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狮子——
“好威风。
“娘亲快看——
……
人群中传出几声惊呼,紧接着马车传来一道清冽声音:“谛听,莫要吓人。
雪白狮子不满抬头低吼了一声,像是在辩解‘我没有吓人,这群人可喜欢我了’,才不情不愿缩头回去。
狮子来回探进探出间,掀起了马车墨色车帘,泄出一个身披雪白袈裟的年轻男人,低头揉着雪白巨狮额头的侧影。
浮光掠影一霎而过,长街却似为之一静。
许久,才有几名红着脸的小娘子低低惊呼出声。
“好俊俏。
“声音也好好听。
“像神仙,不似人间男人。
……
二管家亦被惊艳得一怔,才一迭声惊呼道:“这是何人?楚京人皆道十一皇子乃是绝色,我今日惊鸿一瞥,竟觉其容貌气质不如那男子十分之一。
“只是如今穆家正在风雨飘摇时,此人突然而至伸出援手,也不知其来意善恶……
“二管家,不必担心。望着雪白马车缓缓驶远,穆十娘才收回久久凝视的眼,露出一个干净笑容:“他不会害穆家的。你都不知道,他是一个多好的人。
上一世穆家覆灭后,她跟着骆皓宸打过十年下手。
说是打下手,实则都是骆皓宸在照顾她。
因受过严重烧伤,她容貌被毁形如罗刹,还留下了严重病根——身体异常虚弱消瘦,常年咳嗽畏寒,每逢换季就会病重卧床。
身为一个神医,骆皓宸要治病要救人要采药,每日晚上还会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如此五六年后,她才渐渐养好了身体。
后来,她心内过意不去也是有心报答,在跟着师父学驭兽学兵法时,提出给骆皓宸帮忙。
骆皓宸却趁势教起了她医毒之术。
那时她白日要跟着师父学习,骆皓宸要治病救人采药。
他们只能每日晚间抽出时间,在走遍大陆的颠簸马车、在大漠帐篷里、在青海深湖船上,一日复一日地学习。
如此十年,她学会了用毒、驭兽、兵法等异术,也见证了骆皓宸踏遍夏楚两国,不计代价救死扶伤万余人。
她敢肯定地保证,若这世上只剩最后一位好人,那便一定是骆皓宸。
二管家听得不明就里。
但他知趣地没多问。
身为穆家世代老仆,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如今形势,知道自己该听谁的话。
他只抬头再看了眼雪白马车,然后就皱起了眉头:“大小姐,情况有些不好,那些泼皮好像要找那位郎君的茬。
大街上应声响起了喧哗的怒斥声。
“和尚别跑。
“佛祖以慈悲为怀,快把身上的钱都留下。我还没拿够呢。
“留下钱饶你一条命!
……
竟是那一群泼皮欲壑难填,捡完了地上铜钱仍不满足,朝着骆皓宸马车追了上去,凶狠叫嚣着还要讨钱。
二管家有些担忧:“那位郎君容貌如仙人,一看便是慈眉善目的,只怕会吃了亏。小姐,我们要不要……
穆十娘笃定摇头,自信一笑:“不必担忧,骆……那位郎君能应付的。
虽心性慈悲,骆皓宸却绝非任人欺压的善茬。
莫说是任由泼皮欺压讨钱了,只怕连最初洒出的钱,都是不简单的。
果然没过一瞬,那些追赶着马车的泼皮,都疼得捂着嘴原地打滚,鬼哭狼嚎地嚷了起来。
“我的嘴。
“呜呜呜,好疼好疼——
“唔唔唔,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嘴怎么烂掉了。
“啊啊啊,流脓了,我嘴里流脓了……
从他们指缝里,俨然可以看见浑浊脓水往下流,显然嘴唇已彻底溃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