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憋闷,疼痛。
病入膏肓的我说不出来一句话,但却能看到土屋子里挤满了人。
他们有我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媒体记者,
当然还有我三年前救过的小伙,李立强,
他跟他的家人们正在对着媒体对我感恩戴德。
该采访的都采访完了,一行人纷纷往出走,头发花白的父母强颜欢笑送他们出去。
开门时,寒风袭来,外面还飘着雪花,最后离开的李立强转头对我阴笑,
“活该,谁让你当年手欠了。”
门被重重关上,我想起那年肺部感染时没钱住院看病,媳妇领着孩子离去时的场景。
她收拾着大包小裹,全然不顾发着高烧的我,
“宋星,你说实话,你真的就不后悔救人吗?”
那时候我还挺犟,心里坚信,救人性命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自以为是。”甩下这句话后,她气冲冲地拽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摔门而去。
我想儿子,我想喝水,我想工作,我不想死,
可我连眨眼都没力气,眼泪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流下,
那滚烫里,有愤怒,有无力,更多的是悔恨。
鲜血喷涌而出,
假如能重来,
我一定不会再救他,多管闲事。
床上的我似乎有些失重。
一睁开眼,竟发现自己站在大马路上,周围是车来车往外。
天上还飘着轻薄的小雪,路过的扫马路阿姨嘴里哼着奢香夫人。
一股寒风袭来,我下意识干咳几声,竟发现胸前竟一点都不疼了,
而且完全没有咳出血,我更加欣喜若狂,我的病竟然全好了。
当看到手机屏幕上,自己那张瘦的干瘪丑陋的脸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张黝黑却健硕的脸,
这可是记忆里,我最健康时候的样子。
哗啦的水声传来,我寻着声源望去,
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水中扑棱。
卧槽,这些场景我可太熟悉了。
飘雪季节,哼着歌的扫马路阿姨,还有水中熟悉的身影。
我恍然大悟,我重生了,而且就重生在李立强落水那天。
我刚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就被身后的老大爷快步追上,
“小伙子,你看那人是不是想不开了跳河了?”
想一想上一世的遭遇,以及他们一家人的嘴脸,我发誓这辈子不会再多管闲事。
“不好说,”
“主要是没听见喊救命啊,没准人家搁那冬泳呢。”
边说我边从兜里掏出瓜子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