车,就说人家要娶你吧……」
宁远侯抓住我的胳膊就要将我往外拖。
「我没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到时候长庆王怪罪下来,与我侯府无半点儿关系!」
虽说我早已对他失望,可听到这些话时心中还是忍不住发寒。
「女儿得了一门好亲事,您难道不高兴吗?」
「韩瑜和程远晟瞒着我这个正头夫人有染的时候,你们可也觉得她丢人?」
「不过是因为我母亲比你出身高贵,让你觉得失了颜面,便想要在我这儿找回来罢了!」
「住口!」
耳边重重一响。
眼前阵阵发黑,我捂着脸颊,眼底是韩瑜和冯姨娘得意的笑。
「你跟你娘一样,都是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的泼妇!别说王爷了,就算是个贩夫走卒,都不会要你这样当街悔婚的疯子!」
「隆」的一声响。
街头缓缓走来一道长队。
为首那人正是长庆王府的管家宗叔。
众人惊愕的视线之下,宗叔走上前来,站定在我面前,恭敬地一拜。
「老奴宗庆海,奉长庆王殿下之命,特来求娶云双郡主之女,韩嫣韩大**。」
宗叔是长庆王府的老人了。
韩家人愣住了,宁远侯率先发应过来,忙堆起笑意。
「宗管家可是搞错了?我这女儿顽劣成性,粗鄙不堪,怎么可能入了殿下的眼?」
「是啊,」冯姨娘附和道,「我们韩家有两个女儿,您看看长庆王殿下看上的是不是瑜儿?」
韩瑜被推了出去,含羞带怯地施了一礼。
我忍不住冷笑。
方才还急着将韩瑜嫁进相府,眼下有了更高的门第,就迫不及待往上贴,当真是小人嘴脸。
宗叔扫了一眼千娇百媚的韩瑜。
「难不成云双郡主还有别的孩子?」
韩瑜浑身一震。
他眉头紧皱:「可我怎么听说,郡主只有一个女儿?」
冯姨娘脸上有些尴尬:「您误会了,瑜儿是我所出,可她从小就是照着嫡女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是和这京中所有贵女相比,也是不输——」
「那便是说,是个庶出?」
谄媚之声戛然而止。
冯姨娘的笑僵在了脸上。
宗管家冷下了脸。
「你是想将一个庶出的女儿嫁给殿下当正妻?」
「不……不是……」
「难怪京中传言,说宁远侯宠妾灭妻,侯府颠倒伦纲,今日一见,竟是荒唐至此!」
「云双郡主乃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大**此等尊贵的身份,就算让你们跪她也没人敢有二话!」
「可你们一家人,竟敢纵容这妾氏和庶子爬到嫡长女头上,竟还想夺人姻缘,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韩家是靠着祖上庇荫袭了爵位,一无功名二无靠山,早就显了颓势,因此才急着攀上相府这棵大树。
眼下面对长庆王的人,更是不敢说一句。
我撸下腕上的镯子道:「劳烦宗叔亲自跑这一趟,一点小心意,权当给您老人家的茶水钱了。」
宗庆海缓和了脸上,忙躬身推拒道:「王妃折煞老奴了,替王爷办事是老奴的本分!」
我笑意盎然:「我母亲云双郡主曾教导我,待人需和善大方,不过是个镯子而已,我也并非那贪财之人。」
韩家人的脸色更臭了。
宗叔收下镯子,带着门外的小厮们离开了。
人一走,冯姨娘就变了脸。
「大**,你如今攀了高枝儿,可不能忘了娘家啊!」
我不愿理会,转身向房内走,可她却不依不饶。
「长庆王能看上你,自然也能看上瑜儿,你将瑜儿一并带进王府,哪怕做个妾也好过跟了程家那个废物,瑜儿貌美又知书达理,殿下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看着他们,心中只觉得讽刺。
「你凭什么会觉得长庆王能看上韩瑜?凭她有个拿不上台面的娘亲,还是凭她未出嫁便与男人苟且?」
「混账东西,敢搬弄你亲妹妹的是非,当真恶毒!」
我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有些可悲。
「是谁搬弄是非自己心里有数,有这功夫不如险找个大夫瞧一瞧她肚子里有没有程家的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