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被上司陈浪处处针对。
多说一句话错,少说一句话也错。
矜矜业业完成工作,天天加班,绩效反而打D。
好不容易调组成功,成为全司业绩第一,走上人生巅峰。
他却在庆功宴上迷晕了我,将我卖到深山。
重来一世,他在监狱里哭着求我手下留情。
1
前世最后的一幕,是恶臭的猪圈,是深山里阴沉沉的天。
我浑身没一处好地方,猪粪和伤口混在一起,发烂化脓,仍阻拦不了**大发的山里傻儿子。
他见我抵死不从,恶狠狠地拎起我的头,直接插在了削尖的木桩上。
我失声尖叫。
一睁眼,我却置身于明亮宽广的办公室,身上也是得体的衬衫配西装裤。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我怎么在公司?
再一垂眼,卖我去山区的陈浪人模狗样地坐在我面前。
「你就搞出这么点东西糊弄我?」
脑袋被贯穿的剧痛尤在,我无意识地流出了生理性眼泪。
陈浪看在眼里,脸上嘲讽的神情更显,「哭?」
「哭就是觉得自己有道理咯?说你还不听了是吧。」
听到这里,我终于意识到,我重生了。
上辈子,我拼尽全力,干掉千人,挤进人人艳羡的大集团,成为了一名管培生。
正准备施展手脚的时候,摊上了陈浪这样无能又妒才的**领导。
我按规章制度办事,他说我不懂创新。
我大胆出新,他说我爱出风头。
直到很后来,我才发现,陈浪就是想毁了我。
想到上辈子的屈辱下场,我恨意滔天,冲上去就是重重一巴掌。
「听听听,你说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不是改标点符号,就是调下页数,你给过什么意见吗?」
「一天天的,就知道抢我们的功劳卖惨,真给你脸了?」
「早进公司了不起啊,你这个废物!」
2
我愤怒地砸掉了手边能砸的东西,陈浪在一片狼藉中怔怔地看着我,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林思睿,你信不信我开了你?」
我冷笑一声,「开!巴不得你开。」
说完便转身离去。
会议室的隔音效果不好。
一甩上门,几乎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在我身上。
其中新人小张偷偷给我竖起了大拇指,「牛啊思睿姐,这种废物欠骂。」
陈浪是公司里有名的废物中高层。
能力不行,人品还差。
他之所以能坐稳运营副总的位置,只是因为当年抓住了风口,在集团创业期进入,通过巴结一路高升。
恶心走不少得力干将之后,最近还会再升一级,成为运营总监。
消息一传出来,陈浪巴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更加肆无忌惮,逮到谁就骂。
我不是唯一一个。
令大家都惊讶的是,素来最顺从的我,竟然会公开和上司翻脸。
我刚坐回工位,小蕊就紧张地扯住我,「……现在经济这么差,不能任性辞职啊……」
我不为所动,「他不敢开了我。」
陈浪不傻,他非常清楚,目前组里几乎所有的关键工作都是我顶着的。
说起来好笑,这也是他处处针对我的理由。
我曾经一度不解,明明我做得最多,熬得最晚,依旧被骂得那么惨。
直到老油条某天笑嘻嘻的「点拨」——功高盖主,当然得防。
可是后来我都夹起尾巴做人了,处处矮到尘埃里,捧他臭脚,换来的竟是那样恶心的结局。
想到这里,我抬眼望去,陈浪阴沉着脸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三十岁出头就掉干净的头顶亮得尤为扎眼。
我不禁攥紧了开了录音的手机,陈浪,你最好把我开掉,不然这辈子生不如死的人就是你。
3
办公室的一天很平常,扬言要开了我的陈浪没有一点动作。
就是嘴巴不停。
动不动cue我,说我不识抬举,不懂感恩。
我全当听不见,潜心**PDF。
「这个月的绩效打分出来了诶,啊,我是B吗?」
临下班的时候,陈浪在群里发出了这个月的绩效打分,还专门艾特了我。
【大家这个月表现都挺好的,老规矩,集团每个月强制25%的人员评D。】
【这个月还是@林思睿,先不说什么问题,思睿的工资本来就高,扣多一点没关系。】
【最近的工作态度有大问题,需要及时端正。】
【顺便当是体谅一下部门的其他同事了。】
小张小蕊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来看我的脸色。
和其他部门不同,陈浪部门D不是看能力评定的,而是看他想给谁穿小鞋。
在此之前,我已经连续半年拿D。
我不是没试过反馈。
可是每次一去说,陈浪就是一副「你不懂事」的神情,道德绑架我,「你校招进来的工资多高啊,其他人拖家带口,你委屈下怎么了?」
「再说了,你工作达到A的标准了?」
我哑口无言,只得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
可他这么说,让不爽的老油条犯了红眼病,开始摸鱼摆烂,将所有活都扔给了我。
我不乐意,就被嘲笑,「年轻人这么高工资,多做一点是应该的。」
后来,我才发现,我的工资,在整个部门垫底。
连初来的助理都比我高。
视线重新聚拢回屏幕,陈浪享受着老油条们的赞和鲜花表情包,补充发了句,【辛苦@林思睿了,掌声给她!】
以往的我,哪怕心在默默滴血,都会发个害羞的小熊表情包。
现在发个屁,我强压住满胸的愤怒,敲下几个字,【我不同意@陈浪。】
发出的一刻,办公室彻底安静,所有人面面相觑。
和陈浪最亲近的几个老油条按耐不住了,「林思睿,你几个意思?部门内互帮互助,懂不懂?」
我翻了个白眼,「帮啥?帮你这种屁事不干的人月月拿A,月月拿奖金吗?」
说到这里,几个年轻人也鼓起勇气,怒视着他们。
部门里被恶意评低绩效的人不止我一个,像上个月加班到胃出血的小蕊也只得了C,她委屈嘀咕,「病假还没给我批呢,现在还要扣工资。」
