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新韵忍无可忍,举着刀刺进了脖子。
伤口不深,血却流的极快。
丫鬟婆子果然被这出给镇住了。
洛新韵咬着牙,泪水糊了满脸:“你们去外面也不成吗?我还能在这儿长了翅膀飞不成!你们非得这么逼我吗?”
“这……”
为首的婆子迟疑一瞬,正要拒绝,却不想洛新韵比她更快一步,拿着匕首就要再往里压。
怕闹出人命,丫鬟婆子只好退到院子外,却也不敢走远。
沈南桑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等人都出去后,她寻了个看得顺眼的落脚点,脚尖轻点落了地。
把控着声音和力道,她落地时并没人听见。
洛新韵忍着痛意抹着眼泪扑到床上,这几日的奔溃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正想放声发泄时,关上的门又被人推开。
她几乎暴躁地抄起一个枕头扔到一边:“你们想逼死我是不是!我死了,我看你们找谁出嫁!”
沈南桑倒是没想到,洛新韵随手扔的枕头,准头居然这样可观。
手疾眼快地接住朝着她腰身飞来的软枕,怕洛新韵还要扔东西,她立时闪到一边,压着声音制止。
“别扔别扔别扔,阿姐,我不是将军派来的。”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陌生的声音落在耳畔,洛新韵警惕地抬头,一双泪眼红润肿胀,白瞎了那干净漂亮的小脸。
沈南桑抱着软枕走到她跟前,屈起食指,弯腰轻轻帮她擦掉眼角的眼泪,声音极轻:“阿姐,我是今日被接回府邸来的,阿姐可以叫我南桑,至于怎么进来的……”
她指了指院墙的方向:“我翻进来的。”
看着那张**绝艳的小脸,洛新韵被惊艳的心头窒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又不确定的打量着她:“你是那个外室之女?”
“是我。”
沈南桑并不在意洛新韵对她的称呼,挤着她到一边,熟练地抬腿坐上床。
“阿姐,你别哭,我有法子救你。”
抓着被褥的手一紧,洛新韵连忙抬头:“当真?”
“自然。”
沈南桑勾唇,那分明极清极纯,天然无害的面庞,却总透着股自骨子里散发出的妖艳。
一挑眉一勾唇都是极致的魅惑。
拉着洛新韵的胳膊将人扯到跟前来,她压低了声音:“阿姐,大婚当日你只管跟你的如意郎君逃婚,这事儿交由我。”
“你?得了吧。”
洛新韵的眸子亮了不过一瞬便耷拉下来。
“我还当你有什么好法子呢,不过你也是单纯,逃婚什么的,想也知道不可能,若是被抓回来,他……他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
她回答的倒是干脆,沈南桑还以为她会问她怎么会知道她有相好的这件事情,她甚至连答案都想好了,结果人家压根没开口。
舌尖舔过唇角,沈南桑又摇头:“阿姐,你信我的,我保你和你的如意郎君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不行不行,我逃不出爹的五指山,我走了之后,没人出嫁,那是要诛九族的罪,我……”
“怎么就没人出嫁了?”沈南桑歪着脑袋,脆生生的打断她的话:“阿姐,你不嫁,我嫁。”
“不是啊,我不能这么自私,弃家族于……等等,你说什么?你来嫁?”
洛新韵吓得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那更不行了!这不成欺君之罪了吗!”
沈南桑安抚着她坐好,捡着白日里舒云云对洛清年的那番说辞,耐心的帮她梳理着关系。
“阿姐你看,皇上要的是将军府的庶女又没说是谁,你是庶女我也是,那我们谁嫁有什么两样?到时候你只管走,我替你出嫁,哪里来的欺君之说?”
“可是……为什么?”
洛新韵百思不得其解。
那位圣子,说得好听是圣子,说的直白些,不过就是苗阴大洲送来的,质子一样的存在。
无权无势,多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爹娘不说还毁了自己那副一等一的绝世容貌,眼睛也被火星子熏瞎了,嫁过去,一个黄花大闺女还得多个半大的孩子。
就这样一个与废物无异的人,难道不该是避之不及的存在。
沈南桑却不欲再多解释:“阿姐不用细问,我如此这般,不过是成全你也成全我自己罢了。当然,阿姐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不!我愿意!”
有人替她出嫁,她高兴还来不及,岂会不愿。
“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同爹爹说一声不就好了,我为何还要逃婚?”
“因为他不会同意。”
洛清年对她阿母有愧,上辈子,他待她虽不亲近,可能给到她的素来都是最好的,夫婿方面亦是。
洛新韵眸子颤抖一瞬,眼神有些落魄:“所以,阿爹果然还是最不喜我吗?”
“……不是。”
她这位阿姐不同于她生母那般刻薄尖酸,还满肚子的弯弯肠子。
她生的白净,心思也干净,性子柔和,还是个不大愿意想事儿的主儿,说的通透些,也就是个不太有脑子的。
上辈子舒云云闹她闹的狠,逼着她来替洛新韵出嫁时,她这阿姐没少愧疚,时常半夜来替舒云云赔礼道歉。
若不是因为这位阿姐性子单纯,从前待她也算不错,她也不至于做这个顺水人情。
她便是如此,有恩必报,有仇也绝不会忘。
不管洛新韵信是不信,好意她已带到。
小跳一步离开床榻,沈南桑摆着手臂裂开了嘴角:“话已带到,阿姐若是觉得可行,明日起你就可以安排你私奔后的事宜。”
她可不是个喜欢操心旁人事情的主儿,这事儿,还得洛新韵自己来。
“啊不过还有两个事儿……”
沈南桑警惕地皱起眉,一本正经的叮嘱洛新韵。
“私奔的时候,千万别选正午,也千万不要从翠香楼底下过,就,你好歹把脸遮一遮,衣服也别穿的太奢华,别让人一眼就知道你是谁就行。
然后,希望阿姐明白,你和我之间这是交易,既是交易,就得明码标价,我不做亏本买卖,我帮你出嫁,你得付我相应的报酬。”
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一。
“最起码,你得付我一千两银票。”
一千两对洛新韵而言,不是个小数目,可换她的终身幸福,绰绰有余。
她想也没想就点头应下了。
“可以,银钱我缓些时日给你,只要你说到做到。”
沈南桑点点头,见洛新韵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又不禁摇头。
想起上辈子洛新韵拿着糖葫芦站在翠香楼底下一身锦衣华服落网时的样子,她就觉得头疼。
但凡她继承了舒云云半点弯弯肠子,也不至于这样。
至于银钱……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能捞多少是多少,反正舒云云有的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