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4

4.

我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可长老们已经惊呼出声，族人们更是惶恐不安。

父王的脸色青红交杂片刻，最终悠悠叹了口气，“若楠，为君者不能如此任性。你知道惹怒龙族是什么下场，就不能为了族人们忍耐一下吗？”

他脸上满是失望，仿佛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可是......

“父王，儿臣不服。”我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明明是龙飞白私相授受毁约在先，为什么要我承担损失？”

“龙族虽然势大，可我们鲛族也是兽族翘楚，难道真的要一辈子给他们做垫脚石？”

“我们一退再退，龙族只会变本加厉欺压我们啊父王！”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几乎泣血。

上辈子龙飞白刚带人赶到鲛族，屠刀还未举起，族人们便纷纷投降。

一个敢站出来反抗的都没有。

正是因为我们的王对龙族卑躬屈膝，底下的族人才有样学样。

我记得母后曾说过，父王年轻时也曾横刀怒马，亲征四海。

可当我抬起头，只对上父王震惊错愕的双眼。

龙飞白闻言冷笑一声，“怪不得若楠公主今日敢悔婚，原来早就对我龙族有怨言。既如此，我这便回去回禀我父，让他来讨个说法。”

我还想与他论辩，却被一个巴掌狠狠打偏了头。

顿时心中溢满绝望。

父王脸上满是寒色，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咬牙怒骂，“你这个孽畜！竟敢当众侮辱龙族声誉。还不把双宝交出来赔罪。”

“难道要让为父亲自动手吗？”

他的话宛如一道道钢针，扎的我遍体生寒。

我抬头望去。

族人眼里对我皆是厌恶。

胡瑶瑶目露得意。

唯独墨乾想走上来护住我，被身边的侍卫死死拉住。

我闭上眼，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人不到绝境时，是不会懂得反抗的。

鲛族养育我23年，这双宝就当全了生养之情。

我刚准备化为原型，却被母后揽回怀里。

她双手死死拦住我的动作，对着龙飞白面露哀求，“太子殿下，您用我的保命鳞和鱼尾吧。”

我只觉喉咙被风堵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母后见状朝我笑了笑，又苦苦求到，“我的鳞片更坚硬，鱼尾也修炼了更久。”

我刚想说不要母亲为我受苦。

胡瑶瑶却不屑地撇了撇嘴，“你都快入土的人了。谁稀罕你的丑东西？我们就要鲛若楠的。”

龙飞白含笑点了点头。

母后直接跪下来，连连朝他们磕头，“若楠年纪还小。你们用我的，我的东西更结实......”

我只觉口中满是腥气，竟是生生咬破了嘴唇。

母后平日里同父王一样，总是对胡瑶瑶更好一些。

我一直对她冷淡有余，亲近不足，觉得她只知顺从父王，丢失了自己。

可我如今才发现自己错的彻底。

她额头上满是青紫，看得我心痛不已、

“我的给你。”我擦干眼泪，仿佛厉鬼般喑哑出声。

“胡瑶瑶，我把我的保命鳞和鱼尾给你，但能不能收得下我这份大礼，就要看你本事如何了。”

我直勾勾盯着胡瑶瑶笑，嘴角满是血痕。

当着众人的面，我现出原型。

拔麟之痛，痛过这世上的一切。

我伸手由上而下拂过，鳞片一片片剥离。痛的我几乎昏死过去。

直到最后一片——长在我心口的保命鳞。

我咬紧牙关，硬生生拽断了它。

鳞片带着血迹在半空中汇聚成型，化作一件水蓝色的披风，飞向胡瑶瑶怀中。

她忍不住将其抱进怀里，眼睛都眯成一条细缝。

我疼得气血翻涌，心尖血狂涌而出，几乎站立不稳。

却有人冲上来扶住我，往我嘴里塞了一颗丹药。

竟是墨乾。

我朝他虚弱一笑，随即化出一把蓝色弯刀，用力割断鱼尾。

鱼尾在半空中散发着悠悠蓝光。

胡瑶瑶迫不及待化为原身，想将其接在自己的断尾上。

可下一秒，她却惨叫了一声。