老油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老子们当年打下江山,你们哪里有班可以上?」
新人老人作势要对骂起来,陈浪终于按耐不住,从办公室冲了出来,「够了,谁还闹,谁拿D!」
他愤怒地瞪着我,「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已经提交了。」
我哦了声,淡定地翘起二郎腿,「我提起人力复议了。」
3
人力复议是一个单独的投诉渠道,负责调查业务部门里的不公现象。
一般不到撕破脸的地步,很少人会这么做。
陈浪肉眼可见地慌张,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撂狠话,「随便你告,我打分素来公平公正。」
大家看到这个架势,也不敢说什么,都沉默了下来。
陈浪远不及话里的那么淡定,下班路过他办公室的时候,他神情紧张地在敲键盘。
过了一会,紧绷着的嘴角才放松下来,他伸了个懒腰,意外看见门外的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我知道,他搞定了人力经理蒋姐。
有这一层关系在,我投诉再多,也无补于事。
可投诉只是我复仇计划的第一步,成不成功并不重要。
费力挤进拥挤的下班高峰期地铁,蒋姐终于在已读了消息三个多小时后,回复了我。
【行,我高度重视,会帮你层层反馈上去。】
【不过,思睿,你是我招进来的,我就多说一嘴,你现在年纪小,别总看着每个月到手的钱,重要的是经验,是平台。】
我读了好几遍,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没有回复,而是截图,放进了PDF里。
4
提起人力复议后,我彻底放飞了自己,把活都扔了回去。
工作压力瞬间小了下来。
我漫不经心地抿着咖啡,不禁觉得之前的自己真傻。
责任心爆棚,眼里全是活,几乎从策划开始包揽到了客服,天天累成一条狗。
丢锅的那几个老油条没有一句谢谢,动不动就来挑刺。
上辈子的我觉得是锻炼,是积累,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骗鬼去吧。
当然了,我也不能没作为,给人别人把柄。
关键节点该催的得催,只是不论我怎么说怎么催,老油条都视若无睹。
他们只觉得我是任性。
相信我会看不过眼,像之前一样做救世主,完成所有的事情,保证项目准时落地。
拜托,那又不是我的工作。
离活动上线还有不到一小时,陈浪终于发现大难临头了。
整个活动页空荡荡的,没有图、没有文案,只有商品的初始链接和价格。
陈浪慌了,扯着嗓子喊,「林思睿,你跟我玩**?」
这个活动是达成部门本月目标的关键。
我淡定地将准备好的东西发在群里,起身说道,「整个活动规则链路,我早在一个月前就搭建好,也就是说,我完成了本职工作。」
我指向设计老油条,「一个月的时间,设计大哥屁都没画。」
再指向文案老油条,「几乎天天催,word文档都没建。」
最后,我挑衅地撇了陈浪一眼,「而你,陈总,作为部门负责人,一个月都没过问过项目进度一次。」
开放办公室里,围过来看热闹的同事越来越多,陈浪迫于压力不敢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
更何况他还在上岗关键期。
陈浪的气势不如刚刚那么盛,脸已经沉了下来,「林思睿,你现在给我马上开始,耽误了活动,我跟你没完。」
桌上的时钟指向了六点半。
我摇了摇头,挎起包,「不好意思,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剩下的请找各自负责的同事。」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挤开人群,气得陈浪在原地跳脚,「林思睿,你敢下班,明天就不用来了。」
5
活动果然开了天窗。
小蕊小张几个年轻人本来就出差在外,听说了办公室的闹剧后,默契关机,只余下那几个老油条。
老油条很水,五六个脑袋凑一堆,搞出了一坨屎。
好不容易赶在第二天早上10点上线,还没卖几分钟,后台客服就被愤怒的消费者挤爆。
甚至惊动了大老板,把陈浪喊进去训了一个小时。
而我不出意料地被人力蒋姐约谈。
走进独间会议室,蒋姐整个人阴沉沉的,面前摆着一小叠文件。
她朝我叹了口气,「我不是没叮嘱过你,你知道你昨天的所作所为给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我心一沉,知道是陈浪将所有的锅都扔到了我头上。
好在重生以来,我早就在计划着这一天,打开随身的电脑,上面是准备好的时间线复盘。
每个时间节点我都做了详细的记录,十几个人的工作群里只有我在推进工作,而其他人爱回不回。
「如你所见,我没有失职的地方,难道我活该挣一份工资干半个部门的活吗?」
「部门的蛀虫这么多,就因为我反抗了,我有错?」
我抱着手,不客气地说道,「这就是你们所崇尚的企业价值观?」
蒋姐到底是十几年的老狐狸,面不改色,「思睿,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公司也一直强调补位,关键时候你要顶得上去。」
她扶了扶眼镜,「你可以,但你没有。」
我垂下眼,瞄到了文件上写着辞退二字,但白纸黑字的一点都没提到赔偿金。
蒋姐也注意到我的目光,顺势将文件推过来,「我也劝过陈总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按照法律规定,应该给我N+1,」我也懒得跟他们周旋,「你记得我给你的文件吗?是要我走劳动仲裁,到时候公司赔我2N?」
蒋姐眼里闪过一丝慌张,终于记起了没有下载的证据包。
意识到我有备而来的事实。
她讪笑着开口,「我想了想,你的个人能力还是很优秀的,不如先给你开放调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